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天系统被钟离逮住就是一顿有理有据的输出, 之后便一直躲着钟离，有钟离的地方，它绝对不会出现。

而距离钟离降临的那天, 也过去了将近半年多。

横滨有人目睹了贝列和钟离的样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选择离开横滨, 来到了三重县的一个小地方。

尘歌壶内——

“钟离先生！贝列哥哥！！”

七岁零八个月大的中原中也在尘歌壶内寻找着两位监护人的身影，自他苏醒后，就把第一眼见到的两个大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如果不是潜意识里自带的常识告诉他, 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中原中也或许已经将钟离和贝列当作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不过聪明的中原中也非常会举一反三, 既然不能是爸爸妈妈, 那谁说不能有两个爸爸呢！

于是——

“钟离爸爸！贝列爸爸！”

钟离＆贝列：“……”

他们还没结婚呢，怎么就多出一个便宜儿子了？

橙发少年喊出这句话时, 眼眸锃亮，如果不是称呼不对, 贝列都想上手揉他脑袋了。

“我们不是你爸爸。”

最后, 在贝列的建议下, 中原中也改喊钟离为钟离先生，对贝列则是喊哥哥。

少年打开最后一间房门，扫了一圈，发现完全没有两位监护人的影子。

“唔……”

房间里都没人呢, 他失望地撇了撇嘴。

中原中也关上房门，转身离开了传统的璃月大宅, 既然在宅子里找不到监护人, 那肯定就在外面！

他迈着小短腿，下了几阶楼梯, 转身就往左侧跑去。

啊！

找到了！

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橙发少年眼睛一亮，脚下步子骤然加快，很快就跑到了石桌前。

走近后，少年这才发现石桌上摆着一个个圆形棋子。

“？”

钟离先生他们又在下棋吗？

中原中也意识到这点，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声，但两人却早已发现了他那咋咋呼呼的动静。

钟离勾着嘴角，气定神闲地扫了眼已成定局的棋局，手中棋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的某一处。

“将军。”

“我输了。”

贝列不动声色地擡起手，催动风元素力，将被打乱的棋子一一摆回了原处。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七次输给钟离。

说实话，虽然他并不在乎棋局的输赢，但次次输，一次都没办法赢，再加上钟离下棋那温吞的动作，一盘棋局得下一个小时左右，他也多少起了些想起身走人的心思。

啊，没想到以前那个锐不可当的摩拉克斯，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做什么事都慢悠悠的。

喝茶逗鸟下棋，如果不是横滨没有地方可以听书，他恐怕早就坐在某处茶馆一边喝茶一边听书去了吧。

钟离不知道老友心底的腹诽，不过就算他知道，也只会乐呵呵地表示，自己已经退休，当然要做些退休人员该做的事。

见贝列开始收拾棋局，趁着空闲，他撇过头，看向了一旁压住呼吸的橙发男孩儿。

“找我们何事？是功课都做完了吗？”

“额……”

糟糕，光想着和钟离先生他们分享新发现，却忘记自己的功课还没做完了！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原本兴奋的表情也渐渐转为心虚，一双如天空般湛蓝的眸子飘忽不定地转悠着，完全不敢去看自家监护人那双不怒自威的金橙色眼睛。

钟离一看便知，这孩子肯定又是坐不住了，想出来找他们玩。

也对，虽然中原中也灵魂中掺杂着未知神明的存在，但从现实角度看，他如今的□□确实还是个孩子。

喜欢玩乐是孩子的天性，而钟离给他布置功课，也只是为了让中原中也掌握能够谋生的知识，等今后他们离开后，能好好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活下去。

但学习知识也不必急于一时。

钟离笑了笑：“呵呵，既然不想做功课，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中原中也：“好耶！！”

见自家监护人松了口，橙发少年像是瞬间充满了电，他蹭了上来，小手扯了扯钟离的衣角，笑脸盈盈，开口分享着他的新发现。

“钟离先生！贝列哥哥！我刚刚发现，我居然会飞诶！！”

说完，橙发少年甚至还演示了一遍，只见他周身亮起一层红色的光晕，双脚也渐渐离开地面，整个人悬浮在了半空中。

这是他做功课无聊，突然发现自己拥有的能力。

——因为他想看看头顶那个大吊灯到底是怎么发光的！

“这样啊……”

钟离和贝列对视一眼，他们对这件事接受良好，毕竟是神明，能飞不是很正常吗？

贝列将棋局恢复完全后，站了起来：“那中也要和我比一比，谁飞得更快吗？”

比起和钟离这个家夥继续下棋，还不如和中原中也比赛。

他今天真是输够了。

总得赢一次吧？

小孩子的胜负欲向来比较强烈，中原中也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眼底的兴奋越发浓烈了。

“要！！”

金发青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如果中也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哦。”

说起来，他一个不知道活了几千岁的老妖怪和刚出生的小孩儿比赛，就已经是欺负人了，等会儿他或许得不留痕迹地放点水。

中原中也一脸坚定，握紧拳头道：“我才不会哭！”

……

“胜者，贝列。”

钟离裁判如此宣布道。

比赛结果显而易见，就算贝列再放水，中原中也这到底也才刚掌握异能，能顺利按着比赛路线飞，都算不错了。

中原中也：qaq

可恶！他又输了！

在他不服输的精神下，贝列和他一共比试了十几次，但中原中也次次都差那么一点才能赢。

总之，他输得一败涂地。

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钟离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贝列，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幼稚起来了？”

和小孩子比试，就不能放放水，输几次吗？

怎么如今变得和巴巴托斯那个家夥一样了？

贝列压着嘴角的笑意：“我本来也想放水的。”

但见那孩子气鼓鼓丶又不服输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心底藏着的恶趣味就冒出来了。

金发青年见橙发少年憋着气，自顾自地学习着飞行技巧，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一旁还坐在石凳上品茶的钟离。

“最近你怎么不出去逛逛？”

之前不是还会出去到处淘淘新奇的瓷器，或是出去遛遛那只新买的画眉鸟吗？

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出去？

总是待在尘歌壶里拉着他下棋，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钟离这个老头子能待得住，但他输得都想跑路了。

金发青年眼神幽怨起来。

钟离吹茶的动作一顿，他擡起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这附近有个孩子好奇心实在太强，人又聪明，我实在是应付不来。”

和胡堂主不一样，江户川乱步没有太多古灵精怪，但那颗聪明的脑瓜子，以及旺盛的好奇心，却让钟离有些难以招架。

为什么会有人问他，‘身上这件衣服是不是从没洗过’这种问题啊？

还有那孩子问完问题后，露出的嫌弃表情，钟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一阵无奈。

他身上这件衣服是弥怒制作的仙衣，和凡人的衣物不一样，不需要清洗，可他怕自己说了，那孩子会又开始好奇仙法来。

唉……

“贝列，你应该也快恢复好了吧，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钟离开始转移话题，金发青年捏着下巴想了想，淡淡道：“以我现在的实力，确实可以尝试着跳转时间，但……”

贝列看了眼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中原中也，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多多少少也有些舍不得让这孩子一个人生活了。

钟离顺着老友的视线看去，了然。

“如若你不放心中也，倒是可以找个可靠的人，把中也托付给他照顾。”

男人思索片刻，认真提出了一个建议。

贝列垂眸思考：“可靠的人吗……”

问题是，他该怎么找一个可靠的人呢？

等等，为什么现在操心中也去留的人变成他了？

一开始不是钟离在照顾的吗？！

钟离：呵呵，可能是因为老友你比钟某更负责。

贝列：你其实是在说我在操老妈子的心吧。

……

最后，在找到可靠的托付人选之前，贝列和钟离还是提前向中原中也透露了他们即将离开的这件事。

知道监护人要抛下他离开这件事后，中原中也登时急眼了。

“就不能带着我一起离开吗？！我会乖乖待在尘歌壶里的！”

钟离摇了摇头：“不可，你是属于此世的人，未来还有属于你的故事，你须亲自走完。”

这片异世界的星空下，有独属于中原中也的命运。

他们可以帮助他，但却不能带他离开，逃避属于他的命运。

蹒跚而行的孩童也总要学会自己独行。

“可是——”

橙发少年都快哭了，为什么不能带他走，明明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

是钟离先生和贝列哥哥不想要他了吗？！

还是因为他不爱做功课？！

他可以改！

“和你没有关系，中也。”

金发青年擡手摸了摸少年蓬松的头发：“是我们不属于这里，而你却实实在在属于这个时代。”

中原中也无比迷茫，如果离开贝列和钟离，他又该如何生活？

钟离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地看向了那双泛着委屈的蓝色眸子：“这就是你学习功课的目的。”

——啊，原来，他们的离别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橙发少年看着身前两个无比认真的监护人，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学习功课的！”

他憋着眼眶里的泪水，强忍着哽咽道。

不就是监护人要暂时抛下他离开一段时间吗？！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人了！

没什么好哭的！

见中原中也想通，贝列也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另一件事。

——给中也找一个可靠的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