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支援的是驾前西面排阵钤辖秦瀚,还有他所率领的两千宋军。
但还未等他与张耆合为一部,像破了洞的墙一样的战车防线再也阻止不了疾驰的辽军,耶律骏以及他率领的一面兵马先行了秦瀚接触到了一起。 “此路不通!” 战火一触即发! 秦瀚除了自砍一刀以外,他的人生履历和李继隆极为相似,打辽国的时候有他,西北时撵着李继迁四处乱窜时他也在场。 真宗时期也颇受重用,河北路战场每每看得到他与辽军激战的身影。 让人怀疑秦公公是不是修炼了《葵花宝典》... 现在的局势也好像也在证明这是真的! 可能宋代公公们练的武功秘籍不叫《葵花宝典》,但现在战场上五十二岁气血已经开始衰败的秦公公左手一锏,右手一锏,砸死了两个辽军后,追着三十七岁正值壮年的耶律骏打! 一对极重的双锏在他的手上舞得像两根绣花针一样,打得耶律骏抬不起头来。 但辽军有人数优势,两千宋兵又几乎全是步卒,秦公公虽然勇猛,但也突破不了由层层辽军构成的防线。 在大宋的军阵中,竟然让辽军占据了人数优势! 丢脸啊,丢脸! 耶律骏在手下的掩护中狼狈地退出了与秦公公交锋的战场,他的亲信则拼死拖住这位悍将。 他是一面主将,与秦瀚搏斗输了丢脸,但比丢掉性命还是要好上一些...而且他的任务是挡住一切大宋援军... “开!” 随着萧末掇的一声大呵,他面前的最后一个宋军将士被他挑飞,他的前方已尽是坦途...好吧,还有一道战壕。 但不足畏惧! 宋军守将张耆被他打成重伤,若不是他的亲信舍生忘死,一拥而上,一番恶斗之下,把张耆给拖出了战场。 不然张钤辖就要成为澶州之战中大宋方面第一个战死的高级将领了...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张耆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宋主将败了!他们的援军没了!而眼前的辽军就像是会分裂一样杀了一个,原地方就会冒出两个来,无穷无尽! 宋军的气势也就理所应当地崩塌了... ...... “立朕龙纛!”目光紧盯前线局势的赵恒,见前线宋军有崩溃之势,心脏止不住地狂跳,命令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但话从口出后,赵恒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赶紧补救道:“此戏言耳,听石排阵使的。” “官家,再等等!”石保吉没从前线挪开,也不敢挪开! “再进来些,再进来些!” “杀!”突闻“虎啸”之声,冲杀的辽军将士精神一震,手上的刀枪挥舞得更加卖力。 因为! 有一杆绣着有“萧”字的五颜六色的大旗在他们的身后前! 萧挞凛来了,但还不够近,还得再等等! ...... 萧末掇凿穿了宋军军阵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帮着辽军勇士清扫了面前的宋贼,是清扫,不是击杀! 让宋军自己先乱一会儿! 而萧末掇则牢牢守住战壕的一边,等着宋军尸体,或是活人,还有一袋袋泥土被抛到战壕里面,将其填成一条足够三骑并排行驶的坦途! 泥石流来了! 失了主心骨的宋军面对辽国铁骑,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被扫走,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往后跑! 他们不需要跑得比辽军快,但得跑得比战友快! 常常是左顾右盼后,发现自己左右无人便心中窃喜,见自己前方或左右有人则心中胆寒,一双脚就像按装了电动马达一样扑腾个不停。 秦瀚见前军被破,自己的双锏挥舞得更加起劲,想凭自己勇武为宋军开出一条路来。 但路在何方? 眼前所见只有辽军密密麻麻的人头,来援的宋军将士见局势似乎无法挽回,心中也萌生了退意。 敌人退我进! 见宋人惧了,这一面辽军士气高涨,竟齐齐往前数步,要将秦瀚还有他的麾下一齐撕裂。 正面战场上,看到宋军西北部的火光有了溃散之势,那步骑数万的攻势愈发猛烈,阻止宋人派遣援军过去。 李继隆也管不了西北战场,亲擂战鼓,鼓舞士气。 前线的辽军打得太tm嚣张了,为了拖住他们,几乎是拿身体往宋军长枪上撞。 “杀敌,杀敌!”口号同时从李继隆和萧挞凛口中喊出。 辽军主帅此时已在周围两千亲军的簇拥下,踏过了名存实亡的第一道防线,前方的辽军觉醒了他们草原游牧民族的天赋——牧羊! 但此时牧的不是羊,牧的是人! 但都是动物,效果差不多嘛! 后方的弓弩手上好弦的弩箭不知往何处发射,就这个角度射出去,只能射到自己人... 射吧,都是自己的战友,讲不好昨日还和自己一起说过玩笑话,不射吧,溃军讲不好也要将自己席卷进去。 得亏长官是个知内情的,叫着他们撤退,不然是真的不忍心扣动扳机。 弓弩手一撤,花了个多月时间辛苦搭建的防线...辽人没拦住,全被自己人踏了过去! 在后方、两翼辽军的驱使下,溃散的两千多宋军只能往那一排排防骑兵的拒马、撒了一地的铁蒺藜上面撞。 这样不行啊! 溃散的宋军之中也有人懂得这个道理,转身准备组织将士再战,但他一扭头便被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辽军弓骑兵发现,数道箭矢就穿透了他的胸膛和咽喉。 喊打喊杀声也被哭爹喊娘声取代。 瞅着前方已经没了障碍,辽军也就收起了他们的仁慈,刚刚放跑的不是人啊,不是人! 是一个个行走的军功! 失去抵抗能力的军队,其实比猪都好杀,因为他们自己会把自己踩死,为了一个可能活命的机会,他们会对着敢阻拦自己的战友下手。 而辽军老爷只要悠闲地坐在马背上射射箭,就可以像割麦子一样收割军功。 溃军一溃再溃,眼看着马上就要席卷中军了,石保吉在干什么? 他还在死死地盯着辽军整齐的中军! “过来一些、再过来一些...” 赵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为了保持天子威仪,他连捂手的动作都不能有。 还没来吗? 当数杆色彩斑斓的大旗跨过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拒马阵,来到了军阵中部时,石保吉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对着赵恒吼道:“官家,时辰到了!” 时辰到了? 我该说什么? 赵恒早就打好了腹稿,想在战前来一场即兴演讲,好好提一下士气,壮自己的威名! 但现在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脑袋里的那些锦绣文章此刻通通消失不见,大脑一片空白! 只小声喃喃道:“立龙纛!” 沉默一两息后,化做奔雷之声:“立龙纛!” “给朕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