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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

最后的最后

城市璀璨的夜景映入落地窗前,落地窗旁铺着一层厚厚的毛茸茸的地毯,地毯上面的矮桌子放着果盘和清茶,除此别无他物。舒安和时境并肩坐着,眼前是拥挤的高高矗立的城市大楼,身后是空荡荡的房间。

时境递过来一盒三明治,

“当晚饭吃吧,委屈你了。”

“谢谢,不委屈。”

舒安接过,乖乖地啃起了三明治,

“凶手是陈直你惊讶吗?”

“刚知道的那一刻很惊讶,但是后来细细想过却觉得意料之中。他很偏执。”

时境拿着三明治的手明显顿了一下,语气带笑地调侃道,

“唔,总觉得我们聊天的话头开得不怎么样。”

舒安转头看他,

“你应该知道我对陈直很熟悉。”

“是的,”时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这让我有些不受控制地感到不太愉悦。”

舒安仍然抱着腿,慢吞吞地啃着三明治,神情舒展,

“牵扯到过去的事情很难计较。”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对你的过去至少不是一无所知。”

舒安笑了起来,她的笑总是安安静静的,像是在夜晚悄无声息盛开的百合。

“或许应该这么说,你在我的过去有很重要的分量。”

时境有些惊讶她的直白,旋即也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日记的秘密的呢?小舒安?”

“因为我妈总喜欢翻我的日记,所以我对日记的去向很敏感,它一消失我就发现了。”

“不觉得很诡异?总是会定期‘走失’的笔记本。”

“不,这很新奇,有一种世界的壁垒被打破的感觉。”

舒安和时境对视一眼,低声说道,

“如果陈露当时也能跳出那个世界,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窗外天空升起一阵阵绚丽的烟花,离零点只剩下了一个小时。

“你这段时间都没睡好吗?”

舒安望着天空中突兀升起的彩虹大伞,

“嗯,一天不找到他们,心里就像压着石头一样,沉甸甸的,连散步,吃饭,微笑这些日常都会让人升起愧疚。你最近也没睡好吧?”

“这是我二十多年第一次希望一段时间快点过去,所有事情有个结束,然后生活回归正轨。”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原来的生活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对着这场烟花许一个愿望吧。”

“希望这件事情明天就能够结束。”

舒安握着拳头,虔诚地许下心愿。

烟花放了许久,慢慢地,广场开始传来模糊的倒计时声音,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广场的挂钟敲响了零点的钟声,年轻人期待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到来,工作群里仍然显示着明天的工作安排,告白的仍然失败,信用卡仍然欠债,热闹的人群只好欷歔着作鸟兽散了。

第二天早上,舒安又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等舒安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警车上了。她甚至都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洗漱,换完衣服的。

车窗外的景物急速后退,舒安有些坐立不安,两边从上车后就一言不发的警官更是加剧了压抑的气氛,兴许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旁边看起来稍微温和些的警官跟她简要地说了一下当下的情况,

“我们可能找到陈直绑人的地方了,需要你配合我们跟他谈判,别紧张。”

舒安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车。

“你之前有留意过陈直的信仰吗?”

舒安不太自在地捏自己左手的大拇指,补充道,

“陈直对宗教挺有研究的,但是没有特别信仰哪一个,如果有比较倾向性的话,他相信赎罪论。”

警车最后停在了一处教堂前面。这是一栋中西风格杂糅的教堂,红砖,拱形门,平屋顶,玫瑰天窗。如果时间倒退十多年,应该会是一座特别漂亮的建筑,可惜如今已是落叶满地,青苔爬墙。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周边很快拉起了警戒线,

这一块区域别想象中大得多,警戒线只能勉强围住了前门的位置,建筑后面是荒草丛生,无人打理的园林。警长在一旁闷闷地抽烟,嘀咕道,

“我们该不会被耍了?”

站在一旁新来的警官默默地吸着二手烟,没有说话。舒安找了个角落,安静地打量这个地块。不远处一块石碑时不时反射出太阳光,有些晃眼。舒安看到它的时候呆住了,愣神了好一会,最后有些手足无措。

时境很快走了过来,

“怎么了?”

舒安看着他,又轻轻地抿了下嘴角,

“我好像认识这块地方。”

“嗯?这里确实里h市不远,陈直带你来的?”

舒安轻轻摇了摇头,

“我偶然发现的,那天还因为迷路太晚回家被我妈说了几句。”

“你跟陈直提起过这里吗?”

舒安有些紧张,

“我,我不太确定,有没有跟他说过,太久了,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能他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地方,像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灯塔。”

舒安轻轻捏着小指,没有说话。

时境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紧张,记错也没关系,就算和你有关也没关系,别想太多,在这等我一会。”

时境快步走到警长身边,简明扼要地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很快警长就跟着时境来到舒安面前,

“舒小姐,你确定你认识这块地方?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舒安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把手背到后面,还是放到前面,总觉得怎么放都不太自然,时境动作极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没关系,就说你知道的。”

舒安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往石碑的方向一指,

“我记得那块碑,”

舒安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

“这座教堂真正的建筑是在地下,那块碑有通向地下的入口,”

警长立马派人去搜索那块碑附近的动向,那块碑上方的草皮明显是新翻新的,警长激动的都想立马刨地三尺,但很快刨到了一块铁板,

“无论什么方法都给我翘开它!”

娃娃脸警官喘着气跑过来,

“老大,陈直请求通话。”

警长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他奶奶的!老子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有完没完了!”

警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进了警车,

对面那个绑架人之后全网删除了与自己有关照片的陈直,现在就大大方方地出现在电脑屏幕那头,衣冠楚楚,坐姿端正,一点也不像一个绑架犯,像是一位精心打扮过后来和女友视频的异地恋男友,连笑容都带着几分亲昵的温柔,开口的嗓音清越动人。

“哈喽,廖警官,怎么这么久才找到教堂呢,我都等得有些无聊了。”

语气缱绻得像在埋怨迟到的恋人,

在场的警官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翻了好几个白眼,换来了对面一声轻笑,

警长都有些不耐烦了,率先开口道,

“你现在想怎么样?你知道你现在出不了境的,被抓到只是迟早的事,如果现在放人,还能减轻一下罪行,”

陈直又低低地笑了起来,眼尾上翘,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

“我没有伤害他们,只不过让他们在上帝面前忏悔了一下错误。只是他们的诚意一直不怎么让我满意,才拖到了现在,不过确实无聊了。谈个条件怎么样,廖警官?”

陈直每一个尾音放得很轻,温柔又亲昵的,围在一旁的警官脸都黑了,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当然有的,如果我不放人,你们真的找不到他们的位置,并且,”

陈直轻轻转了下椅子,用一种讨论天气的语气轻声说道,

“我不再管他们,他们会被活活饿死。”

警长冷哼了一声,

“这几个市也就这么大,找几个活人,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

陈直看着他,弯了弯眼睛,

“那如果是找几个死人呢?”

警长烦闷地想隔着屏幕把人揪出来,也不想跟他多废话,给技术人员一个警告的眼神,技术小哥手速飞快地敲着代码,也没能在这段时间把陈直定位破译出来,

“别大费周折了,”

陈直适时“体贴”地说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把舒安留在这里,你们所有人离开,回去就能看到你们想见的人,”

警长简直暴跳如雷了,

陈直是个什么东西,他真以为自己拥有通天的能耐?!老子还他妈不信了!

“考虑一下吧警长,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人给他们送食物和水,时间有限,做出你的选择。另外只需要单独把舒安留下,如果有多的人在场,”

陈直笑了笑,

“他们就永远回不去了呢。”

警长不想理会这个疯子,继续派人掘地三尺地找,但是从日午到日西,仍然一无所获,等天黑,搜查的任务难度只会成倍增加,

警长焦虑得团团转,最后看见坐在树下的舒安。

警长掐灭手中的烟,问她,

“你想不想跟陈直聊聊?”

舒安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舒安被带上了警车,围在电脑前的警官让出了一个位置,自觉退到电脑前,安静地营造出这个空间只有舒安一个人的假象,然后给陈直发送了视频请求,

陈直看到她似乎毫不意外,笑容总算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柔情,

“好久不见,小安。”

“好久不见。”

然后一同陷入了沉默,

陈直笑容加深了几分,

“这么久不见,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你,”

舒安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垂下了眼皮,

“你伤心了吗?”

舒安沉默,

陈直不笑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你一个人留下来我就放了他们,好吗?”

舒安仍然沉默。

对面的警官急得上火,夸张地比着手势又不敢发出声音,

“小安,看着我,”

舒安顺着指令擡眼看他,

“如果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不要忘记我,好吗?”

舒安无声地泪流满面,像一块被雨打湿的雕塑,

陈直自嘲般地轻笑了声,然后视频猝不及防地中断了。

警长根本无暇顾及舒安的情绪,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娘的,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舒安悄悄地调整完情绪,有些紧张地看着警长,话说得磕磕巴巴的,

“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没关系的,别拿,我老师,他们的……,来对赌。”

“放屁!”

警长粗鲁地打断她,

“把你留在这,你妈妈估计明天就拿炸药炸了我们警察局!”

“……”

就在一众警官把这块破地方的土地翻新得都能插秧后,警局留守的兄弟来电了,

“老大!人回来了!”

“什么?!!”

警长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愤怒,火气直冲天灵盖,

“草.他妈的,真被那小子耍了?!妈.的!给我把那小子挂上民间悬赏榜,老子非抓住他不可。”

一干警车呼啦啦地往回赶,还没到警局,就听到了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一路上,警长算转过弯来了,回到警局开始破口大骂,

“我!草!我!草!早知道直接把舒安打哭让她对着陈直哭个三天三夜!费我们这么大的劲!这.他.妈算什么回事?!”

李蔷诗在一旁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看到舒安又紧张地把她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她没什么大碍才把悬着一天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件事怎么说呢,就好像从天而降一个巨大的锤子,以为要将人砸个粉身碎骨,焦急得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现锤子是棉花做的,令人愤怒!令人苦恼!

但好歹人总算是平安回来了,并且不像是受过虐待的模样,除了有些精神不济之外。各回各家,修整去了。等到恢复些了,还有海量的笔录需要完成。

不过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这一群人又被网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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