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直到此刻,春宴才明白,李姑娘确实不需要婢女,她把她放在身边,不仅仅是保护她,也是给她提供一个能够专心学习不被打扰的清静之地。
……偶尔,还是会被打扰的。
身为奴仆口中亓家主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李月参隔三岔五就得被迫忍受亓明烽的嘘寒问暖,亓明烽对春宴似乎极为不放心,总觉得李月参要了她做贴身婢女是件多么委屈自己的事。
言语间只有对春宴的质疑和贬低。
每到这时,原本还平静的李月参就会蹙起眉头,定定地看着亓明烽,不起波澜的眸光却凭空生出一丝锋利来,告诉他,春宴很好。
春宴在李月参的身后,听着姑娘维护她的话语,那些于阴暗角落里滋生的杂念疯狂上涌,最终都被冰封在她的眼底,被她垂落的眼睫遮住。
亓明烽自然看出了李月参的维护之意,心中那股违和感愈发的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来,他将它归咎于失控。
他是亓府的主人,理应掌控府内所有的事,所有的人,然而面前这两人却好像对他的掌控,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容。
他讨厌这种失控。
“说起来,春宴身上确有一事还未了结。”李月参清丽的眸子盯着亓明烽,对他的那种焦躁感心知肚明,仍淡淡地说,“不知令妹查到了将缔花喂给灰屏兽的幕后之人吗?”
那日她向亓明怜透露了合作的意向,原以为很快清月居就会迎来那位亓大人,谁知过了这四五天,都不见亓大人的踪影。
她深知自身已踏入漩涡之中,亓明怜绝不会不闻不问,她若是按捺不住主动找上门,只会展露自己的弱势来,是以她不会去找她,但可以从亓明烽这探出一点风声来。
亓明烽闻言斜睨了一眼春宴,冷声道:“此事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一两日便能查出真相,明怜却留有一丝疑惑至今未能解开。”
没想到亓明怜还在查缔花一事,李月参的眸光浮动了一瞬,转而又平静下去。
不管是谁,都害不到春宴头上了,其他的,她没什么心思去理睬。
亓明烽离开后,李月参问春宴:“你对亓明怜有何看法?”
春宴答道:“若为主子,不可触怒;若为朋友,不可深交;若为兄妹……”
李月参一顿,看向她:“若为兄妹,如何?”
“不可亲近。”
李月参莞尔一笑,三分笑意浸透她的双眸,在烛火的映衬下仿佛被云雾裹挟:“连你都看出来了,亓明烽却对她不设防。你也是,对我不设防,竟将这番话袒露于我,我原本以为你又会说出一番滴水不漏的话来。”
春宴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笑不同于李月参的浅淡,而是弯起双眼,好似月牙儿,里面盛着皎洁月光。
她说:“奴婢原先只为自保,如今不同以往。”
怎么个不同法,李月参没问,左不过是对她的感激之情,同她亲近依赖起来,她转了话头,问道:“教你的术法,练得如何?”
“初现刀形,只是还有些难以掌控。”
李月参:“我看看。”
一般初学术法的小妖,想顺利凝出刀片需要花费数十日,术法入门便是教他们如何将体内如雾似海没有个定性的妖力凝聚起来,随心变化,这是一道门槛,* 跃过了才是真正打开术法之门。
春宴能够在四五日内就凝聚成刀,已是天资卓绝。
她话音落下,春宴抬起手,伸出食指,牵引着体内从妖丹处生出的妖力,顺着经脉往食指处游走,精神力束缚着它,不让它散了去,最终凝聚成一股涌向指尖,她心念一动,指尖上的妖力疯狂旋转翻涌起来,逐渐勾勒出刀片的形状。
李月参目光凝住。
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一般的小妖勉强凝聚成刀已是不易,春宴指尖的这把刀片不仅成形,竟还隐隐透着杀伐之气,初具模样便已有威压。
然而或许是杀伐之气太过,刀片隐隐躁动起来,春宴眸色沉了几分,想散去妖力,却控制不住般手指轻颤了起来,那刀片刷的一下朝前方飞去,于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刀影!
“李姑娘!”
春宴霍然抬头,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李月参反应迅速地歪了下头,那刀片擦过她白皙的脸颊,切断了她耳边的一缕青丝,面上留下了一寸长的伤口,艳红的血从伤口处滴落下来,刺痛了春宴的眼。
那一刻,春宴拼尽全力才堪堪压下上前察看李姑娘伤口的冲动。
她想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不想吓着她又怕她露出惊愕的神色,可她只能低垂着头,跪了下去,哑着嗓子说:“请李姑娘责罚奴婢之过错。”
李月参并指轻轻在脸颊上一抹,血色晕染开来,反倒为她始终透着病气的苍白脸颊添上几分生气。
她摇了下头,温声道:“意外而已,何错之有,以后别轻易下跪,跪上苍之德,跪泉下亲友,跪天跪地,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