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在晋江38
林菀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光怪陆离的梦似乎要将她淹没,叫她睡梦中依旧紧张不安。
她仿若梦魇了,明明睡得不深沉, 却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意识在不见黑日的黑暗中沉.沦, 黑暗紧紧裹住她的手脚, 叫她挣扎不得。
她似乎又回到前世濒死前的那一刻, 浑身的血液都要流尽了。
生机逐步消散的感觉叫她心脏抽紧,险些呼吸不过来。
这场令人绝望的梦魇中,唯一叫她没有放弃的唯有心头的一点火热, 一点不甘心。
明明一切都重来了,为何还要重蹈上一次的悲剧?
就这般束手就擒,真是不甘啊,谁又是天生命贱?就该沦为上位者肆意拿捏的玩意吗?
就这般沉沦, 叫她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啊!
待她终于挣扎着睁大眼睛,天色已然大亮了。
灿烂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床幔映照进床榻之上,将帐中照耀的迷迷蒙蒙。
林菀大汗淋漓, 明明只是平常的一.夜,她却仿若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失神的躺着,呆呆的看着帐子顶上的喜鹊登枝图纹, 忽而有恍如隔世之感。
明明已经挣脱了梦魇, 可是心中的紧张恐惧依旧如影相随。
浑浑噩噩了好一会,林菀的神智终于逐步回笼。
阳光透过床幔, 在她汗津津的面容上洒下一片光斑,亦将她拉回了现实。
无力感遍布全身, 她即便是摆脱了梦魇,却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摆脱现实的困境。
林菀轻咬红.唇, 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依旧平坦,却孕育着会拉她入无尽深渊的祸根,这一切为何不能是场噩梦,为何要这样对她呐。
枕边似乎还残留着李玄照的气息,叫她越发心绪起伏。
入东宫不过三个多月,如今便有了一个多月身孕,这有孕的速度简直叫人叹为观止,此生简直比前世还不如。
前世还多苟了三年呢!
李玄照这个不靠谱的狗人,配的甚么避子汤?
亏得她每次都战战兢兢的一饮而尽,那汤药苦的这般吓人,谁料竟半分用处都无?
早知如此,她宁愿喝虎狼之药了!
林菀暗暗锤了锤床榻,无声的发泄了几丝心头的怒气。
又攒了攒精神,林菀终于觉得自己有勇气可以面对这一切了。
她挣扎着起身,掀起床幔,忽而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着实令她身上一爽。
林菀怔住,目光转向一旁,却见室内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硕大的宽口白瓷盆,上面堆砌着晶莹剔透的冰块,此刻正幽幽冒着森森冷意。
正是这一大盆冰块,叫室内温度为之一凉,格外舒适宜人。
如今正是初夏时分,夜间还尚有几分凉爽,白日太阳高照,着实暑气逼人。
这几日林菀便不爱出门,连最爱的马场都不去了,整日待在室内,依旧感到有丝燥热。
分明还不到用冰的时候,林菀也就没有额外提要求,仓所亦没有给她主动安排。
如今刚查出有孕,这便立刻给她安排上了?
林菀垂眸,心中暗嘲,便是腹中孩儿是“庶孽”,到底是天家血脉,依旧比她尊贵呀。
那么她算什么呢?
一个生下“庶孽”的侍妾,一个给皇家带来麻烦的女郎,待生下孩儿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她赤足踩在地板上,一时僵在原地,面色煞白。
侍奉在侧的婢女赶忙凑上前,扶着林菀起身,笑道:“林娘子可算醒了,如今感觉可还好?”
林菀僵硬的点点头,然后便被侍奉着一一穿戴整齐。
绿柳一边为林菀挑选钗环,一边欣喜的道:“殿下本就宠爱娘子,如今更是喜事临门。娘子可算有盼头了,必要好好将养身体,若是果真生下皇孙,日后便是封为贵妃,亦不是妄言……”
红玉附和道:“可不是嘛,譬如当今王贵妃,比皇后也差不得什么了,娘子若果真生下小殿下,日后恩宠必定可比肩如今的贵妃……”
周旁侍女皆笑着恭维林菀,真心实意的觉得林菀有孕乃是件大喜事。
林菀听着,心中却越来越凉,方才刚压抑下去的恐惧又在心头翻滚。
当今王贵妃,她的下场可算不得好……
李玄照上位的手段并不温和,算得上武力上位,杀的人头滚滚,一步一个血印登上皇位。王贵妃端王母子自是他上位之路上最大的障碍,立时便倒在李玄照登基之路的前夕。
端王乃是次子,名分大义上皆不如李玄照,尚且悍然与李玄照争夺皇位。
若林菀果真生下庶长子,占了李玄照长子的名分,这个孩儿想必也过不得安分日子了。
她只是一介孤女,身后毫无倚仗,她生下的孩儿,在这般权力争斗中,必定举步维艰。
更何况端王t尚且有圣人的偏爱,而李玄照呢?
他深受端王等人挑衅,已然对“庶孽”厌恶到极致,平时更是百般敲打她,又能对她生下的庶出孩儿有几分疼爱呢?
林菀越想越是浑身发冷,心中那个不可言说的念头忽而变得越来越坚定。
梳洗打扮完毕,婢女们簇拥着林菀来到食案前,柔声劝她:“娘子起的迟,今日尚且未用早膳,先用些垫垫,莫要饿到腹中小殿下。”
林菀心头郁郁,瞧着食案上的菜色,忽而一股恶心之感涌了上来。
她立时便扭到一旁,又开始干呕起来。
“娘子……”
“这可怎么办,娘子不吃东西可怎么得了……”
婢女们手忙脚乱,扑上前轻拍林菀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林菀终于缓了过来。
她面色苍白,心头苦笑,莫不是腹中孩儿有感,知晓她起了弃他的心思,于是便叫她百般难受,以示抗议?
只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林菀杏眸蒙上一层水雾,无言的哀伤涌上心头。
婢女们慌忙将面前的狼藉都收拾妥当,不一会功夫,奉上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
“娘子,此乃竹茹陈皮冲泡的茶水,道是可缓解妇人孕期呕吐,娘子可一试……”
林菀怔住,前世她刚有孕时,亦是恶心不止,可是旁人只一味叫她忍着,一切以腹中孩儿为重,可没听过还有什么缓解呕吐的茶水。
莫非宫廷之内,果真有秘方?
可是为何之前的避子汤那么不靠谱?
林菀愣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轻抿了一口。
酸甜的口感袭来,竟然真的压下了梗在胸口的恶心之感,叫她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竟果真有用?
怎得宫廷之内的医术,竟是忽高忽低?有时有用有时无?
绿柳觑她神态,高兴的道:“幸而此茶水有效,娘子便不用喝汤药了。”
林菀不解,问:“什么汤药?”
绿柳道:“可治疗孕吐的汤药,只是有可能对腹中胎儿有碍,娘子能不喝自然还是不要喝……”
林菀再次愣住,追问,“此药竟能给宫廷妇人饮用?”
天家子嗣,便是庶出亦比妇人金贵百倍,怎会允许妇人因孕吐饮用有碍胎儿的汤药?
绿柳笑道:“一般来说自是不许,是殿下心疼娘子,这才令药藏郎将汤药备着。娘子果真有福气,殿下对娘子的疼爱有目共睹……”
婢女们还在一旁絮絮叨叨李玄照对她是多么的宠爱,她是多么的有福气,林菀却越听心中越是冰冷。
李玄照昨日得知她有孕的消息时便毫无一丝喜意,心中怕是本就对这个“庶孽”无甚喜爱。
如今他更是无视孩儿的安危,直接令药藏郎给她开汤药,更是显示他对这个孩儿的不上心。
今日提升她的待遇,怕只是碍于这毕竟是他的血脉,做个样子罢了。
林菀脸色惨白,不由的抚上小腹,心道,孩儿啊,果真不该来,不止阿娘有放弃的打算,阿耶亦是没把他当回事。
婢女们没发现林菀面色不对,还在劝:“娘子既然不难受了,便吃一些吧,马上晌午了,娘子许久没进食,怕是受不了……”
林菀缓过神来,亦觉得腹中饥饿。
不管怎么样,身体是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能图谋日后。
林菀执起银箸,夹起一块玉露团,正待张口轻咬,却忽而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
她愣住,擡头看去,却见杜掌食满面笑意的走了进来。
“林娘子,殿下晌午要来陪娘子用膳,婢子先来做准备。”
说着,鱼贯而入的婢女们便捧着餐食走了进来,将手中餐盘一一摆放整齐,方才还算简朴的食案登时变得琳琅满目。
各色菜肴的香味混肴在一起,分明是令人食指大动的喷香,然而这股味实在太乱太杂,直冲林菀的鼻腔,叫她立时便失去了胃口。
她放下银箸,抿唇不语。
李玄照便在这时走了进来,立时便看到她煞白的小脸,心中不由得涌上无限疼惜。
他大步上前,将正要强自起身行礼的林菀按回。
“菀菀,今日可还好?”
他问完便径自坐在一旁,面上并无任何多馀的表情,瞧着不过是随意一问。
林菀强自将胸口的不适忍了回去,轻轻道:“妾无事。”
李玄照听她这般讲,心中微微放心。
他亦是初为人父,不知旁的妇人有孕是什么样的,林菀既然说没事,那便是没事吧?
李玄照思虑着,他今日特意过来陪她用膳,已然是恩宠至极,想必小娘子能意领神会他的体贴。
如此,她心中想必亦有几分妥帖。
只是他明面上到底不可做的过分明显,小娘子能明白他的心意就好,旁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李玄照深深看了她一眼,再没说其他,脸上表情依旧跟以往相同,同样的波澜不惊。
没有心疼,没有笑意,只有淡淡的蓦然,好像真的就是来吃顿饭。
李玄照体谅她如今有孕不适,便没有开口令她服侍,自顾自的提起银箸开始用膳。
如今朝堂上之上千头万绪的琐事都要他一一把控,按理他今日是没有空留在东宫的,只不过实在担忧林菀,今日才留下办公。
如今看她一切都好,李玄照心中有些放松,思索着陪她用完午膳后,他再出门。
林菀在一旁瞧着李玄照一口接一口,速度飞快却依旧不失礼仪的用膳,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原本还能简简单单自己用膳,李玄照一来,杜掌食不敢怠慢,便只能奉上这般多的菜肴。
虽说面前的菜色都略显清淡,但是菜色太杂,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她闻着实在不是滋味,顿时一点胃口都无了。
她又开始在心里骂李玄照,什么个狗人啊!
他对她腹中孩儿不在意便罢了,怎么还来故意折腾她?
这般折腾之下,她哪里还能吃得下?
她胸口憋着气,便提着银箸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见吃了几口。
李玄照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沉声问:“菀菀可还是不适?”
他这般阴沉着脸,哪里像是在关心,分明是在问责。
林菀心中委屈,觉得李玄照实在不是个人。
他过来了那么久,就随意问了这么两句话,还总给人压迫之感,一点体贴的意思都无。
便是他心中实在厌恶“庶孽”,好歹这是他第一个孩儿,就这般不令他上心吗?
林菀垂眸,杏眸中的水雾将落不落,瞧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李玄照快心疼死了,以为她因着有孕,身体实在不舒服。
他挥手招来婢女,沉声询问,“娘子今日可还有呕吐?”
绿柳结结巴巴道:“晨起时分确实干呕了几次,喝了竹茹陈皮茶水已然好多了,如今不知又怎么了,竟又开始不适……”
李玄照果断下令:“端来汤药,侍奉娘子服下。”
绿柳愣住,还要劝诫:“殿下,汤药毕竟对胎儿有碍……”
李玄照面色阴沉了下来,“休要多言,端来。”
绿柳无法,只得恭敬应是。
李玄照转头看向林菀,沉声道:“菀菀若果真不适,直接服用便可,若是还无效果,再去寻药藏郎另开药方。”
这般冷厉的语气,这般毫不在意孩儿安危的模样,着实刺痛林菀的心。
她呆呆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玄照,一时间只觉如坠冰窟。
他竟厌恶至此吗?
李玄照看她这般呆愣的模样,心中疼惜大起,对林菀腹中孩儿亦是有几分怨气。
还这么小就这般折腾阿娘,怕是个不乖的,待日后必要好好教训。
至于汤药会否损伤胎儿……
李玄照不在意的想,他的孩儿,自是最健壮的孩儿,若是这点都经受不起,日后怎能成才?
他目光瞥向林菀小腹,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心中思量着日后怎么严厉教育……
林菀敏锐的捕捉到他眼中的冷意,心中更是发紧。
她心中着实伤心,腹中孩儿竟这般不受待见,真的来的太不巧了。
既如此,不如就这般放弃吧,对大家都好。
思虑至此,林菀艰难的开口:“郎君,太子妃尚未入府,妾只是一介无名无份的侍妾,怎配率先有孕?郎君,不如……”
后面的话,她险些说不下去了。
饶是腹中孩儿可能会为她带来灾难,可是那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叫她怎能忍心亲口说出堕掉他的话?
李玄照闻言,微怔。
他瞧着林菀满面惶恐的模样,恍然大悟。
小娘子到底还是被吓到了,生怕自己坏了规矩。
这t个孩儿确实来的不是时候,然而既然来了,自然要万分珍重,怎能因规矩轻损?
李玄照原本该好生安慰林菀一番,叫她放下心安心待産。
可是这确实是乱了规矩之事,饶是他心中百般疼惜,却不得不顾全大局。
天家嫡庶不分,大乱之兆也。
小娘子自己明白自己坏了规矩,有几分惶恐在身,亦对日后有好处。
思虑至此,李玄照吞下了宽慰的话,沉着脸道:“勿要胡言,此乃孤的血脉,怎能轻损?”
林菀闻言,心头越发绝望。
李玄照这意思是,他可以不待见,但是毕竟是他的血脉,颜面大过天,绝不可能轻易受损。
林菀心头越发冰凉,原本尚在摇摆的念头又坚定了几分。
正待这时,绿柳端着汤药走来,道:“娘子,请用。”
林菀瞧着面前的汤药,闭了闭眼,道:“我如今好了,且用不上。”
既然已经决定放弃,便不要再给孩儿多馀的伤害了吧,到时直接果断一些,也省的孩儿受苦。
至于她呕吐不止……
便让她多难受几分好了,就当是她的报应……
李玄照听她这般说,心中亦有几分高兴,真以为她已经好了。
他看了看天色,留下句“孤晚间再来看你”,然后便起身大步离去。
原本已然走到大门口,李玄照忽而还是有些不放心。
林菀如今毕竟怀了身孕,合该万分小心,身边服侍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若有意外,可护不住她。
李玄照挥手招来暗卫,下令分拨一队人昼夜守护在林菀身边,以防不测。
为了不打扰林菀,暗卫只在暗中守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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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照都走了好一会,食案上的膳食都变得冰凉。
林菀呆呆的坐着,勉强用了些膳食,然后便借口在东宫实在烦闷,要出门透透气。
婢女们本想劝诫,然而林菀坚称若不出门透气,便实在难受的厉害。
众人只能妥协,眼瞧着林菀登上马上,离开了东宫。
林菀在朱雀大街上来回逛,走了好一会,终于开口令车夫往群贤坊的小宅院赶去。
她往日出门也经常去那座宅院小憩,车夫不疑其他,立时便往群贤坊赶去。
待到了宅院,她挥退左右,在庭院中站立了好一会,终于彻底下了决心。
时机未到,还有裴炎在虎视眈眈,她如今还无法脱离东宫,那么就无法带着孩儿脱离这摊浑水。
林菀泪盈于睫,抚上小腹,喃喃自语。
孩儿啊,是阿娘对不住你。
她狠心闭了闭眼,避开众人,悄悄从宅院的后门溜了出去,径直走向距离不远的药房。
过了没一会,林菀拎着药包回来了。
她找出红泥小火炉,兀自升起火,将药煎了。
捧着药碗,她再次哽咽落泪,泪珠滴滴落在药碗中,药还未下肚,便觉得五脏六腑已然苦到极致。
她狠了狠心,正待一饮而尽,忽而门外传来动静。
林菀心下一惊,赶忙放下药碗,将火炉和药碗仔细藏好,这才起身打开门。
“喵呜”一声尖叫,一团毛茸茸在眼前闪过,窜上了一旁的枝干。
原来是只狸奴,林菀松了口气,紧张的往外看了看,没看到其他人影,这才放松下来。
跟随的众人都被她打发出去采购,这是以往经常做的事,想来也没有人感到异样。
待她喝了堕胎药,便假装路滑摔倒。
左右妇人初期有孕小産实在常见,她这个孩儿本就不受待见,若是果真无了,想来李玄照只会松了口气,不会仔细查探。
她关上房门,回到房中,找出药碗。
不知是不是错觉,怎么总觉得药碗中的药味淡了许多?
林菀心中本有丝疑惑,但是时间不等人,她今日出来的太久了,待抓紧时间。
并未再多想其他,林菀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端起碗一饮而尽。
苦意萦绕肺腑,不及她心苦。
她走到庭院中,感受着烈阳照耀的炙热,等待着药效发作。
哪知直至她被晒得头晕,腹中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正待她疑惑这时,车夫上前恭敬道:“林娘子,时辰不早了,该回了。”
林菀再无他法,只得点头。
回去的一路上依旧无事发生,直至晚间沐浴时,她依旧没有半分不适。
怎么回事?
这药又白喝了?
林菀暗中拊掌大叹,不只是宫廷秘药不靠谱,民间药方亦是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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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
李玄照结束一日的忙碌,正往东宫赶。
今日他特意加快处理公文的速度,就为了早点回东宫,早点见到林菀。
不知她下午可还好?可还难受吗?
李玄照心中惦念,于是挥手招来暗卫,询问林菀下午怎么样。
暗卫道:“娘子一切安好,下午还出门闲逛,只是……”
李玄照皱眉,问:“如何?”
暗卫接着道:“娘子支开左右,独自去药房抓了一副堕胎药,自己煎药欲要服下……”
他话还没说完,李玄照已然满面寒意,眼中的凌冽之意直叫人心惊胆战。
巨大的震惊快要将他淹没,转念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怒火。
李玄照周身顿时杀意弥漫,浑身凌冽的宛若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暗卫连忙道:“殿下放心,臣已将堕胎药换成安胎药,娘子此刻一切安好……”
李玄照的怒意再也控制不住,兀自飞身上马,狠狠扬起马鞭。
骏马吃痛,“恢恢”叫着,载着李玄照向东宫飞奔而去。
夜风呼啸而来,却没有吹散丝毫他心头的怒火。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这般对他们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