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一个星期后, 贺知临还是通过李长尽的关系，和杨白霜见了一面，地点是李长尽定的, 杨白霜是姜迟夏带过去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杨白霜本来长得漂亮，个子也比姜迟夏高, 家里又有钱, 穿的品牌服饰虽然没有那么夸张，至少都是姜迟夏穿不起的。

她打扮很知性漂亮，和姜迟夏站在一起, 完全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她找了个请吃饭的借口带着杨白霜去见贺知临。

李长尽就坐在一边刷着他的手机, 见她们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 贺知临看到杨白霜的时候, 就气的咬牙。

李长尽也识趣，知道他们两个有很多事要说，便起身唤姜迟夏，“走了, 别当电灯泡了。”

姜迟夏叮嘱杨白霜, “有事给我打电话。”

转而又对贺知临说, “你可别欺负她，贺少爷。”

贺知临冷笑一声, “我欺负她？你太看得起我了。”

姜迟夏尴尬地被李长尽拉走了，出去把包间的门给他们带上, 这是一家高档西餐厅, 李长尽拉着她的手不放，修长手指划过她戴的戒指, 唇角扬起笑意。

他以为她不会戴的，看来还是挺喜欢的。

他漫不经心地问，“想吃什么？我们也去约个会。”

姜迟夏感觉他的温度从手掌心传来，心脏也像被他的温度缠绕住了，故作镇静道，“什么都行，你定。”

李长尽应着，“行。”

他俩的关系一直处在不尴不尬的程度，也似乎没什么突破，除了亲过两次嘴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即使躺在一起，也发生不了什么，这就是她和李长尽的关系，她很信任李长尽，就像李长尽信任她一样。

他们这样的关系，也只能停在这个程度了，再深下去，就不行了。

有李长尽的日子，姜迟夏觉得过得挺快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的日子不够长，转眼深秋，寒冬临门，有一天起床，发现宿舍的窗户上结了一层冰花。

打开窗户一看，外面枝叶零碎的树上，挂满了白白的一层霜。

杨白霜还是臣服在贺知临的“钞能力”之下了，贺家少爷为了追杨白霜，也是下了血本，时不时就送她一件奢侈品，只要她想要，不管多少钱，贺知临都送。

这感情发展还挺顺利的，贺知临经常在财经大学转悠，他自己高中没努力，不好好学习，上了个烧钱的贵族大学，和财经大学隔着很远一段距离，但他还是为了杨白霜，时不时就来了。

杨白霜也没想到贺知临把她这么当回事，她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并没有打算长期发展，但贺知临真的很舍得给她花钱。

她如愿钓到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这段关系还是得感谢姜迟夏。

其实姜迟夏觉得，她是一方面原因，杨白霜特别大胆的行为也是促成他们关系最重要的一步，谁也没想到，和李长尽那种混球混在一起不做人事的贺家少爷，竟然还是个纯情男人。

这给姜迟夏差点笑死。

在这对发展迅速的情侣眼中，李长尽这对就格外不对劲。

贺知临想不明白，问李长尽，“哥，你和那个姜迟夏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你俩关系挺好的，但又觉得你俩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你从初中就喜欢她了，忍了这么久还能忍住啊？”

李长尽言语闲散沉静，“她和别人不一样，得循序渐进，不能把她逼急了，不然真的不理我了。”

贺知临不理解，“我和霜霜，睡了一次，感情就好起来了，你和她睡一次呗。”

李长尽冷冷地瞥他一眼，“我倒是想睡，可不给我机会我能怎么办？都说了，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和任何人随便玩玩，我玩不起，万一把她吓跑了，我这辈子怎么办？”

贺知临摇头叹息，“没救了，你难不成这辈子就认她一个？她要是不和你在一起，你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李长尽的声音轻飘飘的，抽一口烟，再从薄唇里吐出来，“或许吧，我会想办法让她接受我的，时间问题罢了，慢慢来。”

贺知临真佩服他，在做其他事情上风风火火从不拖拉的一个人，在追姜迟夏这件事上，拉的战线真的超级长。

换成别人，早就放弃了，他还没放弃。

以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残疾人，谁都瞧不起他，所以不肯和任何人接触，尤其是女生。

女性朋友中只有他家保姆的女儿姜迟夏和他关系好，所以他和姜迟夏走得近了点，毕竟谁都有年少自卑的时期，有这种行为都是理解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身价不一样了，想倒贴他的女孩多的是，也没人敢在李长尽面前把他当个残疾人，可他还是一根筋。

还喜欢姜迟夏。

贺知临觉得李长尽有点可怕的偏执，感觉姜迟夏要是这辈子都不接受他，他都不打算找别人。

冬天很快就来了，大雪覆盖了整个北城，这也意味着快要放假了。

放假后她就见不到李长尽了，又因为期末考试快到了，为了不挂科，她和三个室友天天泡在自习室，看书，背书。

李长尽很忙，一会儿飞港城，一会儿飞其它城市，姜迟夏几乎很少见他，平时都是和他微信联系。

一发消息他就在外地。

姜迟夏觉得李长尽这种人真任性，在学校的时间屈指可数。

但临近放假，他还是要来考试的，他那种人，书本只要翻一遍，什么都会了，所以这考试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难。

期末考试前两天，李长尽终于从港城飞回来了。

姜迟夏正在计算机室外面的自习桌上上自习，背重点。

李长尽给她发消息。

[在哪里？]

姜迟夏过了会儿回复过去。

[自习室。]

[让我猜猜，计算机室？]

[……]

他再没回复，过了会儿，李长尽带着他的书本来到了计算机室。

姜迟夏看到他来了，本来镇定淡定的心，瞬间像被藤蔓捆住了一般。

李长尽穿着不太厚的黑色棒球服，黑色的休闲裤和马丁靴，显得整个人格外高。

他自然地坐在了她旁边，把手里的手提袋递给她，“送你。”

姜迟夏问，“什么？”

他回答，“放假你回家会很冷，送你一条围巾，我从港城带回来的，这次真的很便宜。你知道的，那边有免税直营店。”

姜迟夏半信半疑地接过去，“这么好？”

李长尽的鼻尖被冻得有点红，手也很冷，他搓了搓，哈口气，“我一直都这么好。”

姜迟夏打开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一条杏色绒毛围巾，摸了一下，手感特别顺滑，她觉得应该不便宜。

李长尽老是送她东西，她都没送过他什么。

她将礼物放在一边，见他在搓手，把他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羽绒服兜里，她的兜里很暖和。

李长尽索性转个身，将两只手放进去，“看来，还是有良心的。”

姜迟夏，“……”

他笑着问，“要放假了，你不打算留下来吗？”

姜迟夏摇头，“我妈都问我八百次我什么时候放假了，我再不回家，她都以为我跟人跑了。”

李长尽说，“要不是我事情多，我都想跟你回去了。”

姜迟夏心中一梗，“你还是待在这里吧，能在学校见你一次真不容易。”

他点头，“港城那边的度假村动工了，我要时不时过去监督，大概春季就可以营业了，事情很多。”

姜迟夏都觉得累得慌，“果然有钱人也不好当，你太拼命了。”

李长尽无所谓，“忙点好，就是不经常见你，有点想你。”

姜迟夏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这个学期和李长尽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突破，但她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了男朋友。

没有表白，没有坦诚心意，就自然而然地和他这样相处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和李长尽的关系。

她在看书，李长尽在看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她也没回头，李长尽的书都没翻开，她看了会儿，终于没忍住把他的书本翻开。

“看书，别看我。都要考试了，你都没上过课，小心挂科。”

李长尽让她放心，“我出差的时候带了书本的，想你的时候，我就看书，那样就不会很想你了。”

姜迟夏的心都因为他的话抖了抖，“李长尽，你是不是都这样撩别的女孩？”

他摇头，“我什么时候撩过女孩，什么女孩需要我这么撩？我也就只撩过t你，可你的心跟石头一样，怎么都撩不动，我这颗心算是摔在石头上了。”

姜迟夏故作镇静，“明知道我的心是石头，还往上面摔，不是自找的吗？”

他语气沉静，“无所谓，反正摔不摔都是碎，那就摔的碎一点吧，最起码这样摔碎了，能让我知道，我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

姜迟夏出口长气，她觉得李长尽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她难受的。

她问，“努力没用你就会放弃吗？”

他轻笑一声，“不会，有本事就让我的心碎成玻璃渣子，碎了，我就自己再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