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哀戚,一字一句地说:
“大人,您不用管我,就让我留在这吧,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命数。”
他一向蠢笨,如浮萍随着世事漂流,很多事都想不明白,但唯有此事,他难得看透。
是他害了李姑娘。
做错事总该付出代价的吧。
李姑娘曾问过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出路。
他那时茫然困顿,时至今日依然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世间有什么用处,但他知晓一点——
总不该因自己之故拖累旁人。
“只有一句话,请您带给李姑娘,下人白松,不能再跟随李姑娘了,只愿李姑娘一生平安,万事无忧。”
第130章 爱别离14
“主上, 属下无能,没能追踪到她们的踪迹,请主上责罚。”接替春宴的金刀单膝跪在亓明怜的面前, 不敢去看她的神色, 极力压抑着喉间的颤意。
静默一片。
耳边只余猎猎风声,鼻尖还缭绕着久散不去的血腥味,浓郁到令人作呕。
金刀在死寂中呼吸逐渐粗重, 额头沁满汗珠,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如扭曲的蚯蚓暴凸,狰狞无比。
过了许久, 他才听到一声轻笑, 像巨轮碾过他的脊背, 一瞬的僵硬之后是短暂的迷惘。
主上是在……笑?
亓明怜看着远方隐在雾间起伏的山峦,不急不缓道:“死局已定, 就让她们多活几日又何妨?”
她已知晓界妖的真相,李月参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她想杀她, 而是她的血脉让她难以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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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处?”
李月参回过神来, 环顾四周, 发现她们正身处幽暗的石洞中, 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平静无波的池水, 不知何故竟散发着幽渺的浅蓝色光芒。
“这里是界山内部, 只有我们界妖的血脉可以进来。”臣昭看了眼早已施咒将一身血色洗净的春宴, 补充道,“当然, 我们给出的介子盘也可以让其他人感应到此处之所在, 李峋估计就是通过介子盘来到了这里。”
说到李峋,臣昭下意识地扫了眼先前李峋死去的地方, 这一看便怔住了。
那地方除了斑驳血迹以外,空无一物。
李峋的尸首呢?
他确信那时李峋气数已尽,气息灭绝,不可能在他离开后还能逃走,但眼前空荡荡的画面在告诉他,李峋消失了。
难道还有幸存的界妖来过这里吗?抑或是有其他人通过某种渠道获得了介子盘,误打误撞闯入了这里,又将李峋的尸首带走。
臣昭的眉眼一寸寸地冷了下来。
“怎么了?”李月参看臣昭的脸色凝重起来,轻声询问道。
臣昭望着她,曾经那不知从何而起的亲近信赖之感已经找到缘由,沉固在眼底的冷淡逐渐柔和,简略地将先前发生的事情道出,在说到李峋死在自己手中之时,他注意到李月参的眸光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就恢复平淡,保持着聆听的姿态。
“你的意思是,李峋的尸骨原本就在此处,但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春宴抬眸,视线锐利似鹰隼。
自从李月参的身世被亓明怜知晓后,春宴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变化,仿佛丢失了刀鞘的寒刀,凛冽的杀气交织其中,稍微靠近她一些就会感觉胸腔被挤压,骨头酸痛,惧意从最深处滋生。
伤害她,她也只是笑着反击,但伤害李姑娘,真正地触到了她的逆鳞。
“是。”臣昭向来沉稳的面孔难得浮现一丝躁意,“你我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里并不安全。
沉寂片刻,李月参垂下眼眸神色平静地看着地面上斑驳的血迹,突然道:“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他是特地选择此处作为他的‘陵墓’……至于尸首为何会消失不见,应是他自己的手笔。”
她这样一说,春宴没有接着询问为什么,而是了然地点了下头,拇指一直在刀柄上摩挲着,说道:“虽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但总归比有其他人闯入的情况要好。”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令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下来。
这里比外面所有的地方都安全。
然后呢?
李月参要一辈子都躲在这个昏暗的石室里吗?
她自小就被李峋以保护之名关在隐秘的外宅里,与珠闫萧萧瑟瑟地过了四十年。珠闫自尽之后,她又以座上宾的身份进入亓府,平平淡淡地过了二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与春宴走到这一步,难道她的余生又要在笼子里度过吗?
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改换容貌呢?”臣昭忽地开口,眼眸沉沉地看着李月参,“我有法子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来你。”
“没有意义。”春宴瞥他一眼,冷冷道,“我或者你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子,谁都会起疑。李姑娘妖力微薄,血脉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