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医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伤者,台北7.4级地震,死亡数字一遍一遍地增加,顾如锦一直睡到凌晨三点才醒过来,泪水打湿了傅琅熙的衣衫,胸前积起了一滩水印。
窗外下雨了,很大,劈啪声敲击在医院的窗台上,顾如锦终于哭得有些累,像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释放,鼻端熟悉的气息让她终于有些心安,轻轻放开傅琅熙,重新躺回床上。
只是感觉到那人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擡头迎上去,那双本该灵动的双眼此时写满了忧虑和惶恐,那是一种后怕的颤抖,极度的恐惧在突发事件发生时只会麻痹当时人的感官,当突发事件过去之后,人缓下来,那种后怕才如潮水般有节奏地袭来,劫后馀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场大难里如果不是眷顾,那所有的结局都将被修改......
“傅琅熙,你都快成牛眼睛了”那眼神里的空洞和恐慌让顾如锦心疼,顾如锦想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又没有够着。
傅琅熙视线收回来,她低头帮她把枕头扶正了一点,转过身,拿了一杯水凑到顾如锦嘴边,纸巾擦拭嘴角,而后开始掖她的被子,她转过病床的一侧,把灯关了,让顾如锦再睡一会儿,四周突然安静黑暗了起来,几分钟之后,她又打开,“还是开着睡吧”终于找不到什么可做的,她起身说出去给她买水果,顾如锦拉住她的手,“已经没事了,你看我,还依然四肢发达,头脑健全的,我还依然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却又最难搞定的女人”顾如锦试着用调侃的声音缓和傅琅熙的后怕。
她本是站着,却突然倾下身去,抱住她,“对不起”声音里有压抑的恐慌,顾如锦直起身,圈抱着她,“对不起什么傻瓜”
她没再吭声,只是用尽了全力抱住她,像是要嵌进她的生命里,那算是重拥生命的半疼半喜,“好好活着,别扔下我”这该是两人认识以来,傅琅熙说过的最示弱的话,难道所有的感情都只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去珍惜,又或者是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忘记了开启闸门而已
顾如锦亲吻她的耳朵,而后脖颈,只是疼爱和怜惜,与欲望无关,“睡会吧”她眼里全是血丝,该是她昏睡的时候她全然清醒着吧,那这十来个小时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她挪了下位置,让傅琅熙躺在她身边,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傅琅熙靠在顾如锦怀里,安静地像只蜷缩的小猫,她没有哭,只是双手紧紧抓住顾如锦的衣角,将脸贴在她的胸前,顾如锦摸了摸她的额头,像是携着美人从战场上死而覆生的大将军,豪迈的不成样子,似乎忘了刚才是谁在梦中惊醒,猛然抱住那个女人,像小孩子般哭泣,她总是喜欢这个时候的傅琅熙,没有那样的刚烈,没有那样伪装出来的坚强,真正把自己交给了她,那是她从未有过的要负担起两个人人生的责任和成就感。
有成就感的人总会有些飘飘然,吻过傅琅熙的额头,言语却是不容忽视的严厉:“以后去哪里都得让我知道,不许再让我找不到你”
傅琅熙还陷入到恐慌和后怕的情绪里,一时也没回应她这句霸道的话语,只是将头偏了偏,找寻了更加舒服的方式依在顾如锦的怀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顾如锦以为她消掉了平时的劣气,把玩着傅琅熙的手指,“不许再当工作狂,以后每年你都得把你那破公司放下一个月的时间,和我一起去旅游,如果你不答应,那我直接将傅氏并购在顾氏集团里,不让你再掌控”傅琅熙可能觉得有些冷,又贴进了顾如锦的身子,“不信啊不信你试试,琅熙”顾如锦还在自得其乐,低下头去,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可眉头依然紧锁,这个女人睡觉的时候怎么总是这样一副紧张的样子她已经蜷起了腿,病床没有那么大,顾如锦只好一个劲地往床沿上挪,给她腾出一些位置,似乎是累了,面容写满了倦意,想她这样的女人该是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吗虽然她也没怎么照顾她,这不连她想喝口水,那人却睡着了。只是医院里那些琐碎的细节她该不知道吧,家里有保姆有保安,公司有二十四孝秘书,她长长的睫毛微翘,顾如锦坏心眼地撩了撩,睡着的人似被打扰,将脸更深地埋在了胸前,顾如锦勾下头,轻轻啄了下傅琅熙的唇,抱着她。
窗外的雨还没有要停下的样子,远处似乎有声声的鸟鸣,划破了夜空,在这样的夜里,尤显得悲戚而哀鸣。海的这边,最有爱的政府伸出援助之手,部队齐齐地派往台北救援。而b市,更加的兵荒马乱,这样强级的地震就连远在几千公里的内陆城市也有所波及,傅氏大楼本在处理棘手的事情,齐安然在三十二楼处理文件,那一瞬间的晃动,杯里的水微漾,墙头灯有些晃,三十二楼的状况可能明显一点,乔晓语和岑子筱她们压根没感觉,齐安然只觉得心神不宁,傅氏出现内鬼,正在洽谈的项目资料被泄露出去,齐安然焦头烂额,焦头烂额的不仅仅是这件事情,那天在街上偶然见到顾陌轩惊讶于他怎么没去台北参加峰会,才得知顾氏由顾如锦出面了,那一刻,齐安然的心在初春的季节认认真真地来了一次倒春寒,直冷的她没给顾陌轩告别就转身离开了。
如果感情真是说放就放,那些所谓的凄迷哀怨都成了空中楼阁,安然只是沈默着,也许有一天当所有的暗恋都幻化成最后一缕残念的时候,一切才都会明了。
她焦虑地坐在三十二楼的办公室里,门没关,视线外是傅琅熙紧闭的办公室,那些日子,她在工作之馀的时候一擡头都会看见她低头批文件的样子,不愿再想了,齐安然烦闷地将一张a4纸画成乱七八糟的山丘模样,她在极力做最后的补救,可估计也已经无力回天,为什么每次都在傅琅熙出差的时候傅氏就出重大的事故上次是顾如锦从中作梗拿走了国华的地皮,这次竟出现内鬼让傅氏丢掉两个重大的项目她在想这是等傅琅熙回来她直接引咎辞职呢还是做什么好。
正月初六,傅氏要比其他公司提前一点上班,因为在春节期间出现了重大的问题,全公司的人都被急招了回来,还好乔晓语想着陆之珊,提早一天回来了。傅氏六楼,大家都还沈溺在大假的兴奋中,谁会有个工作的样子,就连年前一直以工作来麻痹自己的行政主管岑子筱都没了工作的兴致,一转一个脚印,一步就快一个坑的在办公区瞎转,众人在她出来一次摆正一次工作状态,今天的岑子筱一改往日的风情万种,摇曳身姿,一身休闲装打扮,用清爽可人吧,少了哪种风情,用装嫩吧,又着实美的紧,乔晓语和黄正舒窜在一起深思熟虑,最终结果还是没有猜透岑子筱一而再再二三的抽风状态为哪般,当然其中,乔晓语将那次电梯门的情节完整忽略掉了。然后乔晓语是觉得地板有些摇晃,想是六楼都有感觉,三十二楼应该更强烈吧。
齐安然还安定自若地坐在那,就看吴秘书直接推门而入,拽着齐安然就跑。
“吴秘书,你干嘛”
“地震了,还不跑!快点”
齐安然被直接拖着走了楼梯,然后才发现狭窄的楼道里全是公司里一堆人,都在往楼下跑,三十二楼跑地齐安然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傅氏大楼的大厅里都挤满了人,大家都挤着出去,“这是怎么回事”人群里千奇百怪地都有,各个写字楼的白领都聚集在了广场中间,乔晓语在六楼,倒是没感受到什么,一时担心陆之珊,电话却已经拨不出去。
人群里叽叽喳喳,齐安然觉得有些恍然,安稳之后众人又陆陆续续地回到办公间上班,然后新闻开始传送,台北发生地震,齐安然只觉得心率不齐,从未那样强烈地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
乔晓语一直在打电话,陆之珊和楚阿姨还在家里,“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地在电话那头呼了出来。“没什么”陆之珊在那边回到,“还上班吗”
“嗯,应该是,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
“嗯,你先忙,回来的时候买些蚬子”陆之珊挂了电话。
“行政部开会!”
乔晓语刚挂完电话就听到岑子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每次都离她这么近呢又不是听不到。
乔晓语侧了侧身,从桌上拿起笔记往会议室走。
二月,在经过一阵一阵的雨雪之后,每一寸土地都似被晶莹的液体滋润着,生活就是这样,日覆一日,年覆一年,又是一年,或许这一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故事里的人想必也如此,再经历了七天大假之后也滋润了起来,虽说傅氏临时出问题只有六天,但也够蓄势而发了。
岑子筱坐在六楼会议室正中,高挑而丰腴的身材,她把资料递给乔晓语,头也不擡,“发给每一个人”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而乔晓语知道,岑子筱语气越平静的时候,事情就越严重,看来这次急招回来是真的有事发生了。
“大家先看一下手里的东西”岑子筱坐在上面发话到,“想必大家都对这次提前召集心有疑惑,至于是什么事情呢我也不清楚,只是大家先把手里的表填了吧。”
乔晓语看了看那表,没有什么异样的啊,表的开头是为了犒劳傅氏员工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工作,调查各自的身体状况,心理状况,有一些心理测试的意味,可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黄正舒拿脚尖碰了碰乔晓语,乔晓语转过头瞪着他,“干嘛”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黄正舒轻声问到。
乔晓语也不知地耸了耸肩,将各自的表填好之后全汇总到岑子筱那儿,然后简单地说了些新的一年的规划和期望就散会了。
同时将所有的测试表发到了各部门经理手中,要下午下班之前全交到她那儿去,傅氏行政部有一个专门的八卦群,当然是把岑子筱给排除在外的,“有没有高人指点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黄正舒网名小畜生,刚回到座位上就劈里啪啦在群里话开了,倒是没人接他的话,“没人理呢”“这事儿你得把小美橙拉进来问才知道”乔晓语在这边回到。“不会是要大裁员吧”这个要死人命的天蝎座敏感到要死,乔晓语对于他这种间歇性地癫狂症从来都是置之不理,“你用你的猪脑想想,人家傅总是傻的啊,要裁,早就年前裁了,用得着还要发了你年终奖再裁你”一时间八卦群聊得不亦乐乎,到快下班的时候,所有的表格全汇总到岑子筱那儿,刚收拾完就被齐安然叫了去,这一去,所有人的眼都跟随了去。
“齐秘书,你要的东西。”
“嗯,辛苦了。”齐安然微笑着接过。见岑子筱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安然擡起头来,“子筱还有什么事吗”
“你连我都怀疑”岑子筱凑过身来。
“怎么会”安然将一叠表格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会”
“子筱,你是对我不自信,还是对你自己不自信”齐安然终于发现没办法再忽视岑子筱的存在而从那一堆表中擡起头来。
“你觉得呢”
“子筱,别恃宠而骄,我在这上面栽过跟头,你应该知道。”
“可你不是傅总啊,我只是不明白,在这件事上,你只把自己和傅总放在一条线上,而把我完全抛弃在外,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友谊其实一直都比不上你对傅总的心吗我岑子筱是个怎样的人都得不到你的信任吗安然,你未免偏心过份。”岑子筱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却如雕塑般地站在那一动不动。这么些年,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她心目中的女神早已把她们之间的友谊抛到很远很远,可这次这件事,深深的把岑子筱伤害了。
“子筱,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你知道傅总铁面无私,这件事,我难逃责任,最后的命运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在她回来之前把这个人调查出来给她一个交代,这只是一个流程,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虽然现在我们来往少了,可我从来没有把你排除在我的朋友范围之外。”
说起往事两人都有些沈默,想是那些年,两人如胶似漆,熟得都不愿向对方下手的日子,到现在总是隔着一层心说话,两人都有些黯然,这么多年都没挑明,只有两人熟成那样,齐安然才能说出她其实不是温柔受,真正的温柔受是岑子筱才对这样的话。
“没什么事的话,齐秘书,我先下去了。”很明显,岑子筱不愿再提。
“子筱,等这事过去之后我们好好聊聊吧。”齐安然轻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继续处理事情,傅琅熙的电话已经打通,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地给她汇报了基本情况,说是要后天才能回来,齐安然没问太详细,就挂了电话。
岑子筱没坐电梯,反倒是往天台上去了,她心里有些闷,从兜里摸出烟,点上了,淡淡的眼圈中,许许多多的往事都浮上了心头,她和齐安然认识快十年了吧,那些青涩的时光里,对于现在来说,是真的青涩了,她还记得那时的齐安然扎着马尾在校园里的林荫路上抱着书安静地走过的样子,她起初是要追她的,那时不知她是不是拉,只是听人说她是校花,然后开始慢慢接近,故事应该是要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可熟识之后,她只发现原来安然不是她要的型,原来曾经的仰望在熟识之后就变得平淡起来,只是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在那个私密的世界里,似乎找到了同类,她甚至发现齐安然其实没有她表象的那般喜欢安静和不食人间烟火,甚至她俩无聊的时候会坐在学校花园的石凳上开始点评来来去去的女人和男人。
甚至她还帮齐安然驱走过无数个追求者,那些精彩的片段就是现在想起来也难免笑意,她还记得有个男孩叫林默的,一直痴情地追齐安然,送花,送礼物,送早餐,每天候在寝室楼下,将安然所有的习性了解的清清楚楚,安然实在是烦透了求助她,她笑着给齐安然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在后面的日子里,安然答应了林默的约会要求,只是都把岑子筱给带上了,她不过是打扮妖娆了点,不过是在桌下勾了勾那男人的大腿,没过几天,林默约她出来,她邪魅地笑了笑,打电话给安然几点到什么地方,然后果不其然,那个男人被她勾得七魂落魄,就在要亲她的时候被齐安然抓了个正着,然后两个女人挽手就走,双双踹了那男人两脚,从此,再也没在烦她,那样的日子很纯粹,只是她没想到后来齐安然出国都还感情很好,倒是回来了,甚至在一个公司工作了,却因为一些事情,却越走越远,岑子筱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空发呆,晚霞就快要浮现出来,三十二楼的高度望得见很远很远,可是很远很远之后依然是没有尽头的高楼建筑。
“你说齐安然是不是发现什么呢”
“不可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发现,你别被她诈了出来”
岑子筱本来就在角落里抽烟,却突兀地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常常听说傅氏的天台有时会凸显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画面,倒是很少有人真正看到过。
“浩浩,你别急嘛”
岑子筱一听这声音,背皮直发麻。
“我怎么不急,昨晚让你来我家,你不来,你让我怎么不急,宝贝儿”
岑子筱强忍住内心的恶心。
“我是真的觉得齐安然那个女人查出什么来了,唔,浩浩,你捏疼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能精明到查出是我俩,现在只等荣总和那边把合同一签,我们就可以双双到荣式地产去,到时我就是荣市地产的销售总监,你就是行政总监了。”然后是嗯嗯啊啊破碎的呻吟声,岑子筱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竟然是这两只出卖了傅氏竟然是这两只!岑子筱想也没想过竟然是这两个人,心里轮转了无数次,也没想到竟然是吴秘书和许浩。
旁边是两人高昂的激情声,岑子筱真想这时候冲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把许浩吓成阳痿,但为了她的安全起见,她只好强忍着听那恶心的呻吟声,她这一出去,两人的对话和□被撞破,她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啊,嗯,浩,浩,再快点”
岑子筱眉头拧成了川,这时电话响起,那女人似乎没理,终于□过去,说了句:“是齐安然的”然后就是换了个声音在接电话,“嗯,好,我马上来”。
待终于没了声响,岑子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怕自己吐出来,虚软地顺着墙背滑在了地上,想是想起什么,别齐安然真的发现内鬼就是吴秘书和许浩,找吴秘书直接摊牌吧这个女人一遇到傅琅熙的事情就没了头脑,岑子筱慌忙起身往楼下跑去。
从来都没有哪一条路都让所有的人幸福,高跟鞋碰撞在楼梯间的踢踏声,岑子筱慌乱地跑下楼去,到齐安然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劈里啪啦的砸东西声音,岑子筱贴在门前,门一开,吴秘书的脸晃在她的面前,想着刚才那恶心的呻吟声,她强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涌动,“岑主管好”“吴秘书好”依然笑颜如花,待她前脚一走,岑子筱立马把门给关上了。
很显然,不管是如何的冷清自持,岑子筱对齐安然的关心都溢于言表,这么多年看到她为了一段感情心力交瘁却又自得其中,在她们眼里的不值得,可是当事人感到幸福就可以了,那么所有的喜欢和爱又有什么错不过是有的人相爱必须要相守,而有些人就算得不到却依然也忘不了,b市的街道很窄,就算不是高峰期的时候,稍不注意也容易堵车,现在,就堵的纹丝不动,齐安然站在窗前,望着这个城市数不清的车辆和陌生的人群,双手环胸,似在深思,看在岑子筱眼里却有明显的萎靡不振。
“还有什么事吗”齐安然听到声响转过头去。
“安然,有时是你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别人呢”
齐安然皱了皱眉头,回答:“就算我低估任何人,我也不敢低估你,子筱,你应该知道。”
“吴霞和许浩背叛了公司,你是否已经知道”岑子筱绕过硬木的办公桌,来到齐安然面前。
单调的信息声从笔记本的扬声器里发出来,齐安然手指点了点,是傅琅熙的信息,“把知晓整个开发项目的名单给我”
“好”
岑子筱凑过去,连屏幕都是傅琅熙喜欢的水蓝色,你说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救
“你怎么知道是吴秘书和许浩”齐安然一边找名单,一边问着岑子筱。
“你知道你刚把吴霞喊下来,他俩在干嘛吗”
“吴霞和许浩”齐安然睁大了眼,虽说傅氏阴盛阳衰,许浩是为数不多的那20%里的精英,再怎么说许浩也是仪表堂堂,谈不上玉树临风,至少也是谦谦公子之类的,傅氏里的美女才女多的是,怎么找竟然找到吴霞身上去了安然一时间依然没办法消化这个信息,再说许浩对傅氏忠心耿耿,怎么会出卖呢
“安然,速度”傅琅熙在那边催,“我马上要出去了。”她一直没有说顾如锦在医院的事情。
z市,傅琅熙简单收拾了下,打车说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店,司机师傅笑问她是要闻名去吃那里的酒酿汤圆呢傅琅熙笑了笑,不置可否,连这里的名小吃顾如锦也知道,回到医院,那人躺在那儿,悠闲地磕着瓜子,没用手,只在嘴里囫囵了一圈,瓜子壳就出来了,每一颗都只是从中间的缝分开,没有其他的破损,傅琅熙望着垃圾袋里一堆堆摆放整齐的瓜子壳斜了斜眼,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她不知道的。
“亲爱的,你回来了”顾如锦头也没擡地盯着床上的娱乐杂志,双手不着空闲地剥着橙子,五秒钟的空隙扔一个瓜子在嘴里,如果不是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谁会知道那个神采飞扬的人在住院,“傅傅,你给我买的东西呢”
对于她这种一天可以给她取四到五个称呼的怪癖,傅琅熙曾经三令五申地控诉过,不过顾如锦自有她的道理,说是要在恋爱的时光里永远充满着新鲜和激情,于是,小傅乖乖,小石头,亲爱的,这些恶心肉麻的称呼全被创意了出来,不过也只是脱口而出喊了一次,就被傅琅熙冷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次出去给她买吃的也是顾如锦激将法给激出去的,虽然说顾如锦在住院,但要傅琅熙在陌生的z市去给她买她喜欢的风味小吃,地产傅氏的大小姐还没有体贴到那份上,顾如锦先是可怜巴巴地望了她很多眼,看得傅琅熙都不好意思了,才问她究竟有什么事,她说她饿,傅琅熙想都没想,把塑料袋里的方便面扔给她。好吧,连要去帮她泡的意识都没有,难不成她还要玩一把□风,“熙熙,医生说泡面不好。”
“什么时候说的”
“你上厕所的时候”
“那医生说吃什么”傅琅熙继续盯着手里的报纸看。
“酒酿汤圆”
“什么”
“酒酿汤圆,还必须是观明街的。”
傅琅熙终于放下手里的报纸,擡起头,面无表情,“顾如锦,你真把你自己当慈禧太后”
“不敢,在傅则天面前,慈禧太后算什么”
傅琅熙没再和她贫下去,依然埋首在一堆财经股票基金的数据里。
顾如锦可怜兮兮地望着方便面发呆,肚里的咕咕声终于唤醒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放下报纸,拿包,起身,去给她买酒酿汤圆去了。
傅琅熙望了望就快要空着的吊瓶,按了呼叫铃,叫护士来换点滴,顾如锦慌乱地将所有的零食和酒酿汤圆藏起来,“你干嘛,这时候叫护士来,傅琅熙,你就是存心的。”
“嗯,我存心,我存心让小护士进来将你的静脉扎破,你不是说医生说你只能吃酒酿汤圆吗你把它藏起来干嘛”
护士小姐进来了,一进门,就皱着眉头,说了句“怎么有一股酒味”
“她喝了点酒回来的”顾如锦指了指旁边的傅琅熙。
护士抓住顾如锦的左手,“你这是怎么搞的你是怎么看她的肿成这样”然后稀稀落落地说了一堆,换了一个手扎进去,就出了门。
傅琅熙一阵委屈,谁让她自己贪吃把手乱动的,还说自己没照顾好她,一直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傅大小姐在陌生的z市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闷闷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她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脸有些微红,背挺得笔直,下巴就快抵到脖子,顾如锦知道她受了委屈,伸手想碰她,被她扭身躲过,“右手再肿了就只有扎屁股了。”傅琅熙擡头瞪着她,“你自己再乱动试试”粗鲁地将她的右手放回去,左手手背上已经淤青了,微微地冒了起来,她眼神里有些微的心疼,顾如锦看出来了,刚想炫耀般,傅琅熙望她肿起的包上按了按,“啊”傅琅熙居然捏她淤青的手,然后却又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顾如锦忙问到。
“上厕所”
“我也要去”
“憋着,等药输完”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些情,说不清是缘还是孽,当遇上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于是我们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像罂粟般,待终于有一天,不得不连根拔起的时候,才明白有些疼痛像掌心里的纹路,拔起的时候撕扯着五脏六腑。
无他的,傅琅熙上了厕所回来之后想着这开始的一段感情不知是缘还是孽,于是思路就开始在疼痛纠结里连绵起伏地徘徊着,顾如锦又睡着了,她害怕这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当顾如锦出现之后,在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只要顾如锦沈默或者睡着之后她都会陷入莫名其妙的恐慌,这样的恐慌让她不安和烦乱,于是造成的结果就是把睡着的人弄醒。
鉴于刚受过的虐待,顾如锦吃一堑长一智,将左手乖乖地伸进被窝里,她就不相信右手输着水,傅琅熙还能忍心掐她。几分钟的时间能睡的有多熟,她偷偷眯着一只眼偷瞧她,傅琅熙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圈之后好像也没有收货,却突然仰起头,将绾起的头发解开了,于是发丝倾泻而下,看得顾如锦目眩神迷,这女人是要干嘛,突然之间的风情万种,让人好难适应的,怕被发现,立马把眼睛闭上了,心里在嘀咕着,然后鼻翼上开始痒痒的感觉,傅琅熙拿她的发丝来挠她的鼻子,顾如锦强忍住心里的笑意,若有所无地将她的头发绕开了,哪知傅琅熙不把她弄醒誓不罢休,起身拿过纸巾揉成两个小团,双双揉进顾如锦的鼻子里,顾如锦现在完全装不下去,张着嘴呼气把那东西给扔进垃圾桶了,“傅琅熙!!!”顾凌宇还说你看人家琅熙,从小礼仪乖顺,就她这个样子还乖顺,指不定比她皮到哪里去了,还装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微笑,眼睫毛还在闪呢,“傅琅熙,很好笑是不是”
只见她抿着嘴,嘴角里都是笑意,望着天花板,仿佛自言自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被插成那个样子,你觉得不好笑吗”
“亲爱的,别随便用那个字,会让人浮想联翩的,好吗我是t,名正言顺而不可逆,所以别轻易把插这个字用在我身上。”
“那如果我要你是p呢”傅琅熙挑衅地转过身挑起她的下巴,眉宇间都是风情,顾如锦艰难地把脸别过去:“琅熙,趁人之危岂是君子之道。”
黄昏十分,鸽群盘旋在z市上空,医院外种着凤仙花,还有些青葱青蒜,有些私情的意味,顾如锦贴在傅琅熙身上,她本想揽住傅琅熙的肩头,到最后成了窝在她肩上,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天空像被细笔画过的,沙沙的一层,远处有推着病人出来透风的家属,再过一会儿,霓虹灯就该点亮了,然后是各自家中的灯火一一亮起,两人坐在长凳上,顾如锦拉过她的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题。难不成一开始的恋爱都得从小时候说起傅琅熙听着顾如锦小时候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顾如锦说了半小时见那人还是没有要自爆情史的自觉,“傅琅熙”
“嗯”
“过去是一个比较伤感的词汇,我知道你的过去与我无关,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好奇的知道,怎么办”
“那就将你的好奇扼杀在你的意识里。”
“傅琅熙,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
“回去之后,我想和你住在一起,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我知道你的约法三章。”
“你知道,你还提出来”傅琅熙不满地要挣脱她的手。
“可是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想你一起生活,想看到你清晨起床的样子,想为你做饭,虽然我不是很会做,我知道你很挑剔,哦,不是挑剔,是要求很精致,我会尽量地学”顾如锦望了望,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说:“我想每天都和你呆在一起,为你开门,就算你在为你的公司忙碌应酬,我都喜欢在家里的沙发上等你,听到你的敲门声,我会欢天喜地地给你开门,然后把你抱在怀里,琅熙,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些年,我漂了很多的年,我想和你安稳下来,我想看你吃我做的饭的样子,不管你是欣喜的,还是皱着眉头的,我想看你洗过澡的样子,你会勾引我吗那一定很性感,傅琅熙,我完了......”
傅琅熙没有打断她,一字一句地听着,由最先的不满到后来的沈默,待顾如锦停下来,她才开口到:“你知道,我说过的话从来不是儿戏,说好了约法三章你怎么可以随意更改。”
“傅琅熙,你是个无情的女人”顾如锦沮丧地低下头去,生病的她变得弱势起来,或许是得到不容易,所以愈发地珍惜,“我饿了”
“你刚已经吃过东西了”
“可是我还是饿”
“所以呢你又想怎样”
“琅熙,你开始不耐烦了。”顾如锦抗议。
“顾小姐,我像个老妈子一样地照顾你,你还要申诉”傅琅熙又在找寻她的手,顾如锦知她意图,忙将淤青的左手藏了起来。
“可是我是病人,病人有病人可以行驶的权利。”
“比如,你还想行使些什么”傅琅熙耐着性子听她说完。
“比如吃东西需要你喂,可以用手,当然我不不会嫌弃用嘴,只要你愿意,比如你应该哄我睡觉,在夜深人静,如水的夜色里,你应该哼着睡眠曲,然后轻声细语的说:‘宝贝,睡吧’,然后......”
“顾如锦,你真的是个p,鉴定完毕”说着起身离去,于是黄昏十分的恋恋长情以顾如锦的贪婪而结束,回去一起住的问题没有被通过,本该深情缠绵的场景现在变成了一个瘦削的背影独自坐在长凳上扼腕长叹,好吧,如果不是顾如锦心里在绞尽心思想着如何打破傅琅熙的约法三章,那样一个落寞的背影在馀晖升起的时候是有些孤独的,对,孤独是可耻的。
华灯初上,明天,两人就该回到b市各自忙各自的事业,各自打理各自的事情,于是这一晚,似乎显得尤为重要起来,顾如锦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膝盖已经没什么大碍,那日晕之后也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这两日休息已经恢覆了元气,就等明日十点的飞机而已。
于是难得的清静,两人吃过饭,嗯,晚餐也是顾如锦又哄又骗将傅琅熙鼓捣出去买的红枣粥,顾如锦似乎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傅琅熙有些吃不惯,却也被顾如锦威胁着吃了下去,因为顾如锦说如果她不吃,她就拿嘴喂她,傅琅熙对于这些小情人间才会进行的小把戏并不感冒,这里也不是b市,没有齐安然为她精心安排饮食,所以也只好皱着眉头吃下去,她总是吃不惯太甜的东西,虽然在买的时候已经嘱咐老板拿一杯别再加糖,她怀疑她和顾如锦的拿反了,于是从顾如锦的杯里弄了一勺,更甜,都快腻死了,她张嘴就要吐,顾如锦忙呵住她,“傅琅熙,别浪费粮食,到处都是灾情呢”一句话捏得傅琅熙把那粥吞了下去,于是一顿晚餐一个吃的津津有味,一个吃的眉头紧锁,还好傅琅熙的胃小,只吃一点东西就饱。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夜里九点,暗夜里,有些情绪就开始涌动出来,医院,总是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地方,顾如锦一脸谄笑地望着她。
“顾如锦,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琅熙,良辰美景,暗潮汹涌,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良辰美景”不知是那句话触动到她,傅琅熙喃喃地说着这几个字,良久才吐出几个字,“这是个不该怀旧的夜晚”
“嗯,怀旧不如怀春,琅熙,我想......”
“想什么”
“我想和你□,现在立刻马上”
如她所愿,傅琅熙的脸立马涨的通红,从她的床头抽出枕头砸向她的脸,“和你的枕头做去。”
“和枕头怎么做啊我才没有那么重口味”顾如锦把枕头从她脸上拿下来,傅琅熙已经在另一张床上躺下来了,顾如锦把吊灯关上,开了墙头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在整个房间里,是暧昧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琅熙”
傅琅熙没搭理她。
“傅琅熙,傅琅熙,小石头,小傅乖乖”
“顾如锦!!!”傅琅熙气恼地坐起来,“是不是我对你说过的话都形同虚设的我说过不许喊那些词的”她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顾如锦就是故意的。
“别不理我”
到底谁在谁面前不够冷静,在爱情面前,谁又能够真的做到冷静自持,许是有些期待的声音刺激到了傅琅熙,灯光漂浮着,外面不知是谁竟然弹起了钢琴曲,声音婉转低吟,在这样的夜里似是弹不尽那些故事里的恩怨,“睡觉吧,好好休息”傅琅熙缓缓地说道。
“这么早你能睡着吗”
窗外,雨打在树叶上,傅琅熙没在答话,只是坐在另一张床上,兀自地看着那些顾如锦完全不感兴趣的经济词汇,身后是黑沈沈的夜,风有些大了,灌进来,有些冷,顾如锦突然想到也是这样的夜里,还是在去年的时候,她跟随傅琅熙回到她的屋子里,还是这样的暗夜,只是一个下雪的夜晚,那晚她头痛病又犯了,虚弱的她总是没有那么多棱角,让人不忍怜惜。
一瞬间,一道闪电,划了进来,似乎劈开了这安静的房屋,而后,轰雷一声,是春天要来了吗竟然打春雷,两人都有些受到惊讶,双双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躺了回去,顾如锦偷偷地看她,长发已经散落下来,傅琅熙眸子很深,在黄色的灯光里显得更加的璀璨起来,妆已经卸下来,本来平时傅琅熙也只化淡妆而已,只是现在的素颜却也是这样干净好看,像一道清浅的溪流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流,顾如锦拉过被子,侧过身,背对着她,心里却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似听到动静,被子里冒出一个头来,就见傅琅熙身批一件外衣,走在窗前,将窗户拉了过来,于是一切显得更加地安静了,周遭的事物都被阻挡在外,只是若有若无还能听到雨打下来的声音,顾如锦轻轻起身,来到她身后,又是她熟悉的香味,双手绕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手无意碰到胸间,竟是柔软地不成样子,“你没穿内衣”
“你睡觉的时候要穿吗”顾如锦强忍住还要去触碰的冲动,只是有些难耐地在她脖颈处蹭。
“顾如锦,你是属猫的吗”她转过头去,而这一回头,一颔首,有人的心里似是开了花,绚丽的,像一朵朵绽放在夜幕上的烟火,绚烂淫靡,照亮并撩起了全身。
顾如锦轻碰她的唇,微凉的,似乎还有晚餐红枣的香味,像是吃冰淇淋的味道,她贪恋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傅琅熙往后缩了缩,她还是没有办法能立马回应顾如锦的深情。
她钳过她的腰,将她转过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上,眉间,睫毛上,缓缓地往下,然后衔住她的下唇,背后是长长的街,街灯亮起,像傅琅熙的眼睛,明亮的痕迹划过顾如锦的心,她闭上双眼,就像永远镌刻的印烙朝傅琅熙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一枝红艳露凝香, 云雨巫山枉断肠。夜色下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窗外,树叶被风吹落,似扬花纷纷洒洒,那是狂风乱作的敲敲打打,窗内却是如何的荡气回肠,深情绵绵,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似是点燃了顾如锦全身,肆虐的风雨似乎不能浇灭她的热情,却像配乐般显得虚幻唯美起来,她伸出手抚过傅琅熙的脸,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琅熙,你总是这样轻易让人迷醉,会让人忍不住吃下去的。”顾如锦叼着傅琅熙的下唇,用一种蛊惑人的声音说道,纤细的手指在傅琅熙的后背若即若离,似是毫无章法的弹奏着一曲钢琴曲。
到了这个时候,很显然,有人还想要逃已经完全失去了先机,在顾如锦起身从背后搂住她的时候她就僵住了,早就说过,傅琅熙的身子是敏感的,本就很少与人有肌肤之亲,有人说从小没有受过很亲密的拥抱长大之后会对这样的举动非常的渴望,只是高傲如傅琅熙这样的人,又怎会随意要求任何人抱她,于是她对顾如锦这样的行为又怎有抵抗力,于是软躺在她怀里,于是有人开始摸索前进,于是本该温暖的拥抱演变成了法式热吻。
她擡头,迎上她本该如水的清眸,却因为燥热的关系变得有些急不可耐,傅琅熙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慌忙低下头,想从她的腋下躲过去。
顾如锦抓住她的手臂,又从后面抱住她,脸贴在她的后背上,“为什么总是想躲我”话语间是那样的慢条斯理,钳住她的手也是那样的温柔,在这样的夜里,一切都显得柔情起来,深色外衣里裹着的雪白身体,有种令人不忍触及的美,怕这一切都那么瞬即的转瞬即逝,傅琅熙的卷发散落下来,后背一片柔软,顾如锦是那样贪恋那样的温暖,鼻翼间是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傅琅熙就这样任由她抱着,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是她太紧张了吗还是隐隐约约在期待什么她在期待什么呢顾如锦跪握在她身上,全身不着一物,像小猫般舔舐着她的身体,琅熙摇了摇头,脸颊烫到可以直接煎荷包蛋的程度,如此绮丽的遐想实在吓坏了她,猛然转身望着一脸惊愕的人。
“怎么了”顾如锦对此不甚了了。
傅琅熙睁睁望着她的脸,脑子里不自觉的又开始转动那样的画面,她闭了闭眼,又瞬间睁开了,却似一种深入肌肤的落空,谈不上是亲还是近,可她知道,她被顾如锦挑起了欲望,屋内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蒙上一层纱似的,婆婆娑娑的透明,她温和好看的脸却又有些俊俏,是一种清秀般的干净,她曾经很多次看过她的脸,每一个角度,每一个侧面,却从未像今晚这样心神荡漾过,她眼里有薄薄的水光,下巴微扬起,该是搞不清傅琅熙的状况吧,一旦她搞不懂傅琅熙这个女人在想什么的时候就会装做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傅琅熙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紧逼她身子的时候,却是用了力般将她推到了墙上,背上的冰凉与眼前人身体里的火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琅熙的体质一直是冰凉,此时却像火炉般,她还来不及想太多,傅琅熙的唇却已经贴了上去,刚触碰的那一霎那,都感到她的轻颤,顾如锦双手贴在墙上,虚弱的喊道:“琅熙......”然后尾音被淹没在了唇齿间,傅琅熙在情事上该是一直被动的,才会让这难得一次的主动都显得如此的生硬和突兀,她的舌头伸进去,顾如锦迎上她,她却退缩了,只是唇还抵在唇间,顾如锦由被动转主动,伸手紧紧地抱住她,她如白玉般的手臂,顾如锦轻轻撬开她的唇,却尝到了些咸咸的味道,似有许多许多无法言语的东西,这么多年的隐忍也好,这么多年的等待也好,是那种放弃之后的悲凉疑惑是重生之后的欣喜傅琅熙眼里的泪流下来,流进了两人的嘴间,顾如锦有些心疼,想放开她,却被傅琅熙更深更深的蜷住了,长长的睫毛下面全是心事,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一吻快吻的两人窒息,顾如锦不得不放开情绪有些失控的傅琅熙,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句:“琅熙,你插队了。”然后将傅琅熙推倒在了床上,她丰盈的曲线在深色的外衣下更加的若隐若现,她吻干傅琅熙脸上的泪痕,眼里荡漾着笑意:“不管你的泪是为谁而流的,傅琅熙,你是我的女人了,以后不许再为任何人,任何人流泪,让你流泪的人,只能是我而已。”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不知琅熙的过去了有着一个让她如此伤痛的人。
傅琅熙笑了笑,伸手攀住她的肩头,眼里是水雾雾的泪花,“你刚才说你想我做什么”
“□”声音不高,却是铿锵有力。
“你想怎么做”傅琅熙勾着她的脖子,笑意盎然。
“想将红酒倒你全身,然后一滴一滴地舔干净,逮着红酒的醇香和你的香味。”顾如锦没再说话,只是低下身去,吻上了傅琅熙的耳根,濡湿的舌尖惹的身下的人身子一僵,她的耳廓冰凉,而每一根神经却都开始活跃起来,丝丝缕缕纠缠着顾如锦的心,她的指尖有些发酸,于是找寻着傅琅熙的十指,紧紧地扣了上去,指尖的发酸开始往上蔓延,蔓延到胸腔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闷,于是吻上傅琅熙的脖颈的时候发了力,于是留下了一颗草莓,傅琅熙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在喉间翻转。
“傅琅熙,这对是你插队的惩罚”她的鼻息也重了起来,望着那张如水的脸,是怎么也硬不下心肠来,就连这样霸气的口吻说出来都是这样的低声细语。
傅琅熙许是许久都未再进行过情事,刚才的莽撞和失控都埋藏在了此时害羞疑惑是害怕的感觉里,或许是太久没有做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顾如锦的强硬,不管怎样,顾如锦的手指都伸进了她的衣物里往上游移,她是感触到什么,按住了她的手,“你要怎样才会真正地面对我”顾如锦急促粗喘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根,若有若无地轻碰,似细密的发须一根一根地挠动着她的灵魂,她只是觉得有些难耐,身上愈发的燥热,艰难地别过头去,手上也松了劲,顾如锦探进她的衣衫,在傅琅熙起伏而凸起的曲线上放肆地轻按,低哑的喉音即将冲口而出,傅琅熙身子绷紧,窗外的雨下地愈发的肆意起来,一颗一颗打在窗台上,形成了一到银亮的风景线,心事是无声无息的,只能听见彼此越来越不稳的呼吸,似是一种等待,像等待了一世那么长久,该是夜里接近凌晨的光景,有手指在光滑的身上弹奏的乐曲,只是这样的乐曲是无声的,在这只听雨打风吹的夜晚有一点活跃,雅致的,温柔似水的活跃,很明显这样的活跃带动了身下的人,傅琅熙挺了挺身,轻唤了声:“顾如锦......”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里有一丝柔软,她眉头紧锁,却有躁动浮现,凌乱的卷发有一缕贴在了她的额上,不知是累了还是因紧张而生出的汗,“琅熙,你真美......”说完这一句,她的嘴就因为忙其他更重要的事而没法说话了。
“砰砰”的敲门声响个不停,顾如锦从衣衫里冒出一个头来,冷静下来的两人才发现这是医院,顾如锦极其烦闷地起来开门,傅琅熙给她找的专用病房,护士早就已经查过房了,这又是还有什么事
打开门,医生护士站在门边,还有一个患者,“实在抱歉,顾小姐,我们病人太多,知道这是傅小姐给你专订的病房,可我们这位患者实在有些特殊。”
顾如锦紧握着的双手指甲都快掐进肉里,这个时候被打断,谁不会被憋出内伤,深吸了一口气,向几人说了句:“稍等一下”然后将门关上,傅琅熙已经起了身,衣衫也已整理完,只是那满脸的潮红看得顾如锦又是痴了,“我已经没大碍了,我们出院吧。”
“现在”
“嗯,把病床腾出来”说着简单收拾了下拉着傅琅熙就要去办出院手续了,走到窗前,雨还是没有要停歇的样子,顾如锦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给乱了心智,望了望就快下成丝线的雨,愁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心里如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收拾在包里的衣物又一一往床上扔去,像是烦闷,却更像是欲求不满的生气,傅琅熙笑着走过去,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些简单的衣服,又重新折叠好放进包里,很认真很认真,像对待她即将开启的新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这,这,写的我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