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从戎说:“那绝对不行,不工作怎么能来领薪水呢。”
荣三说:“要不这样,让您的兄弟在码头上做一名监督,代替我监督码头上的所有人和事,发现问题可直接处理,如果碰上棘手的事情,再报给我处理。”
冯从戎说:“那就太感谢荣老板了,今天晚上我做东,请荣老板和司马局长去吃顿大餐。”
晚上吃饭,当然不需要冯从戎掏钱,非但不用他掏钱,荣老板还给他奉上了十根大黄鱼和一尊品相很好的明代金佛。
冯从戎见荣老板出手豪阔,就把苍井大佐在市政府要来的一个交通局副局长的岗位许给了他。
得偿所愿的荣老板与冯从戎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在喝酒过程中,为表达自已的投靠之心,荣三向冯从戎泄露了不少沪市大商人的秘密,冯从戎一一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
冯从戎按照约定,在丁壮的杂货铺里见到了延安来接头的女同志。
由于丁壮的杂货铺只是两间小房子,冯从戎让丁壮以盘点的名义临时关了店门。
冯从戎对姑娘说:“我是冯从戎,欢迎你来到沪市。”
姑娘笑了一声,用地道的沪市话说:“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
冯从戎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你原本就是沪市人?”
姑娘说:“对的。”
冯从戎说:“那你的家人还在上海吗?”
姑娘说:“不但我的家人在上海,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在上海,我家就住在公共租界里。”
冯从戎疑惑地说:“我看你年龄并不大,那你是怎么去的延安?”
姑娘说:“我中学毕业后,去了北平读书,在学校里入了党,卢沟桥事变之后,随学校的党组织一起去了延安。”
冯从戎有些羡慕地说:“去延安也是我的一个愿望,可我一直待在部队里,始终没有机会去延安这个革命圣地。”
姑娘说:“将来一定会有机会的,从沪市到延安只有十几天的路程,等我们完成了任务,随时都可以去。”
冯从戎说:“组织上只派了你一个人来沪市吗。”
姑娘说:“淞沪会战爆发之后,党组织暂时撤出了沪市,当组织上了解到你的情况之后,决定在沪市重建党支部,领导沪市、苏浙鲁等周边地区的抗日斗争。”
冯从戎说:“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其他党支部的同志。”
姑娘说:“你我是单独的一条线,不与沪市党支部发生联系。”
冯从戎愕然,说:“那我得到的情报、获取的枪支弹药和金条美元要交到哪里去。”
姑娘说:“沪市党支部在党组织的架构下接受上级组织的领导,你和我这条线直接归延安领导,至于你获取的情报、资金和枪支,可以直接汇报给延安,由延安来做出决定。”
冯从戎说:“我们不与沪市党支部发生联系,那在沪市,我只接受你一个人的领导吗?”
姑娘说:“组织派我回沪市的目的是:协助你的工作,听从你的安排;组织给我的命令是:让我代替你与组织上的其他同志联系,出现危险的时候,由我来掩护你,在极端情况下,必须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的安全,所以说,你是我的领导。”
冯从戎说:“不不不,怎么能让你来掩护我呢,应该由我来保护你才对。”
姑娘说:“冯同志,组织上之所以要我来保护你,是因为你能为抗日大业做出更大的贡献,保护的是你能起到的作用,保护的是你的价值,当然也是在保护我们这条秘密情报线的价值。”
冯从戎说:“请问你怎么称呼?”
姑娘说:“我叫袁六欣。”
冯从戎说:“接下来,我们两个该怎么配合呢?”
袁六欣说:“那就根据你的需要吧,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做你的亲戚,也可以做你家的佣人,总之,是一种经常接触而不会让人怀疑的关系。”
冯从戎说:“用电台和延安联系,你我谁负责发报。”
袁六欣说:“以你为主,在你不方便或者紧急的情况下,由我和延安联系。”
冯从戎和袁六欣谈完之后,开车去了丁壮的3号落脚点,拉走了他们收集到的枪支弹药。
随后,冯从戎开车带袁六欣去了自已虹桥路的“茂林修竹”别墅。
袁六欣进入别墅之后,不禁惊叹了一声:“哎呀,这里真是太漂亮了”。
当冯从戎从车上往下搬东西时,袁六欣说:“冯从戎同志,你买这么大的房子太侈奢了吧,你完全可以把钱省下来,去支援抗战啊。”
冯从戎叹了一口气,说:“袁同志,你不要误会我,这不是买的,是我租的。”
没想到,袁六欣依然不依不饶,她说:“你完全可以租个普通小院吗嘛,每个月至少能省下100块大洋的租金。”
冯从戎说:“我现在领导着80多个商人,召集他们开会,总不能让他们坐在小院的天井里吧。”
袁六欣说:“组织上说你在日本宪兵队里潜伏,你怎么现在又和商人掺和在一起了?”
冯从戎说:“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等有空的时候,我再和你解释。”
袁六欣说:“那你现在不是正有空吗,你还准备出去吗?”
冯从戎说:“你快把密码本给我,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组织汇报。”
袁六欣说:“你把内容给我,我帮你编好码后,你再发吧。”
冯从戎说:“这件事还没有最终确定,还是让我自已来吧。”
袁六欣把密码本交给了冯从戎,并告诉他,冯从戎的代号是“风入松”,延安负责与他联系的是“高原”。
袁六欣在花园里欣赏风景的时候,冯从戎向延安“高原”汇报了自已加入军统的原因和过程,请组织决定是否切断与军统的联系。
两个小时后,延安“高原”回电。
同意冯从戎加入军统,可以继续参与军统的抗日行动,延安“高原”要求他,对于已经加入军统的事情,要对所有人保密,包括袁六欣和丁壮在内。
看完电文后,冯从戎烧掉了电文,与袁六欣在别墅里找了两个隐秘的地方,藏好了电台和枪支。
袁六欣说:“你租了这么好的大别墅,怎么不在这里住呢。”
冯从戎说:“我在日本宪兵队登记的住址是静安寺附近的一个院子,日本人有时也会去监视那个地方,我需要把登记住址更改了之后,才能搬到别墅里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