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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残酷真相

一夜笙歌,冰玉煌微微倚着手塌闭目,烈无苍本温香软玉在怀,却不知何故,突然恼怒,斥道:“滚!”

翎雪不知罪在何处,眼中含泪,委屈地伏在地上,低低抽咽。

冰玉煌暗忖,现今所得,这烈王性情阴阳古怪,做事随心所欲。高兴时,谈吐还可称得上文雅,看不出是战场叱咤风云屠戮嗜血之徒。怒时横眉冷对,翻眼无情,言语霸道。虽则他喜怒皆不加掩饰,可这比掩饰更为难测,他之真正的喜怒绝不是面色之变如此简单。几次言语交锋,看得出他性情极为桀骜,自己此次目的若想达成,还须谨慎。 幸好皇宫之内交给光阴,她无需分神。

时光流逝,昨日约定之期很快到来。

烈无苍起身,看着泛亮的天际,对冰玉煌笑道:“月皇,时间过得真快。请!是本王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冰玉煌微闭的双眸倏然放出精光,道:“烈王果然信守诺言,请!”随后与烈无苍提步迈出了城守府邸。

两人并肩走过连城街巷,战争洗礼过的连城,并没有初时冰玉煌想象的严重,或者可以说基本上城内没有遭到破坏。冰玉煌疑惑顿生,斜觑了面色平和的烈无苍一眼,传说烈王遇抵抗屠城,难道所言有虚,这……眼前炊烟袅袅升起,微风拂过,已有人早起。

冰玉煌虽有疑惑,却仅仅一闪而过。

良久后,两人到了校场观礼台。恰好旭日初升,烈无苍望着蓬勃升起的明日,浑身狂霸气势尽显,随即看着冰玉煌,带着叹息笑道:“真遗憾,月皇,时辰到了!”

冰玉煌以为他指两人约定的时辰,正要出声相对。却闻一阵马蹄混杂的行军之声响起,隐隐伴随着车轮倾轧之声。

此时她才隐隐感到了异常,校场之上满是曜日兵士,虽与昨日数量相同,可兵士皆不是昨日面孔,早已重新换了一批。从这些人挺立之资,专注之神,看得出这绝不是一般士兵。

冰玉煌随即凝神望向声音来处,处乱不惊的她此时瞳孔不由一缩,一手在袍袖之中紧握成拳,他怎会到此?他身后的近卫却不是灵月暗卫,难道……冰玉煌丝毫不敢去想那个隐隐在心头浮现的答案。

烈无苍见状,走近冰玉煌,视线看着较场口,微微笑着询问:“月皇,看我曜日精卫与你之暗卫相较如何?”

冰玉煌仿佛定在了校场台上,眸光一动不动,怔怔望着渐行渐近的路光阴。

只见路光阴身披龙袍,神色桀骜,得意冷凝,身下坐骑低低嘶鸣向校场台走近。黑衣人紧随其后。其后隆隆的车响,篷车边际血迹斑斑,未干涸的血顺着车缝无声滑落。

烈无苍伫立台上,睥睨着渐近的队伍,虽听不到回答却无丝毫心急,仅仅笑道:“月皇不答,定还是不明,怨本王糊涂,该为月皇指明才是。”说着伸手指向路光阴身后相随而行的两列人马,以及护送蓬车身穿黑衣之人。

冰玉煌震惊仍在,却不得不让自己平静下来,应对这一变故。

临近校场台时,队伍停下。

黑衣人首领上前禀报:“王爷,任务已成,绝无一人漏网!除了月皇。”同时擡头冷冽的目光扫过冰玉煌。”

烈无苍微微一颔首,所有黑衣人瞬间撤离校场,无声无息的离去,仿如其无声而来。

随后淡淡望向下马的路光阴,道:“本王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路光阴缓缓登上观礼台,哂然一笑道:“ 烈王何必心急,该带来的,自是一样不缺。 ”言罢,看向冰玉煌微微一笑:“别来无恙啊,我的皇兄!”

这声皇兄,冰玉煌入耳只觉心神俱碎,心底深深的悲哀涌起,自己一直信任的亲弟,相携相守共同长大的路光阴,给了摧毁自己的最后一击。

自己拱手相让的举动,岂不是让灵月……冰玉煌脑际滚滚翻腾,过往记忆如潮水般滚滚袭来,小时的相护,出宫时带回的民间杂耍,两人的相知相交,夺权时的舍身相救……原来这一切一切全是假的。望着眼前得意狂傲的路光阴,心脏一阵抽疼,冰玉煌一手不由覆到胸前,此时太阳已然升起,万丈光芒遍洒大地,光线过处,冰玉煌双目顿感刺痛,紧紧闭起。

烈无苍眸中带着胜利者的惬意,微微一笑道:“本王向来是信守承诺之人,丹城百姓已经释放。月皇,这是本王昨日承诺要送给你的惊喜,还请笑纳。”

冰玉煌用尽全身的力气,衣袂下的双拳紧紧抵在身侧,缓缓睁开双眸,愤之情难抑,看着烈无苍咬牙冷声愤然道:“烈王真是好计谋,好个一箭双雕!”

路光阴粲然的眸光微瞥,大仇得报的快意丝毫不加掩饰,对着烈无苍道:“灵月暗卫和不归顺的大臣,我已按你的要求除尽。台下车内,是冰氏皇族所有人的项上人头,烈王可要过目?”

烈无苍听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协议,曜日不多费一兵一族就拿下灵月,笑道:“不必!既与你合作,本王自然信得过你。”

听到这般结果,担忧的结局最终还是发生在在眼前,冰氏族人无一得生,强作的镇静终被摧毁,冰玉煌疾步越过烈无苍和路光阴,踉踉跄跄奔至马车旁,眼中的恐惧和悔恨倾泻而出,颤抖着双手绝望得覆上车身上的黑布。

落地的黑布扬起一阵冷风,眼前所见,一个个染血的断

首,一双双恐惧的眼睛,还有未出襁褓的婴儿,冰玉煌眼前一黑,身子一个趔趄,险些坠倒。

冰玉煌瞬间万念成灰,空洞的双眸滑出苦涩的泪水,双手颤抖,机械地抚摸着一张张面孔,喃喃自语:“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路光阴看着冰玉煌痛不欲生,眸光顿时转向烈无苍问:“不知烈王如何安排我和我的皇兄冰玉煌啊?”

烈无苍淡淡一笑,迎着路光阴的目光,道:“月皇如此心急?我们已在合作时谈好,定亏待不了月皇。钦赐你“德王”,准许你保持原姓冰,享亲王爵禄,你之荣耀地位丝毫不亚于本王呀!”

路光阴轻哦一声,眉间稍稍露了丝喜色道:“如此,烈皇英明。”顿了顿,见烈无苍未及继续说,便接着问道:“烈王似乎还未说如何处置我的皇兄冰玉煌呀?”

烈无苍闻声眸中利光闪过,却看着路光阴沈哂然笑道:“你的仇人,如今就只剩下他了,不知德王心中可有想法?”

路光阴闻声略有一丝停顿,随后冷然一笑道:“死太简单了,老皇帝的儿子,待遇怎可与其他人一般,有时活着远比死来得痛苦。不过我与他已是曜日国民,该如何处置,烈王决断就好,我无异议。”

烈无苍笑看路光阴一眼,道:“哦,但愿德王不会后悔,本王就收下你的好意。”

路光阴眸光暗转,轻笑道:“冰玉煌一张面容旷古绝今,若烈王喜欢,本王自然乐意成人之美。

冰玉煌轻轻地摸着一张张容颜,似赎罪亦似怀念。蓦然一张最最熟悉不过的面容映入眼帘,是七王叔!

眸光剧痛,冰玉煌怔怔地看着这最熟悉的人:七王叔酷爱好打制兵器,是皇族中少有的没有野心之人,半生沈醉于兵器,对当时身为太子的她甚好,曾经送与她一把亲手打制的匕首,特意嘱咐:“身为太子,要在皇宫中好好保护自己!”

那双曾经温润平和神采奕奕的眼眸,此时已经失去了神彩,曾经光洁的肤色已被暗红的鲜血染遍。

她是月皇,她是月皇啊,可悲她救得了灵月百姓,却让冰氏一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难道这就是身为皇族要付出的代价吗?她的降城本可以既保百姓,又保皇族,可是她的愚蠢,她的无能,如今让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眼前是最悲痛的景,眼前是最熟悉的人,是恨是怨,是仇是孽?国破人在,原是她奢求了。若是她的一命能换得眼前众人生机?

罢了,清风遥送怨叹,看着几车断首,冰玉煌失去了一直支撑她的守护灵月的信念。万念俱灰的双眸转向已走到观礼台下的烈无苍

和路光阴,一张狂傲霸世的脸,一张被仇恨扭曲的面容,这难道就是上苍为灵月皇族安排的命运?

冰玉煌放下手中断首,敛起满身哀伤,带着心中最后的执念,起身拖着沈重的步伐,站在路光阴面前,眸光射进其眼中,只为求一个答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何要如此做?你为何不保冰氏一族性命?”

路光阴闻声,积攒多年的仇恨霎时被激起,脸上浮现一丝阴森惨然的笑容,冷然道:“冰氏皇族,我的好皇兄,你到现在还如此天真!我母亲随随便便编了个故事,骗了老皇帝,生下我这唯一的陆氏血脉。为了让我接近你这个太子以报大仇,我母亲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骗了你母妃那个蠢女人,将我好好抚养。背负着你冰氏一族的姓氏,真是耻辱。”

真相竟是如此,冰玉煌嘴边轻颤,终是未吐一语,萧索的身形微动后虽依旧站着,只是再无生机,最后一丝的奢望终成泡影。

冰玉煌擡眸望向天际,一字鸿雁掠过云边,向着生机而去,凝望间她擡手抚上陪伴自己多年的面具,缓缓揭下,指尖轻轻松开,面具滑落在地,绝色容颜光华尽去,缓缓地一步一步向着篷车走去。

看着几车断首,冰玉煌轻声一叹:“我为月皇,却枉信他人,害了你们性命。有怨抱怨,有业报业,我一身承担!愿你们来世寻个好人家 ,一生和顺。”

烈无苍自冰玉煌离去,目光不由凝注,看着他的背影和地上静静躺着的面具,倾斜的日光照出两条长长的细影,银袍晶莹闪闪。

旁边注视的路光阴见冰玉煌坐立的身影一动不动,眉间不由自主地拧起了死结,心念未已,心头一凛,突然疾步奔向冰玉煌。

眼前情形入目,路光阴浑身不禁一颤。

冰玉煌一手扶着车辕,双眸微阖,神色安详,往下看去,却赫然是一把没入左胸的匕首,只馀刀把上的宝玉泛着盈绿光泽,银色长袍染着点点红梅,触目惊心。此匕首正是七王爷所赠。

路光阴心中震颤,眸光骤碎,用劲儿捏住冰玉煌的肩膀,恨声道:“冰玉煌,你这个懦夫,你怎么能自寻短见?你睁开眼睛啊,你睁开眼睛啊,你有本事找我报仇啊!我留下你不是让你去死的!”

冰玉煌眼帘微动,终是无声。

烈无苍见路光阴动作本要静观其变,却不知为何在她到了冰玉煌身旁之时,亦迈步下了观礼台,刚刚走进,忽见路光阴悲伤大恸,心头不禁一颤,一大步转向冰玉煌正面。

眼前情形,烈无苍瞳孔深处不禁一缩,手已先于意识点住冰玉煌心口大穴,阻止血也不断流出,出手掀开路光阴

手指,打横抱起冰玉煌,避免动到伤口,急急往驻扎在校场不远处的曜日军营奔去,同时眸光扫过旁边精兵首领火暝,火暝接道命令,已先去军医处传达命令。

渐已陷入昏迷的冰玉煌眉间微拧,烈无苍看到,眸光深邃暗沈,沈声道:“你若是今日死了,全灵月陪葬!”

冰玉煌似乎听到,眼帘微掀,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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