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构造, 当初山子怀下定决心开启神器的那一刻,心中想的是什么呢?
【果然是你。】
那不是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的声音,也不是在耳畔的呢喃, 她身处山子怀开辟的空间,以这种无法描述的方式“听”到也是一种“空间规则”。
【您是山子怀?】
她在“规则”以内与他对话,目光始终不离须弥火。
【是我。我早已死去, 这儿也不过是我的一抹残念。我和你也算有点缘分, 千年之前你被放入惊霜池中, 池水的波澜惊醒了我,我这才发觉还有故乡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原来那个时候您就注意到了我。】
【是的, 我在池中注视了你千年,感受到了你我同出一脉, 都是山子家族的人。后来你被带走, 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再相见会是如今这种状况……抱歉, 因我之私, 让你们承受灭族的悲剧。】
李月参不知该作何回答, 半晌才回复。
【您后悔了吗?】
又过了许久, 她才“听”到回答。
【我不后悔开启神器, 终究是我天真,对世间公义还抱有期待。我只是对你们很愧疚。】
李月参感觉一声沉沉的叹息跨越了漫长的时间响起。
【我听到了你与他的对话, 事实上你们不必争论, 须弥火只有你能关闭。】
【为何?】
【若是只需山子一脉血祭便能操纵神器,那我们家族早就被控制起来了。想操纵神器, 还需抱有强烈的渴望和执念。他没有,你有,是以只有你能关闭。】
【原来如此。】
她面色平静,琥珀色的眼瞳映照着橘红色的火焰,一时有些恍惚。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
她没有犹豫地回答。
【那个叫‘春宴’的人对你这般重要吗,重要到你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为她铺路?】
【是。】
她想起幻境里春宴试图下跪恳求她别离开,两侧太阳穴突突地跳,心口泛起酸意,仿佛有只手捏住心脏且在不断地收紧。
山子怀的残念不再劝说她,只是告诉她:
【那你就去做吧,希望你同我一样,不会后悔。】
她朝着虚空微弯脊背,随后看了须弥火半晌,慢慢伸出手探向神器中心的火焰。
一股灼热自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好似走向火焰,全身被热浪包裹。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身体上愈发疼痛难忍,而灵魂上则愈发清晰冷静。
她冷眼旁观自己的身躯一点点融化在橘红色火焰中。
在她的意识消失之际,火焰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扑灭,最后闪烁一下,归于寂灭。而神器轮廓也定格在一个奇怪的形状上,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须弥火熄灭。
侵扰了四景大陆几千年的火息也在同一时刻消失了。
……
…………
………………
一抹意识于混沌之中逐渐苏醒。
原本在寂寥天地之间游荡,飘至某处时似有所感,往尘世间坠落,而后慢慢睁开眼睛。
是一间石室,平静无波的池水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微光。
而在池子的边缘,半靠着一个男人,他的胸口曾被利刃深深刺入,如今只留下一个可怖的伤口和早已干涸的血迹。
在他的左手心,一个模样怪异的法器闪过一道红光——正是这道诡异的红光,牵引着那飘无所依的意识来到此处,让彼此相见。
“你来了。”
男人的尸首仍了无生息地躺在那里,而他的魂魄从身躯里飘出来,平静地望向某处,念出那个名字。
“月参。”
话音一落,那抹意识想起了一切,想起了名为“李月参”的界妖所经历的一切。
她眨了下眼睛,仿佛还有些不习惯,盯着男人的魂魄沉默不语。
“你看起来并没有很惊讶。”李峋的魂魄这般说道。
“只是心中隐有猜测,但不敢肯定。”她的语音低沉下去,似是喃喃,又像是对谁低语,“现在看来,我赌对了。”
李峋在李家家主这个位置待了快上千年,从不做多余的事情,也极少感情用事,他与臣昭一战,细枝末节处都彰显着他并没有多少斗志,反而一心求死。
只是求死也不是简单地求死,他以幻象迷惑了臣昭,却不是回到李家处理后事,而是前往界山惊霜池,被杀后尸首也离奇消失——这样看来,他是以己之死去换取什么,直到如今,她才确切地知晓他到底换取了什么。
换回她。
“山子怀被驱逐在前,山子一脉又怎会不做任何准备。”李峋早就从山子妤的口中知晓了界妖真正的来历,对火息的真相也一清二楚,他瞥了眼尸体手中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