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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岑家

第十七章岑家

蔺恪这些天借陈家的势,着实得了许多收获,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暗中派出将军府的人手几番查探,都只了解了些皮毛,而陈家却能深入到许多与当地豪绅心照不宣的灰色领域去。

譬如这探春楼。

探春楼乃是清河县第一大花楼,秦楼楚馆之地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场所,几杯浊酒下肚,该说不该说的全吐了出来。

蔺恪看着手中的资料脸色微沉,福顺满脸愤恨,“公子,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都说清河县民风淳朴,但世间哪有至清之塘,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东西。

探春楼私下竟一直在做人口贩卖生意,而且并非像普通的牙行一般将平民卖给大户人家当仆婢,而是将长得好看的良籍百姓强行迷晕掳去送入那污糟地,任人磋磨。最令人可恨的是探春楼为防止事情败露,将他们远远卖去南方,此生再也不可能见到家人。

“公子,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福顺喃喃道,他便是如此被卖去边境的,爹病重,娘流着泪卖了他,以为是送去商人家为奴,总有再见的一天,结果牙行不过一个中转站,他被转手卖去替人服徭役,差点死在路上,若不是路过的蔺威救下,福顺早就死了。

蔺恪沉默不语,探春楼的所作所为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可这里不是京城,他动用的人手有限,探春楼敢如此行事定然有所依仗,陈知县既然让他查到了这些东西,幕后便不会有他的参与,反而可能是更加强大的势力。若是贸然行动惊扰了杨家,此行就白费了。

此事须从长计议。

蔺恪很快便打听清楚了背后的机锋,探春楼如此胆大妄为,背后离不开岑家。

岑家家大业大,是北方第一富商,家主更是北方商会会长,势力盘踞一方,根深蒂固。虽以商业方面的发展为主,但岑家在权力场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是因为当今太子先太师正是姓岑。

清河县虽不是岑家大本营,但却有岑家嫡系子孙把持水运方面的生意,唤作岑从之。

蔺恪的指腹从岑太师三字划过,根据暗卫目前的线索,岑太师曾经收到过一封从清河县发出的信,算算时间那时父亲正好在这儿扎营。

岑家,想来是非接触不可了。

而此时,清河县岑家的主事者岑从之也收到了消息。

“陈家突然派人查探春楼?”

岑从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陈家向来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这是闲得慌?”

“听说是那位姓蔺的公子查案,借了陈家的人手。”管家低头恭敬道。

岑从之自然知道蔺恪的存在,不如说当蔺恪第一天踏入清河县起,岑从之就琢磨着能用蔺恪做些什么,让他好杀杀本家那群人的傲气。

不过是一群废物,只凭一副健康的身体就能踩在他头上……世道何其不公。

岑从之扫过覆盖在毛毯下的一双腿,有些恶意地笑了笑,“若是想查,就让他查吧,我倒要看看,从京城来的小公子,能在这浅滩翻出什么花。”

……

蔺恪不便直接动手,但既然知道了有这探春楼,动动手段叫些人砸场子还是很容易的,当天下午,探春楼就有醉客生事,闯入姑娘们歇息的地方闹了个天翻地覆。

花楼老鸨看着满地碎瓷片和姑娘们瑟缩的身子,心中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岑从之被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打了个措手不及,面黑如墨,怒极反笑道:“看来我高估了这蔺恪,无非是小儿玩闹而已。”

被人背后腹诽的蔺恪此时倒悠闲得很,他最近正在教青兰下棋。

何氏一案已经结了,秋眉的表哥被扭送至官府时面如死灰,秋眉更是当场晕厥,醒来后指天发誓此事非她指使,最后以秋眉表哥认罪称一人所为结案。

青兰得知后紧紧皱着眉头,一张小脸没有半分笑影,“明明其中肯定有何家媳妇的参与,最后她却逃脱了律法制裁?”

蔺恪执黑子,擡手将青兰的棋子吃掉,随口道:“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她是幕后黑手,不过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青兰不察已经输得七七八八,一看棋局忍不住鼓了鼓脸,露出娇态,“蔺公子下棋这么厉害,教我真是屈才。”

蔺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青兰虽棋艺不精,但胜在认真,偶有下错子懊恼却从不悔棋,端得是棋品好。

况且少女娇柔美丽,眉眼生动,眼波流转皆是风情,与她在一块儿,蔺恪恍然体会到书中所说极乐温柔乡之曼妙。

压下心中的一丝悸动,蔺恪扫过腕上黑色宝珠,这是蔺家家主才能佩的玉珠,其物华光熠熠,触手生暖,坚硬无比,一个强壮的将士全力一击也砍不断,在出征前,蔺威将它留给了蔺恪。

倘若他不幸死在边疆,蔺恪便可凭此号令蔺家军。

父亲一去十年,生死两茫茫,父子十年未见,杨家如毒蛇盘踞君王榻侧,蔺恪握紧了拳头。

杨家不除,蔺家子弟不会有真正的自由。

青兰捏着手中白子,玉石沁凉,和指腹接触间互相染上温度,她好一会儿没下子,却并非踌躇对局。

素来敏感的性子让她察觉到蔺恪出神,青兰有些不安地垂眸,眼睫轻轻颤动,如蝴蝶扑扇翅膀,昭示着一瞬间的心绪不宁。

明明察觉到蔺公子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温和许多,向来重男女大防的他会私下教她下棋,可为何……总感觉隔着一层云雾,难以窥见其中的真实。

这般想着,执棋的手有些失了方向,碰到桌边一壶热茶,微烫的茶水倾倒,咕噜咕噜转出清脆的响声,青兰低低惊呼出声,打湿一片裙角。

蔺恪在茶壶被碰倒那一刻眼疾手快握住青兰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避开那一片洒落的茶水,少女柔嫩的身子依偎在怀里,蔺恪大掌握住她侧腰,将青兰整个人抱在怀里,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对视间,粉晕染上少女脸颊,二人皆是一怔。

猛然松开手,蔺恪有些狼狈地退后几步,低头拱手一气呵成,“恕在下冒犯。”

少女露出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眼眸水润,蔺恪看也不敢看,只觉得一股热气蒸得自己心潮澎湃,软嫩的触感犹在手心,他分明的指节细看之下有些微颤。

青兰也没想到如此意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贝齿轻咬下唇,见蔺恪就是不肯擡头,也有些羞涩地避开眼,两人一个看花一个看鞋,一时只剩风吹枝头花艳艳。

福顺来时看到此等场面,尴尬地想立马转身就走,只是手中请帖实在重要,憋着嗓子喊了声公子。

呆立的两人被解救出来,都松了一口气,福顺只觉得眼一花手里的东西就到了公子那儿,嘴角抽搐了一下。

蔺恪看似认真地看着请帖,……邀请蔺公子前往岑府赴宴……岑家?

游移的眼神总算聚焦,青兰悄悄踮踮脚看了看,有些惊讶。

“岑府……莫非是清河县首富岑家?”

“卞姑娘知道?”

青兰点点头,一个地方的顶级富人自然是众人皆知,岑家把控清河县漕运生意,往来商船都与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清河县更是有不少人依靠岑家谋生,就连青兰的父母曾经种那片地,现在也都姓了岑。

“岑家如今的主事者据说是本家的嫡长子,因着身体不太康健才下放到清河县掌管这一片的生意,不过颇具商业头脑,清河县自他来了后繁荣发展,也带着经商的百姓都变多了。”

“是么?”

“对呀,岑公子二十有六,家世长相皆是上乘,只可惜身体不好,否则清河县的姑娘们都要挤破头了。”

“……”

后知后觉他的情绪微妙,青兰讷讷地住了嘴,蔺恪笑了笑,“看来那岑公子确实人中龙凤。”

“……”

青兰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张口欲找补,又赧于直白的夸赞,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蔺公子也是才华横溢……”

蔺恪垂眸,虽然他看得出来青兰只是随口夸赞,并无爱慕之意,但少女对其他人的注视还是让他心中陡然升起堵塞之感,注意到少女口中相差无几的称呼,蔺恪更是莫名失落。

“子慎。”

蔺恪突然说,青兰怔住。

“以后就唤我子慎吧。”

慢慢的,如黄昏染红天际线,青兰的脸颊也红了,她憋着一口气不说话,蔺恪有些急了,怕自己唐突,又不甘心停滞在这里,仿佛今日若没有听见青兰唤自己的名字便不善罢甘休似的,一双深黑的眸子执着地看着青兰的眼睛,直把人看得羞涩地撇过头去,细若蚊吟地唤道:“子慎哥哥……”

蔺恪眸子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努力压抑着话语中的笑意,也轻轻道:“青兰。”

不过是互相称呼名字,在此间却好像完成了什么大事,把两人都弄得面红耳赤,让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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