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六欣说:“你不要紧张,我只是表达一下愤怒的心情而已,我虽然在部队上的训练成绩不错,但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甚至也没有打伤过别人。”
袁六欣的这句话,给冯从戎提了一个醒,在将来,袁六欣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谍报人员,她还有“敢不敢”这个心理关要过。
由于是在袁六欣家附近吃的饭,他们吃完饭后,冯从戎步行送袁六欣回家。
走出酒楼没多远,突然看到街边有两伙人正在对峙,在不远外还放着四辆黄包车。
其中一伙有二十几个人,手里拿着长刀和铁棍,像是青帮弟子,另一伙只有四个人,他们手里各拎着一条凳子腿。
冯从戎催促袁六欣赶紧回家,自已则站在两伙人旁边观战。
双方虽然在人数上相差悬殊,但在气势上却是平分秋色。
青帮弟子素来强横霸道,用拳头说话,然而,当他们面对镇定自若、霸气外露的对手时,今天却开始讲起了道理。
冯从戎听了一会儿,终于搞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和发生纠纷的原因。
这伙青帮弟子是黄包车霸主顾竹轩的徒弟,对面的四个人是租车的黄包车车夫。
青帮弟子要提高份子钱,不交钱就扣车,黄包车夫不答应,因此引发了争执。
四名黄包车夫一直在强调的是:今年已经是第三次涨份子钱了,份子钱超过了他们收入的七成,他们不同意这种随意涨钱的做法,也不会交出黄包车。
十多分钟后,又有三十多名青帮弟子赶了过来,原来的二十几名青帮弟子见来了帮手,有了十足的胜算,一拥而上,去抢那四辆黄包车。
双方马上就发生了一场混战,这时,冯从戎看明白了四名车夫让青帮弟子讲道理的原因,那就是:宁可被砍伤打伤,绝不后退一步。
双方打斗了一会儿之后,四名车夫都受了伤,身上鲜血淋漓,而青帮弟子已经有十几个人被打倒,再也没有人敢带头往前冲。
这时,有个青帮小头目说:“不要慌,赖哥快到了,一会儿用枪崩了这四个混蛋。”
这四个黄包车夫表现出的“拼命三郎”的气势,让冯从戎很是赞许,他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打算:把这四个人招揽到自已身边,成为自已的帮手。
眼见事态就要升级,四名黄包车夫很可能会吃亏,冯从戎决定尽快平息这场纠纷。
他走到两伙人的中间说:“各位,冤家宜解不宜结,再打下去,大家都会被抓进巡捕房,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依我之见,青帮的兄弟们高抬贵手,少涨一点份子钱,给别人留一条生路。”
冯从戎话音刚落,有一个人大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掺和顾二爷的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冯从戎转头看去,见一个粗壮的汉子提着一把手枪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有两个跟班。
冯从戎说:“我本是一番好意,是为了你们好,你怎么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呢。”
来人正是黄包车霸主顾竹轩的大徒弟,名叫赖庆德。
赖庆德看了冯从戎一眼,说:“你不认识你赖爷,我不怪你,马上滚到一边去,别妨碍我收拾这四个混蛋。”
这时,其中一个黄包车夫对冯从戎说:“先生,我谢谢你的仗义援手,你确实没必要为了我们趟这趟浑水,请你暂退一旁,让我们来对付他。”
赖庆德举起了手枪,大声说道:“你们四个混蛋听好了,我数三声,马上把车交出来滚蛋,否则的话,我让你们全都变成残废。”
冯从戎见四名黄包车夫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心里不禁为他们暗暗担忧。
因为赖庆德当着青帮众弟子的面,既然说出了口,势必真要开枪,虽然黄包车夫也会找赖庆德拼命,但一定会两败俱伤。
冯从戎既然有了招揽四名黄包车夫的打算,就不能让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做无谓的牺牲。
冯从戎对四名黄包车夫说:“四位,从今天起,我可以长包你们的车,足够你们上交多出来的份子钱,你们答应他们就是了。”
其中一名黄包车夫说:“他们这次涨份子钱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我们已经没法再忍了,再者说,我们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出钱帮我们,今天我们四个和他们拼了。”
冯从戎说:“你们把命拼没了,父母妻儿怎么办,他们靠谁养活,千万不要冲动啊。”
冯从戎的这句话,击中了四名黄包车夫的软肋,他们虽然沉默不语,但仍然守在车前,没有退缩。
这时的赖庆德开始举枪大喊:“一。”
冯从戎回头说道:“别喊了,他们四个答应你的份子钱了。”
赖庆德见四个黄包车夫没有后退,又喊出了“二。”
赖庆德即将扣动扳机,而四个黄包车夫也做好了上前拼命的准备。
赖庆德即将喊出“三”。
在这间不容发的危急时刻,为了化解危机,冯从戎只好自已出手了。
冯从戎身形电转,从赖庆德身前闪过,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的枪。
冯从戎把枪在手上转了转,说:“涨的份子钱我出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大家给我一份薄面,就此罢手吧。”
跟在赖庆德身的两名跟班,见主子的手枪被夺,立刻向冯从戎扑了过来。
面对这两个莽汉,对冯从戎来说,太容易打发了,他一个高膝,再加一个肘击,就把他们两个放倒在地。
赖庆德不但手枪被夺,徒弟还被人一招放倒,也是大感羞辱,他上前一步,出拳猛击冯从戎的面门。
冯从戎心里清楚,今天不能让青帮弟子的面子太难看,否则几十人动起手来,一定会出现死伤的情况,一旦惊动了巡捕房,自已不但很难脱身,而且,也会影响今后在租界的活动。
想到这里,冯从戎闪身躲开赖庆德的来拳,侧身托住了他的左肘,用了一个向上的力。
赖庆德被擒住了左肘,心里顿时就慌了,因为他知道,冯从戎只要用力向上一推,自已的肩关节一定会碎,成了残废之后,自已的将来也就完了。
正当赖庆德惊恐交加的时候,冯从戎却放下了手,并把手枪塞到他手里,说:“赖老板,今天你们青帮的损失由我来赔,我看今天就放过他们四个车夫吧。”
赖庆德持枪在手,感觉手枪轻了不少,他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自已手枪里的子弹已经被对面这个人给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