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苗一依没回他，她都说了今晚喝了很多醋，还要问，什么人！
一转头，又把后脑勺给他看。
她身后，厉言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简直收都收不住，他真是没想到呢，居然可以吃这种干醋吃这么痛快。不过对于他来讲，这感觉真的不错。
苗一依却十分的不爽，听到后面传来嗤笑的声音，重重地扭过来，看他的眼神像极了那次在疗养院不期而遇的时候。
好像很想把他打一顿。
“想听我解释吗？”厉言重新开口，低沈的嗓音在封闭的车厢内清透悦耳，不过他的表情倒也藏着三分得意的神色，一副吊足人胃口的样子。
看到他那个卖关子的表情，她呼一下坐正身体，很有骨气地表示：她不想。
“那好吧。”厉言也坐正身体，重新启动车子上路了。
苗一依“……”暗暗咬了咬牙齿。
哎，算了。
苗一依是个特会替自己找台阶下的人，同桌怎么了？她小学的时候也和一个男生同桌过啊，能有什么？就算有什么，那也过去式，厉言现在是她的。
额……苗一依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貌似她和厉言，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吧？
上次他已经表白过了，她还没正式答应他，厉言说要给她时间考虑的。
好像能感应到她此刻在想什么样，厉言忽然开口问：“上次那个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苗一依这个晚上真是作妖作上瘾了，回答的居然是：“还没有。”
厉言点点头：“嗯，你继续考虑。”
所以说，跟直男拐弯抹角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不过下车的时候，苗一依还是对他不客气了一回，两个人站在车外分别的时候，她在他面前摊开一只白嫩的手掌，仰着下巴对他说：“拿来。”
什么？
这个晚上，厉言总有一种，他的脑子不太够用的感觉，不过很显然，他是被眼前这个人给闹的。
“礼物啊，你不是说等我回来要犒赏我一下的吗？”苗一依眨着无辜的眼睛提醒他。
厉言明白了，他看了看苗一依差点戳到他鼻子尖的手心，颇有深意的笑了下：“我那个礼物，在你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之前，送出来是不合适的。”
难不成他要送的是戒指？
苗一依暗暗吐了吐舌头，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东西，灰溜溜地溜了，不过关上铁门之前，她不忘转过身叮嘱他一句：“回去慢点开，拜拜。”
哎，这次轮到厉言叹气，女朋友太小确实有点伤神，不过还是挺可爱的。
方淑还没有睡，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还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气氛很欢脱。
苗一依关掉电视机，方淑一下子就醒了，看到女儿已经回来了，连忙坐起来。
自从和韩志文分手后，她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前两天还把头发剪短了，却又嫌弃理发师剪得不好看，不得不戴了顶假发。
“回来了？吃饭了吗？”因为突然醒过来，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沙哑，目光也是迷迷蒙蒙的。
“吃过了，妈你先上楼去休息吧。”
时间并不是太晚，九点都不到，不过方淑最近似乎很嗜睡，尤其看电视的时候，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申绮雯从饭店离开后，去了一家咖啡馆，卡座里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抱歉，华姐，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才到一会。”厉华回应道。
申绮雯在她对面坐下来，厉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我们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吧？”
申绮雯几乎立刻做出回答：“十五年零六个月。”
厉华笑了：“你记性真好。”
申绮雯抿抿嘴角，她不是记性太好，有些事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让人耿耿于怀，因为那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那种悔意一直延续至今。
“你有见过厉言么？”厉华再次问道。
申绮雯：“见过了。”
厉华留心着她的表情：“你们……”
申绮雯摇摇头，苦笑一下：“他变了。”
那天说他没变，不过是骗自己的，他早就变了一个人。想不到他那样的性格，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小他那么多的小丫头。
厉华好像找到认同，感叹道：“确实，他最近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强人最适合他，结果……”
申绮雯：“不说这些了，今晚我们一醉方休。”
早上上班的时候，医院召开了表彰大会。会议上，申绮雯重点提起了苗一依，说她临危不惧，沈着冷静，在遭遇了惊心动魄之后，最后还能继续留下来完成巡诊工作，体现了一个医务工作者的责任心以及大无畏的精神。
最后，申绮雯声音一顿，目光看向某个方向：“下面请苗一依同志，上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大家欢迎。”
台下掌声却不怎么热烈。
旁边的杨院长看向申绮雯，眼神里瞪了瞪，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搞这么个程序。
台下的苗一依也没想到，申大处长这双小鞋给她穿得这样体面。
所谓捧杀，不过如此。
让一个差点被人侵犯的女孩子，上台去大谈感想，感想你妹！
台上，申绮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看着苗一依，充满了真心实意。
盛情难却，苗一依最终微笑着站起了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台。
申绮雯退开一步，让出发言台的位置，做了个请的动作。
“医疗巡诊是一项十分有意义的事，这次能参加我感到很荣幸，我和所有参加的同事们一样，并不觉得几天时间里，我们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我们不过只是在从事本职工作而已。所以，感想的话谈不上，我这人也不太会说话，我想，以后类似这样的感想，还是留给我们领导有方，体恤下属的申处长去体验更加合适。”
苗一依很快就说完了，眼尾的视线撩过一旁立着的申绮雯，此刻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苗一依知道，她的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坐在主席台正中间的杨院长，擡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哎，这丫头不好惹啊不好惹，这下自讨没趣了吧。
整个会场雅雀无声，没人敢带头鼓掌。不过申绮雯到底是申绮雯，在苗一依离开发言台后不久，她上前一步，扯出微笑着对着话筒，自己带头鼓起了掌。
从礼堂回来的路上，张主任过来关心了一下苗一依：“这几天进山，你跟申处长没什么不愉快吧？”
苗一依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状态很放松：“没啊，申处长很关心我们的。”
就是关心太过，变成了恶心。
苗一依并不担心什么，她一个小小的住院医师，跟管理层打交道的机会非常小，要不是因为这次巡诊，她还不认识申绮雯是谁。
听说苗一伦被苗崇海革职了，苗一依决定关心一下她的哥哥，为此推了和厉言的约会。
苗一伦开着大红跑车到医院门口来接她。
苗一依一上车就催着：“赶紧走赶紧走。”
苗一伦有些好笑：“你至于吗？”
苗一依：“没看见有人拍照吗？我可不想成为你绯闻女友。”
进了包厢后，苗一依把她哥打量一通。
他的样子看起来和平时没区别，细长的双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眼尾轻擡，身上是一件暗紫色的衬衣，两颗红色的鲸尾袖口嵌在雅致的腕骨上方。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实在看不出眼前这位苗家大少正处在流放状态下。
“你有什么打算？”
“能怎么样？等老苗来请我回去呗！”苗一伦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样子显得极为不羁，“我这么多年总经理那也不是白干的，不说多，至少有一半客户是认我这个人的，你别不信，最多一个月，老苗他就会把我请回去。”
他这次是因为找了个家世普通的女朋友，和苗崇海产生了分歧，最后闹得总经理头衔都被人摘了。
苗一依自然支持他哥为爱情反抗老苗的暴政：“哥，我支持你。”
苗一伦扯扯嘴吧，决定关心一下自己妹妹，最近他听到一些传言，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最近咋样，有没有交男朋友？”
苗一依喝了口手边的饮料，抿了下嘴，擡眸的时候冲着她哥狡黠一笑：“你猜？”
呵，还给他卖关子，那好，说明白一点。
“前几天我听一个朋友讲，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压马路，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苗一伦睨着她，见她不说话，眼睛却随意乱瞟的样子，就知道她害臊了。
“他是干什么的？说出来我帮你调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好人，主要我怕你被人骗。”苗一伦真的很关心苗一依，尤其在择偶问题上，他会充分担负起一个大哥的责任，替她把好关。
苗一依怒，是亲哥吗？把她形容得这么弱智真的好吗？把厉某人说得这么坏好吗？
“我才没那么笨，还有，你不用帮我调查了，论人品，他比你可好太多了。”苗一依微微侧了下脸，皱了皱鼻子。
苗一伦身体往前一倾，苗一依的脑门被人敲了下。
“什么叫比我好太多？”苗一伦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敲过她爆栗子的手指着她，“下次你把他约出来，我倒要看看是有多好。”
苗一依摸了摸脑袋：“约就约，谁怕谁。”
回到家之后，苗一依洗完澡趴在床上给厉言发信息。
苗一依：嘿嘿。
厉言此时正在书桌前看一份邮件，关于h市一家公司收购案的，听到手机传来提示音，划开一看，笑容顿时浮现在他脸上。
某人今晚拒绝了他的晚饭，说已经有约了，就这样，他好不容易能有个跟她进餐的机会又被浪费掉了。
厉言：？
苗一依：有人要见你。
厉言：谁？
苗一依：我哥。
厉言：……
苗一依正在琢磨怎么组织语言比较好，结果那头厉言视频通话发过来了。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纯色t恤，头发似乎是洗过了，蓬松地呆在头上，几缕发丝斜斜的垂在右额边，比起平日冷淡严肃的大背头，此时显得很随性的样子。
“今晚跟你哥一起吃饭的？”
“你怎么知道？”苗一依问完后，感觉自己可能问了句废话，不好意思地对着镜头拨了拨头发。
厉言抿着嘴，嘴角却上扬了一个弧度：“你哥为什么要见我？”
苗一依靠在床头，右脚叠放在左脚上，脚掌一晃一晃的。当然这些厉言是看不到的，他只看到她穿着粉色的丝绸睡衣靠在床头跟他讲话的样子。
“他说，想帮我把把关。”
厉言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未来大舅子要见他，不过……
“这意思是，上次的事情你已经考虑好了？”
“嗯。”早考虑好了，同一张床都睡过了，还能没考虑好？笨蛋。
“好。”厉言回覆过这个字之后，就把视频通话挂了。
对于厉言这个好字，苗一依的理解是两层意思，一方面表示他知道了，另一方面是，他已经同意和她哥见面。
苗一依刷了一会微博，然后放下手机睡觉。没一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一下，屏幕亮起来了。
翻了个身伸手拿过来一看，顿住。
只见屏幕上浮现两个字：出来。
厉总特地赶过来送礼物，礼物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