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是

符纸丶法器等需要配备的物件在白天就已准备妥当。唯一有争议的就是霍然泉的留守问题。

霍然泉知道现在在楚泽面前装乖已经没有用了，他也懒得装。双臂抱胸，冷着一张脸靠在沙发上，倔的像一头驴。

“小泉，”霍忻南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这个弟弟脑子里装的什么，“这么危险的事，你跟着去做什么？送菜吗？”

霍然泉臭着脸，不服气的扫了眼楚白珩。后者乖乖坐在楚泽身旁，捧着一杯超大杯的奶茶一脸享受，“楚白珩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

楚白珩欠兮兮的笑了一下，说的话也非常欠，“唉，我也不想去呀。”

楚泽馀光瞥了眼嘚瑟的弟弟，唇角勾了勾。

“大哥！”如果可以，霍忻南真的像喊霍然泉喊爹了，“白珩要给我们带路。”

霍忻南对此油盐不进，反驳的话只有那一句——楚白珩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霍家两兄弟如此僵持了大半日，最终以霍忻南惨败收尾。

是夜，一行四人用了晚饭，趁着夜色驱车前往青城山。这件事涉及玄界内门最高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楚泽和霍忻南很有默契，没有让别人参与行动。对管家也只说出去兜风。

越野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迂回前进。离青城山越近，夜色也来也浓重。像一层厚厚的毡布铺的到处都是，压的人呼吸都不顺畅。

楚白珩坐在后座，侧着身子盯着窗外的景色。已经出了城区，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荒僻，路灯是不可能有的。楚白珩只能看到无边的黑暗。耳边也不清净，霍忻南打上车起到现在，一直不服输的劝霍然泉回去。

楚白珩转过头望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霍然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珠子都快顶到天上去了。他擡手盖住霍忻南嘴唇，语气带着七分不耐烦和三份吊儿郎当，“霍忻南，闭嘴！”

楚白珩瞳孔直接地震。要是他像霍然泉这样，一巴掌糊大哥嘴上，他大概会死的很惨。但霍然泉却安然无事，霍忻南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非常熟练的扒开霍然泉的手，将自己的嘴唇救了出来。

“老祖宗。”楚白珩神色有些微妙的复杂。

蔺笪兰略带疑惑的“嗯”了声。楚白珩得了老祖宗的回应，眼皮子跳了跳，说出他的最新发现，虽然这个发现令人胆战心惊，“老祖宗，你有没有觉得霍忻南和霍然泉相处怪怪的？”

老祖宗有几秒的静默，应该是在仔细观察霍家两兄弟，然后才说，“并没有。”

楚白珩：“你不觉得他们两兄弟亲密过头了吗？”他斟酌了一会儿，才说，“感觉不像两兄弟，有点像一对。”

蔺笪兰摸摸扶额，“……你怎么看出来的？”

楚白珩说的有理有据，“哪有弟弟摸哥哥嘴唇的，而且哥哥也不生气。这举动好暧昧。”兄弟之间还是要避嫌的，即便是亲兄弟。

蔺笪兰并不觉得暧昧，“你可以理解为霍然泉给了霍忻南一大嘴巴子。”

楚白珩皱着眉头展开想象，接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么理解的话，舒服多了。”

蔺笪兰没想到楚白珩竟然成了腐眼看人基的小登西，有些哭笑不得。他刚想说兄弟之间这种相处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到嘴边时，忽然想起什么。顺着楚白珩的目光往前扫了眼——楚泽坐在驾驶位上，专心开车。

只是，蔺笪兰很快注意到，每隔一段时间，楚泽都会通过中央后视镜注意楚白珩的状况。蔺笪兰盯着后视镜，和楚泽目光相撞，眸色逐渐晦暗不明。

*

晚上七点半左右，越野车减速靠停。

楚白珩第一个跳下车，他扫了眼正前方，隐约能看到一两点微弱的亮光。粗略估计，距离警戒线围起来的地方约莫有两里路。

楚泽关上车门，绕到楚白珩这边。打开手电筒，照亮周围。

夜晚的密林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有几分诡异的狰狞。霍忻南和霍然泉手上也拿着手电筒，尽量将周围照亮一些。

楚白珩视线绕着周围逆时针扫了一圈，“老祖宗，对吗？”

“往前走几步，”蔺笪兰没找到作为标志的土地神的碑，有些不确定，“一千多年过去了，有可能埋入地下。”

楚白珩照着老祖宗的话，往前走几步，一边走一边找，视野范围内就没看到石碑，“如果真被埋到地下，那就麻烦了。”

“继续找找，如果找不着，”楚泽敛眸，“只能换个法子。”

霍忻南也是这么想的，四人分作四个方向，拎着手电筒在草木茂密的山道上找石碑。半个小时后，毫无收获的四人回到原地集合。

夜里凉，山上更冷，楚白珩鼻尖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他吸了吸鼻子，将手电筒关了，“大哥，找到了吗？”

楚泽摇摇头，他眸光落在楚白珩发间夹着的树叶上，走近几步，擡手，想要把树叶摘下来。楚白珩见到楚泽靠近自己，朝他脑袋伸手，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跳了几下，躲到霍忻南身后。

楚泽动作僵住，几秒后缓缓将手放下，垂在腿侧。他看着楚白珩，眸色幽深。

一直被两个弟弟忽略的霍忻南总算看到楚泽吃瘪了，哈哈笑了几声，打趣道，“楚泽，你平时没少揍白珩吧？这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楚泽语气不明的“嗯”了声。

一旁的霍然泉把玩着手电筒，眸光落在楚白珩脸上打转。

“过来。”楚泽朝楚白珩招招手，缓声道，“你头上有树叶。”

楚白珩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怯怯的说，“我还以为大哥生气了，”一边说一边朝楚泽走过来，乖乖垂着脑袋，方便楚泽动作，“大哥帮我一下。”

楚泽面色如常，他摘下树叶，随手丢到地上，擡脚辗了辗，“小白，老祖宗怎么说？”

楚白珩摇摇头，“没找到，老祖宗说再往前开一点。指不定还在前面。”

霍忻南有些担忧，“距离太近，开车太显眼。”他看了眼楚泽，“走过去更稳妥些。”

楚泽沉着眼。

霍然泉靠在车门上，没吭声，目光依旧放在楚白珩身上。楚白珩察觉到霍然泉的视线，皱了皱眉，“你总看我做什么？”

“丑还不让人看了？”霍然泉毫不客气，“丑人多作怪。”

楚白珩瞬间红了眼，他看向楚泽，告状，“大哥，他骂我！”

楚泽揉了揉楚白珩的脑袋，手指展开，安抚性的按了按楚白珩的后脑勺，“没事。”

楚白珩一脸委屈，“大哥你好敷衍。”

霍然泉嗤了声，扭过头不再看楚白珩，打开车门，坐在车后座。

霍忻南不明白两个弟弟怎么又闹矛盾了，还是自家弟弟主动挑事。他坐到霍然泉身边，有些严肃，“小泉，哥平时怎么教育你的？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现在就去给白珩赔礼道歉。”

霍然泉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霍忻南，“傻逼。”也不知道骂谁。

“反了天了！”霍忻南气急，正想好好教育教育没大没小的弟弟。耳边却忽然听到楚白珩的惨叫声，霍忻南眼皮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转头一看，差点吓掉眼珠子。

“楚泽!”霍忻南跳下车，几步走到楚泽身边，手按在楚泽肩上，发力，制止他的动作，“白珩是你弟弟，你好端端的，掐他干什么？！”

楚白珩原本白皙有血色的脸因为窒息憋的通红，纤细的脖颈被一只充满爆发力的手紧紧掐住。而这只掐着楚白珩脖子，取他性命的人，正是楚泽。

“呵，”楚泽冷笑一声，沉着脸，面无表情地收紧五指，“他不是小珩。”

霍忻南潜意识里非常信任楚泽，第一反应就是盯着楚白珩的脸看了几秒，有些迟疑，“他就是白珩啊！”

“我是他哥，”楚泽眯了眯眼睛，眉眼间冷漠的像是染上了寒霜，“是不是小珩，我心里有数。”

楚白珩努力踮起脚尖，依旧够不着地面。他双手拼命往外掰，试图掰开禁锢脖颈的手，但却无法撼动分毫。

“你，你才不是我哥……”楚白珩声音断断续续，异常虚弱，带着粗重的气音，“你是冒牌的！”

如果要在楚白珩和楚泽之间选一个的话，霍忻南会毫不犹豫的选楚泽。他放下心中的怀疑，从后备箱取了绳索，三两下将“楚白珩”紧紧捆好。

于是同时，楚泽终于松开手，“楚白珩”失去了支撑，瞬间软瘫在草地上。脖颈的束缚撤去，“楚白珩”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缓了半分多钟，脸色才稍微好些。

楚泽垂着眸子，揭下虎口的符纸。符纸上的符纹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在虎口留下一道古朴的纹路，宛若神秘的图腾。霍忻南见状，马上反应过来，他立即掏出束鬼符，快狠准地贴在“楚白珩”眉心。

“小珩在哪里？”楚泽半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白珩”，“说出来，你能死的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