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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在晋江60

正版在晋江60

李玄照抱着林菀, 嘴角含笑,俊美的眉目和缓,似是真的觉得此事极好。

那是自然的, 此事对他大有裨益。

林璋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将才, 日后必要委以重任, 交托漠北。

若是果真叫林璋孤身前去赴任, 天高水远,仅依靠君恩如何拿捏?

更何况,林家全家先前都因太上皇的荒唐决定而覆灭, 林璋心中是否果真毫无怨怼?

人性经不得考验。

为君者,虽说用人不疑,然而封疆大将到底不同,边疆安稳实在太过重要。

林璋若果真与长安毫无一丝关系, 天长地久之下,仅凭信任相托的关系终究薄弱。

如今此事爆出,一切顾虑都迎刃而解。

林菀乃是林璋同胞妹妹,又生下长子, 日后做了皇后,再封了太子,林璋的心想必也彻底安定了。

血脉联姻, 才是稳定利益联盟的最有力手段。

李玄照原先决定立林菀为后时, 只一心想给她最好的待遇,并没有考虑那么多,t 谁料如今却带给他这般大的惊喜。

他不由的心情愉悦,紧紧拥林菀在怀, 只觉得小娘子真是他的福星。

她带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叫他看着她便百般怜爱, 万万离不得她。

她本就该好好待在他身边,再不与他分离。

“菀菀,再不要倔强了,今日便随朕回宫……”

李玄照抱着她,还在她耳旁低声哄她。

往日确实是他不对,老是敲打小娘子,叫她安分守己,谁料竟叫她记恨至此。

今时不比往日,小娘子身份不同,做皇后实在理所当然,再无人会轻视她,何必再纠结往日之事?

林菀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清晰明了的看到李玄照眼眸中的愉悦。

他似是真的打心眼里的觉得,此事当真极好。

那当然了,对李玄照极好,对她可就不一定了。

林菀鸦羽般的睫毛低垂,掩盖住杏眸中的复杂。

她的身世竟然这般离奇,着实叫她想不到,心中万千念头闪过,一时复杂无比。

尚未来得及高兴林璋竟是她长兄,更深一层的问题已然叫她心中惴惴。

若是果真如此,她与李玄照之间便不再是轻飘飘的情感纠缠,更夹杂了政治利益。

情爱在政治利益面前算得了什么?

如今惹了李玄照恼怒,他还会纵容几分。若是掺杂这等政治纠纷,日后果真出了什么差错,李玄照可会对她留情几分?

瞧瞧那些被他杀的干净的政敌就晓得了,李玄照绝不会手软半分。

这么一想,林菀不由的一身冷汗。

她贝齿轻咬红.唇,打心眼里更抗拒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了。

可是,如今她违背李玄照的意愿已然是百倍艰辛,更不被人理解,再加上这等不容抗拒的理由,她哪里还有说“不”的权利?

更何况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长兄是作何他想?

林璋是否也赞同此事?

联姻自是对郎君们百利无害,夹在中间的工具人是何想法,哪里有人在乎?

所谓的家人,到底是她的依仗,亦或者同样是拿捏她利用她的上位者……

林菀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道:“陛下,我想见见长兄。”

李玄照闻言,面色微沉。

小娘子同他到底是生分了,这几日连声“郎君”都不愿喊,即便是知晓这等好消息亦是如此。

莫非她还是不愿?

她心里该明白,此事一旦爆出,她必是要嫁他的,再无任何商量馀地。

往日的纵容不过小打小闹,一旦掺上这等政治大事,小娘子本身是否愿意已然不再重要。

林菀长在国公府第,这等道理该是懂得。

他要做成的事,自是容不得小娘子再百般抗拒。

李玄照面上的笑意淡了淡,沉声道:“菀菀如今身体尚未恢复,且过些时日,待出了月子,朕必叫你们兄妹团聚……”

“今日便随朕回宫……”

他不容抗拒的言语在耳旁回荡,字字句句都是要她立时妥协。

林菀听了,心头却有些疑惑。

他为何没有立时答应让她与长兄见面,反而是要将她接回宫中,急着将此事砸实的模样?

若是他们两人果真一拍即合决定联姻,李玄照劝不动她,合该叫林璋再来劝她。

除非,林璋对此事并没有表态……

林菀心头忽而一跳,原本她觉得自己面对李玄照毫无依仗,最终还是要妥协,谁料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强行平复了下心绪,杏眸中陇上一层水雾,哽咽道:“陛下给妾说这般大喜事,却又不叫妾立时见到兄长,莫非就叫妾干等着?这是何道理……”

泪水往下滴,滴滴落在李玄照抚摸他脸颊的掌心,烫的他心头一跳。

心头的疼惜涌起,李玄照叹了口气,垂眸轻吻林菀湿漉漉的杏眸,沉声安慰。

“菀菀不能再哭了,对身子不好……”

“如今这般,果真不适宜见外人,待元月过了,立时便让菀菀见兄长可好……”

林璋若果真是她长兄,算什么外人?

实在要挑理,她跟李玄照这般无名无份的,又无父母礼法认同,李玄照才是外人呢!

只是这话实在不好说,说了李玄照估计又要发疯,林菀只得闭嘴不提。

林菀见他果真不乐意,觉得再痴缠下去亦是不可能立即见到林璋了,只得就此打住。

她如今确实身体孱弱,什么都干不了,再养一段时日也好。

李玄照见她面色稍缓,心头满意,觉得小娘子如今可算认清现实了。

今日知晓林菀身份后,他心中着实喜悦,向林璋暗示了些许,隐有联姻之意。他本以为林璋合该闻弦知雅意,立时跪谢妹妹得此君恩,如此便是皆大欢喜。

然而,林璋却口风丝毫不透,半点没有松口同意联姻之意,只道要先见过妹妹。

李玄照着实有些不悦,只觉林家兄妹果真是先御史大夫林征的子孙,都是一样的死板倔强。

这等两全其美之事,林璋有甚好犹豫的,何不赶紧答应了。

如此,小娘子眼见长兄都松口,想必亦不会再倔强了。

他心中想着,为免夜长梦多,先借由此事将小娘子笼在身边,哄得她自己同意此事。

到时木已成舟,林璋亦是只能欣然接受。

如今这般哄了一番,李玄照眼见林菀果真态度和缓,再没有像以往抗拒他。

他伸手就要将林菀抱起,准备抱着她径直乘坐车辇回禁宫。

哪知李玄照刚伸手,林菀又是百般抗拒。

她挣扎着往床榻里滚,口中还说着,“我不要搬去禁宫,我就住这里……”

林菀如今尚未出月子,药藏郎多次叮嘱了需得静养,万不可激烈动作。

李玄照怕伤了她,只得停住动作。

他面色微沉,道:“菀菀可是还没听明白?”

林菀咬唇,沉默不言,却是还跟以往一般不情愿。

李玄照见了,心头不由的微恼。

小娘子到底在倔强什么?他都对她这般好了,如今有了身份加持,她的地位更是稳稳当当,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怒意在心头回荡,李玄照不由的面色阴沉,道:“你可是不想再见到煜儿了?”

此话一出,林菀不由的心头轻颤。

这个狗人又再拿孩儿威胁她,他就是想借此逼迫她就范。

她之前说了那么多心头不平,他只当听不见,还是这般对待她!

林菀强忍着心头的轻颤,紧紧闭上眼不愿看他,抗拒之意昭然若揭。

李玄照见此,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他冷笑一声,道:“好好好,菀菀既然还没想通,且先在此住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见煜儿。”

这个狗人就只会威胁她!自己是半分不肯妥协的!

林菀心头微颤,强忍着泪水,直到李玄照的脚步声彻底远去,这才轻轻睁开眼。

她失神的仰躺着,看着微微晃动的纱幔。

李玄照如今是百般逼迫她就范,不可能有任何妥协。

然而那日宫变之夜的鲜血,可还有洗干净?叫她就这般踏入政治纠纷的漩涡,她是真心不愿!

此事一旦牵扯到政治,原先叫她难以释怀的那些隔阂便不值一提。

她还不知道林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怎能稀里糊涂的成为联姻工具?

再怎么样,她也得见了林璋一面再说其他……

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林菀每日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果真觉得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李玄照如今刚登基,甚是忙碌,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日日前来,只得隔三岔五来一次抱着她入睡。

林菀抗拒不得,只得随他去。

日子过的很平静,只是很想孩儿,不知道他在禁宫过的好不好。

做阿娘的,本就牵挂孩儿,偏偏李玄照这狗人还要诛心。

他经常抚着她的面颊,继续哄她,“菀菀果真不想见煜儿?”

林菀闭着眼,心头轻颤,强忍着不答。

李玄照沉声道:“煜儿一天天大了,阿娘却不在身边,菀菀果真觉得自己是个好阿娘吗?”

林菀闭上眼不想理他,睫毛却控制不住的湿润了。

她心里暗骂李玄照,她不是好阿娘,难道李玄照就是个好阿耶吗?

李玄照拿孩儿威胁她,她不妥协就不让她见孩儿,此举实在恶劣。

他把孩儿当什么?威胁她的筹码吗?

害的她们母子分离的是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林菀不由的对李玄照更抗拒了,觉得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狗人。

一旦她不如他的意,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恐吓她拿捏她威胁她,使尽手段逼迫她就范,从来不听她心中的想法,从来不会低头向她妥协。

他只会用强硬的手段,叫她自己打断自己的脊骨,最终只t能如他的意。

一旦不如他的意,他以前是发疯,现在是发癫,反正发作的对象都是她,总归不会叫她好过。

他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嘴里说着是自己以往不对,做的事还跟以前一样。

这样一想想真觉得挺没意思的,他嘴里的日后会对她好亦不过是大饼而已,如今都不好,日后怎么好的起来?

所以这话听听就好,半点当不得真。

眼见林菀对他抗拒更甚,李玄照着实无奈。

这日,他抱紧她,在她耳边沉声道,“林璋一入长安,立时便要寻你,想必前世亦是如此,菀菀为何今生才知此事……”

林菀闻言,心中微颤。

确实,前世林璋在她死前已然封侯,她却没有听到半分有关她身世的风声。

李玄照接着道,“是有人,要将你困在身边为妾,故意将此事瞒下……”

“菀菀,今生与以往是不同的,朕爱重你,自是第一时间告诉你此事,更要立你为后,你可明白……”

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回想,林菀心中恍然大悟。

原是裴炎那混蛋前世为了强留她做妾,这才瞒下她的身世,这可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啊,裴炎就是这样的渣渣……

李玄照向来不爱提裴炎,如今乍然提到此事,自有目的。

他是想表明他跟裴炎不同,他对她好得不得了,叫她此生知足,就好生待在他身边?

林菀:……

其实没什么本质不同,裴炎瞒下她的身世是为了留她在身边做妾,李玄照立时告诉她这个消息,亦是为了强留她在身边。

李玄照要借由她的身份,挟持笼络住林璋,自然要告诉她身世。

总归他们的主要目的都是为了利己,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没人考虑过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或许李玄照果真对她有几分真心,可这份真心夹杂在高高在上的傲慢与逼迫中,叫她身心俱疲。

此生今生没什么不同,都是看郎主脸色过日子。

李玄照甚至比裴炎更加高高在上,更会拿捏她,叫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仅靠她自己是无法反抗的,林菀心灰意冷,强撑着终于到了出月子的时日。

感觉身体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林菀再次提出要见林璋。

李玄照再没了理由反对,只得点头同意。

他私下召见林璋,继续对林璋百般暗示。

“菀菀乃是皇长子生母,自是深得朕的宠爱,说不得朕与爱卿便有结亲之缘……”

林璋闻言,恭敬下拜。

“家妹得陛下庇佑,何其幸也,臣感激不尽……”

李玄照见林璋依旧回答得滴水不露,半点不接话茬,心头微微有些不悦。

林璋莫非是故意的?

然而李玄照到底不能将话说的太透,只得就此打住。

林菀如今是有家族有长兄的贵女,若是林璋果真一口回绝,拒不配合,李玄照即便是天子,也不好明着硬抢。

他只得深深看了林璋一眼,以期林璋能明白他的用心,好生劝劝林菀。

林菀父母双亡,家中便是长兄做主。

只要林璋同意联姻,小娘子便是倔强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林璋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李玄照心头却有丝莫名的烦闷,总觉得事情可能会出现差错。

想必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李玄照心道。

林璋出身官宦世家却幼年蒙难,拼死在漠北打拼这么多年才有此成就,自是明白该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他必会赞同联姻,这是对他,对林家最好的结果。

.

林菀时隔多日,终于有机会踏出东宫。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掀起马车上的窗帘向外看,她忽而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李玄照原本想让林璋前去东宫与林菀相见,还是林菀生气道“兄长在长安的府宅亦是妾的娘家,妾竟连家都回不得!”

这话一出,李玄照实在无奈,只得同意林菀前去永兴坊的威武侯府。

永兴坊距离东宫很近,不过片刻功夫,马车就停了下来。

林菀深呼一口气,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方一擡头,质朴庄重的“威武侯府”门匾便映入眼帘,林菀目光下移,立时顿住。

大门口站着一位身形高大健壮的青年郎君,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青年不过二十五六的年岁,身着竹青圆领袍,脚踩乌皮靴,皮肤晒成均匀健康的小麦色,俊美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只简单的站在那里,凌冽的气势便扑面而来,那是从沙场中久经生死历练出来的胆寒杀气,叫人不敢因他过分俊美的容颜而放松几分。

林菀怔在原地,一时不敢确实他是不是林璋。

青年已经大步向她走来,伸手欲扶她,声音带着丝激动:“菀菀……”

离得近了,林菀终于能仔细看他的面容,见他眉目间果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他果真是自己的长兄林璋。

前世今生,林菀都是独自一人,如今骤然知晓竟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在世,饶是尚且不知亲人到底是亲是疏,终究是一时心情激荡,竟定在原地,热泪盈眶。

“大兄……”

林璋扶上她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语带感慨,“果真是菀菀,你长大了,跟阿娘生的太像了……”

林菀有些无措的擡头,嗫嚅:“我……我没有见过阿娘……”

她心里的阿娘,一直是那个幼时带着她支摊子讨生活的妇人。

林菀只记得她脸圆圆的,很是温和,对她非常疼爱。她幼年与阿娘在一起,日子虽清贫温馨幸福。只是阿娘面容普通,不少人都说她一点都不像阿娘生的……

却原来,她果真不是阿娘生的,她的亲阿娘,她竟是毫无印象……

林璋语带叹息,“你不过刚出生便被送走,哪里有印象……”

他说着,一把揽住林菀的肩膀,带着她往宅内走。

“我还只在你方出生时抱过你,从此便流落异地,再不见菀菀一眼……”

“今日兄妹团聚,何其幸也……”

“外面风大,菀菀如今见不得风,进屋再说。”

林菀被他高大的身影一拢,竟是被带着往前走。

她何曾这般与一个陌生郎君亲近过,一时心头有些无措。

然而擡头看着林璋沉稳的面容,她心中忽而安定了下来。

或许血缘就是这般神奇,林菀从未见过林璋,却在见他的第一眼便心生亲近,竟一时提不起提防的心思。

眼见林璋揽着她要迈入堂屋,身后一堆东宫婢女要跟着进来。

林璋挥手,“我们兄妹二人自有话说,尔等止步。”

婢女们面面相觑,恭敬道:“侯爷,陛下嘱咐了要好生侍奉娘子,万不能出差错……”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璋一口打断,“菀菀在自己家里,自家兄长面前,竟会出差错?尔等退后!”

婢女们还要壮着胆子跟着,忽而冒出几位结实的壮汉,将众人强行拦下。

林璋径直揽着林菀走进堂屋,再关上门,将众人拦在门外。

室内早已烧好了火盆,此刻春意融融,将室外的严寒都拦在门外。

热意上涌,林菀如今身体到底不比从前,在温暖的环境中不由的更加放松了几分。

室内只得他们兄妹二人,再无他人干扰。

论理,久别重逢,自是要好生互诉衷肠一番。

林菀不由的擡眸看向林璋,一时还是不知该怎么跟这个初次相见的兄长相处。

林璋拉着她坐在火盆前,这才转身坐在她面前,定定的看着她,沉声问:“菀菀可是被迫侍奉在陛下身侧?”

林菀愣住,不知他为何会这般问。

林璋看着她,面容微沉,语气放的和缓,试着安抚她:“菀菀但说无妨,如今长兄在此,你是有家人依仗的女郎。菀菀什么都不用怕,大兄必能护着你,便是天子亦不能强迫于你……”

他之前一得知林菀下落,立时便要求见,谁料李玄照百般推脱,道是林菀刚産下孩儿,身体虚弱。

这便罢了,见不到人,怎得通信亦不可?

林菀侍奉在天子身侧,说是得宠,竟是讯息全无,自家长兄也不得见。

此事已叫林璋心生疑虑,百般揣测。

更何况李玄照又时时暗示他要与之联姻,百般授意他见了林菀必要好生讲述这门婚事的好处……

林菀若果真是自愿,还用的着他劝说?

如此种种,林璋自是怀疑妹妹是被迫侍奉在天子身侧。

他定定的看着林菀,势必要问个出个结果。

林菀呆住,赶忙道:“不,我是自愿的……”

确实是她自愿向李玄照自荐枕席,只是后来发生的种t种都不在她的预料之中罢了。

李玄照确实将他从裴炎手中救出,还为她报了仇。可是她也以身相许了啊,那些时日她难道没给他带来快乐吗?更何况她还为他生下孩儿,她根本不欠李玄照的……

林璋闻言,心中松了口气,接着问:“那么,菀菀可是不愿继续留在陛下身侧?”

林菀闻言,不由的怔住。

啊?这么直接的吗?

他不是在故意诈她的吧?

林菀斟酌了片刻,定定的看着林璋,小心翼翼的道:“不知大兄对此事有何见解……”

林璋刚刚封侯,虽说是朝中新贵,可到底根基尚浅。

论理,她若是成了皇后,对林璋大有裨益。

他若是果真赞同这门婚事,联姻便势不可挡。

那么林菀趁早还是别折腾了,认命算了。

她一介女郎,确实争不过这些权势滔天的郎君,不如早点熄了心中执念,再过上瞧人脸色的憋屈日子。

林璋剑眉微皱,直接道:“你我自家兄妹,不说客套话。我只问你,你可是不愿留在陛下身边?”

林菀愣在原地,万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林璋接着道:“菀菀但说无妨,我林家女郎,万没有被强迫的道理,你若果真不愿,便是天子亦不可强迫你留下。”

“菀菀不用怕,我自沙场生死拼搏,多少次险些死去,心头唯一的念想便是平复林家声誉,寻回菀菀。如今林家只得我们兄妹二人,兄长自要百般为你考虑,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菀菀如今不是毫无依仗,你是林家嫡长女,我林璋亲妹,有何惧之……”

沉稳淡然的声响在耳旁回响,林菀忽而眼眶一热。

多少年了,她自己茕茕孑立,小心谨慎的保的自己周全。

何曾有人这般尊重过她的意愿,郑重其事问她,她到底作何他想?

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又在乎过?谁尊重过?

前世今生,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只要她服从,要她顺着他人的意愿,何曾有人这般温声细语的问她自己想怎么办?

她……她如今真的可以有所依仗?她果真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泪意上涌,林菀杏眸中陇上一层水雾,竟是哽咽不成言。

“大兄,我……”

林璋依旧定定的看着她,继续分析利弊:“菀菀已然産下陛下长子,若是愿意留下未尝不可。大兄不才,如今算是拼搏出一点成就,自是百般护你们母子周全,力保菀菀稳坐皇后之位……”

“若是不愿留下,更是好办。菀菀与陛下一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无婚书礼法认可,三无我的配合,自是无名无份露水姻缘一场。菀菀如今身世大白,自是重归家里,今日便就此留在家中,再不回宫。往后菀菀照旧是未婚女郎,日后径直随我去漠北,不耽误再寻个好郎子,只当长安是大梦一场。”

“只是这般,却是再见不得皇长子了……”

“菀菀,你意下如何?”

林菀尚在感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呢。

林璋已然将每一条路的利弊都讲得清楚明白,正在目光灼灼的等着她抉择。

她不由得目瞪口呆。

阿这……

大兄,你分析的也太快了吧!

林菀心头顿时有股不真实之感,她汲汲营营百般筹谋,差点被李玄照掐死吓死,还被他百般胁迫,却依旧无法拥有自由抉择的权利。

怎得在林璋嘴里,一切是这样的简单?

那些困扰她前世今生两辈子的困境,竟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林菀怔在原地,心头只馀下震惊,竟不知要说什么好。

林璋也不催她,只沉稳的道:“不管菀菀怎么选,大兄都支持菀菀。菀菀万不要有任何顾虑,大兄这般出生入死,便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他温和话语在林菀耳旁回荡,叫她又禁不住鼻腔发酸。

她不由的道:“可是陛下势大,大兄如何能与陛下抗衡……”

兄长一片殷殷爱护之意,林菀自是心怀感念,更怕因自己毁了兄长的前程。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身为臣子,得罪了天子,日后还能有好吗?

林家不就是因得罪太上皇而覆灭的吗?

林菀怎能因自己而令兄长十几年的努力白费?

林璋定定看着她,忽而朗声大笑。

“大丈夫建功立业,除了振兴门楣,最重要的便是护住家小。大兄在漠北多少次死里逃生,唯有心头两个宏愿在支撑。林家已然恢复声誉,此愿已了。如今只愿寻回菀菀,护住菀菀,完成阿娘的遗愿……”

“林家自有风骨,万没有献出自家女郎换取前程的道理,我若果真如此做,即便死了,亦无颜面见祖父阿耶……”

“大兄百般拼搏,终于有能力护住家小,如今林家只得我们兄妹二人,我若连你都护不住,这功业拼的又有何意义?不如径直死在漠北,倒是干脆……”

“更何况,当今天子绝非太上皇那等昏庸之人,他必是要力保江山社稷,万不能明抢世家贵女……”

朗声话语阵阵在耳旁回荡,林菀心头激荡,哽咽着落泪。

“大兄,你受苦了,我什么都帮不上忙,却还要麻烦大兄……”

林璋连忙凑上前,出声安慰,“女郎自是要娇养,菀菀那时刚出生,此后亦是颠沛流离,白白吃了不少苦,大兄只恨不能早些寻到菀菀……”

林菀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兄长,终于忍不住扑上前,抱着他大哭。

她多少次抱怨上天对她不公,为何要叫她始终过这种憋屈,被人肆意拿捏的日子。

她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何时能过上畅快的再不用看人脸色的生活?

今生到底是幸运,竟果真等到这一天。

林璋任由她抱着痛哭一场,只手忙脚乱的安慰。

林菀哭了好一会,终于将心头的郁气一并发泄而出。

哭声缓缓止住,她擦了擦腮边泪珠,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林璋,眼眸坚定,一字一句的说。

“我愿随大兄去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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