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远离

◎你有杀了他吗？◎

见妮妮要离开, 五条悟几乎下意识抓住妮妮，但很快就松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像肌肉记忆一样, 或者说, 动作比反应还要快, 莫名不想这么让妮妮离开。

反应过来，五条悟立马松开妮妮。

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五条悟有点不想让妮妮离开，但他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想留她，又因为陌生不想留她。

妮妮将糖果放进口袋里, 擡眸看了看五条悟。

她眼睛水水红红的, 看的五条悟心里紧了紧，下一秒妮妮便和奇犽离开了。

“给奇犽吃。”

妮妮从糖果中翻出巧克力球给奇犽，自己找了个桔子味的水果糖剥开丢到嘴角。

奇犽见妮妮很久没回去，才回来看看, 接过妮妮的巧克力球, 奇犽笑着问：“是这个世界的巧克力球啊？还是说妮妮自己做的？”

“我自己做的哦。”

做了很多，晚上想念奇犽的时候, 就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吃一颗。

都快吃完了。

没想到有一天能让奇犽也吃到。

“很好吃, 妮妮。”

妮妮露出笑, 随后眼里闪过一丝涩意, 想到了当初做好给五条悟吃的时候。

和奇犽回到操场，妮妮给夏油杰几颗糖, 便退到后边，看他们继续练习交手。

稍微合了合眼, 如果不是奇犽, 妮妮并不想看这样的战斗。

她一看到, 就会想到轮回几十上百次的噩梦。

总会感觉有点头疼，哪里都不舒服，然而她不会和奇犽他们说，她其实有些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十来分钟后，五条悟来到操场，也加入了战场，妮妮坐在远处，托着下巴看他们。

少年人的精力旺盛，三个都非常厉害啊。

阳光有些刺眼，不知不觉妮妮觉得眼睛看得酸了，又从口袋里掏出水果糖剥开放进嘴里。

她看到自己手上的黑色玫瑰在闪烁，若隐若现的模样，连忙拉了拉袖子和衣领遮住。

过了许久，三个人才结束，奇犽回到妮妮身边，妮妮递给他水，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即便语言不太一样，但是男孩子嘛，没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架。

交手中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奇犽想，妮妮这段时间的生活确实可以，他不用再担心妮妮以前过得不好。

奇犽坐到妮妮身旁，妮妮便靠在他肩上，打架的是他们三个，莫名累的却是她。

“妮妮？”

“嗯，奇犽。”

“不舒服吗？”

“没有，奇犽，奇犽……”

另一边，远处的夏油杰拍拍五条悟的肩膀，“帮不到你了。”

你他喵的直接把人给忘了，这谁能继续助攻啊？

别太离谱了猫猫。

“你看他们。”夏油杰示意五条悟看向妮妮那边，实际上五条悟馀光正在看着，“是不是很像一对。”

五条悟嗤了声，“他们才不是一对呢。”

“嗯？”

“就不是，老子看得出来。”

他们才不是……

夏油杰：“悟，你说说你何必呢，非要想着把人家忘记，忘记又这么在意，你是不是忘得不怎么彻底？”

五条悟哼唧一声没说话了。

他忘得很彻底。

关于那位少女的记忆，他一点点都不记得。

但怎么办呢，心脏跳动时，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个声音在说不能把她放开，又有个声音在说离她远点不要和她再有什么纠缠了。

这让五条悟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两个极端，加上记忆的缺失，五条悟一时间乱的不得了。

下午，五条悟回到五条家宅子，自己房间里，有很多以前他不怎么看的书。

眼前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是他自己，在找什么。

对了。

他记得。

他需要找到一个解除诅咒的方法，那个诅咒好像是会使人死亡的诅咒，叫“绞”。

具体怎么产生的不清楚，也许是诅咒师，也许是术式，也许是碰到了什么。

这是种很古老的诅咒，听说一开始，它并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种治愈术。

在某生物死亡或者濒死的时候，会让其死而覆生，是一种需要牺牲很多普通人并且要在祭祀仪式上进行的“治愈术”——绞。

然而后来发现，被用了“绞”的人，身体上会有黑色的花，与此同时，那个人可能会一直不舒服，身体上某个部位或者几个部位会疼，就像正常的疼痛一样不引人注意，待花朵长满全身，那个人就会在极尽痛苦中死亡。

就像是被花朵一点点蚕食掉了。

后来才发现，“绞”并不是什么治愈术，更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效果，它只是适当的延长了死亡，并且延长的这段时间，要承受代价，且最后死亡的时候相当痛苦

再后来这种方法就被全面禁止了，他也是小时候听到父亲提到过。

五条悟不记得谁中了“绞”，只记得自己要找出解除诅咒的方法，他有一个一定要救的人，潜意识里告诉他，他非常丶极其的不希望那个人死掉，所以他必须找到。

那个人死掉的话，他大概会疯掉的。

即便记忆缺失，五条悟也想救下她。

少年将散落的古籍拿起来叠好，揉了揉发疼的眼睛。

——如果你过于在意那个人，我的术式随时会无效，你也要吗？

——试试好了。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彻底忘记她，如果可以，那就最好不过了。

五条悟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在意程度。

应该说，如果不是极致的在意，是不可能想要去忘记一个人的。

“悟少爷，今天没带妮妮小姐过来玩吗，听说你回来，我还拿了妮妮小姐没看过的视频呢。”

门口，管家爷爷笑眯眯的说。

五条悟思绪被打断了，拧眉，“什么妮妮……”

“她没有一起回来啦。”

所以，他带她回来过？

他居然会带那个少女回家？

五条悟挥挥手示意管家爷爷离开，头疼的往后靠了靠。

断断续续的画面开始在脑子里回放。

他压下这样的感觉，试图将意识放在“远离她”上。

之后一连几天，五条悟都在执行“远离她”这一条。

他会故意无视妮妮，故意躲妮妮，却总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看她。

妮妮很失落。

少年眼神冷漠又陌生，让妮妮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她有时候想问问他，想说点什么，但五条悟不理她还躲着她。

妮妮只好打消这些念头。

夜里，妮妮再次在噩梦中醒来，出了一身冷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很窒息。

妮妮想出去透透风，套着外套来到了天台。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她感觉有点头疼，自从那次沈睡后，好像常常会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睡的后遗症。

妮妮坐在椅子上看向远方，脑海里画面在迅速转，全是一幕幕的噩梦。

她有点承受不住了……

这么久，如果不是奇犽的到来，她大概早就撑不下去了。

好想死……

不想让奇犽担心，她就努力开心一些，可是她好像……有点做不到。

奇犽，奇犽。

她的神明，她的光。

“你在做什么！”

一道带着些怒意的声音让妮妮回过神，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从椅子上爬上去，翻越栏杆，几乎要掉下去的模样。

她怔了怔，手下意识松开，便掉了下去，像一只翅膀坏掉的鸟坠落下去。

妮妮看着转移的视线，上面是夜空，不怎么漂亮，乌云密布的夜空。

她能感受到身体的坠落。

妮妮心底却格外的平静。

五条悟第一次觉得自己能这么快，几乎用尽全力，可以说是瞬移了。

他终于在最后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妮妮看到视线内真炸毛的五条悟，他头发不那么柔软了，像是刚睡起来没有理过，表情有些生气，“你在干嘛，寻死吗？”

“上来！”

妮妮眨了眨眼，一句话都不说。

片刻后，妮妮另一只手擡起来，试图用这只手将五条悟抓着她的手拨开。

她没有拨动，得到的是五条悟更加火大的表情。

“给老子上来，听到了吗。”

“请放开我吧，悟。”

“我不！你给老子上来，你在做什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居然想寻死？老子不许你死！”

少年说着，眼睛里都带了点红，他的墨镜先掉了下去，用力将妮妮拉了上来，像是怕她再次跳下去，把她塞进自己怀里不让她动。

低头看去，妮妮在安静的哭。

她眼睛布满了红血丝，通红的眸中有泪光，眼神呆滞，像失去了灵魂。

五条悟不知道怎么哄一个小姑娘，更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个人要寻死，他看到她掉下去的那一刻，脑袋都空白了，极度的后怕让他忍不住的火大。

不可以死。

绝不可以。

五条悟想问什么，楼梯处传来奇犽的声音。

奇犽这回倒不是特地来找妮妮，跟五条悟丶妮妮一样，醒了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妮妮在五条悟怀里，被遮的严严实实，奇犽没看到，他哼着不知道什么小调的曲子，怀里的妮妮一听到奇犽的声音，尝试着挣脱他，他忽然就收紧了手。

妮妮又挣了挣，泪眼朦胧，五条悟才松开手。

他一松开，妮妮就从他这里跑到了奇犽怀里。

奇犽一把接住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妮妮？”

“怎么了？”

她这个样子，让奇犽不去想为什么这么晚她和五条悟在这里，只能想到妮妮怎么了，这么不对劲。

妮妮哭的时候，大多数是都是安安静静的掉眼泪珠子，当她感觉到熟悉的丶一直以来想念且爱着的气息，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哭的声音不大，但真真实实的哭了出来。

奇犽顿时心疼极了。

“妮妮，妮妮，怎么了，别哭。”

“我在呢。”

妮妮听不到奇犽在说什么，她脑袋很涨，现在只会哭，是个只知道哭的小废物。

五条悟走了过来，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的看着两个相拥的人。

半晌，妮妮才止住一点哭泣。

她擡起头，认真又执拗的看着奇犽。

“奇犽，有杀了他吗。”

奇犽：“谁……？”

“那个人，那个叫曼斯的人，斗兽场的老板……他死了吗。”

奇犽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妮妮说的是谁，他揉了揉妮妮的头。

“我没杀他。”

“不过他已经死了，他的手下背叛他，被他的手下杀死了。”

妮妮就笑了。

“那真是太好了……”

那根弦松开，妮妮身体没有承受住，又一次晕了过去，奇犽小心抱起人，擡头便和五条悟对视上。

奇犽歪了下头。

五条悟跟着歪了下头。

奇犽：“？？”

奇怪的人。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新年快乐～天天开心呀，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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