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陆小凤花满楼见到了山西雁。
而苏梓不在,所以,山西雁并没有见到他。
陆小凤也少了可以了解苏梓过去的机会。
而霍天青的邀战帖子改为两天后。
“朝朝有日出,今日之约,又何妨改为明日,朝朝有明日,明日之约,又何妨改为明日之明日。
人不负我,我又怎能负人?
金鹏旧债,随时可清。盛极一时之宝气珠光,已成明日之黄花,是以照耀千古者,惟义气两字而已。天青再拜。”
就凭这封信,已足下酒百斗,沈醉三日。
暴雨。雨正午才开始下的,正午时人已醉了,不醉无归,醉了才走的。
陆小凤将醉未醉,似醉非醉,仿佛连他自己都已分不清自已是醉是醒?正面对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呆呆的出神。
在苏梓和花满楼对雨吟诗作对之时,同桌的陆小凤正在饮酒。
突然间,密如万马奔腾的雨声中,传来了一阵密如雨点般的马蹄,十馀骑快马,冒着暴雨急驰而来,冲过了这荒村小店。
马上人一色青蓑衣,白笠帽。经过他们的窗口时,突然一起挥手。
只听“嗖丶嗖丶嗖”一连串风声,比雨点更密,比马蹄更急,数十道乌光,有的
穿窗而入,有的打在外面的墙上。
陆小凤一侧身,已拉着苏梓躲到窗后。
花满楼却已霍然长身而起,失声道:“硝磺霹雳弹。”
五个字还没有说完,只听“轰”的一声,窗里窗外,乌光击中的地方,已同时冒起了数尺高的火焰。赤红中带着惨碧色的火焰。
陆小凤变色道:“你们先冲出去,我去救赵大麻子。”
赵大麻子已睡了。他们刚才还听见他的鼾声。
但火焰竟要眼间就将门户堵死,连外面的墙都已燃烧起来,连暴雨都打不灭。 花满楼拉着苏梓冲出去,那时馀骑已飞驰而过,去得很远了。马上人一起纵声狂笑丶还有人在放声大呼:“陆小凤,这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再不识相,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几何话说完,人马都已被殊帘般的雨帘阴断,渐渐不能分辨。
再回头,赵大麻子的小店也已完全被火焰吞没,哪里还看得见陆小凤。
花满楼和苏梓站在雨里,看着大雨之中仍不能熄灭的大火,陆小凤和赵大麻子还在里面。
苏梓在被花满楼拉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拿起手边的油纸伞。
被花满楼环住腰间时,他已打开油纸伞,等两人站稳脚,油纸伞已经挡在两人头顶,挡住大雨。
霹雳弹的威力果然厉害,大雨之中,竟然仍旧火势熊熊,没有一点被扑灭的迹象。
就在这时,远外突然响起一阵惨呼,呼声凄厉,就好像是一群被困死了的野兽发出来的,但却很短促。
呼声一发即止,却又有马群的惊嘶。
苏梓叹道:“害人终害己。”
突然间,又是“轰”的一响,燃烧着的房子突然被撞破个大洞。一个人从里面飞
出,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雨中凌空一个跟斗,扑到地上,就地滚了滚,滚灭了身上的火。
衣服上头发上,已被烧焦了七八处。
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又滚了一滚就站了起来,正是陆小凤。
苏梓可惜的叹气:“这个人,竟然没有被烧死。”
陆小凤笑道:“要烧死我可不容易,而且,就连老天也不想收我。”
他虽然还在笑,一张脸都似巳被熏黑了。
苏梓道:“只可惜,明明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前几天还有两根眉毛,如今却连一根也没有了。”
陆小凤淡淡道:“眉毛就算被烧光了也还可以再长,可惜的是那几坛子酒……”
花满楼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赵大麻子呢?”
陆小凤道:“不知道。”
花满楼道:“他不在里面?”
陆小凤道:“不在。”
陆小凤还要说什么,却住了嘴,因为他看见一个人从暴雨中大踏步而来。
一个身材很魁伟的人,头上戴着个斗嘴,肩上打着根竹竿,竹竿上还挑着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看不清是什么。
但他们都已看清了这个人正是赵大麻子。
陆小凤笑了,悠然道:“你不能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的。这世上的坏人也许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多,毕竟总还有——”
他的声音也突然停顿,因为他已看清赵大麻子竹竿上挑着的,竟是一串手。
人的手,血渍虽已被暴雨冲干净,却显然是刚从别人的腕子上割下来的,十三四只手用一条裤带绑住,吊在竹竿上
赵大麻子的裤带上,赫然正插着一把刀,杀狗的刀。
陆小凤吃惊的看着他,道:“原来你不仅会杀狗,还会杀人。”
赵大麻子咧着嘴笑道:“我不会杀狗我只杀过人。”
陆小凤又看了他半天,才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赵大麻子。”
这人笑道:“谁说我是赵大麻子的?”
他笑的时候,除了一张大嘴刚咧开之外,脸上并没有别的表情。
陆小凤道:“你是谁?”
这人的眼睛闪着光,道:“连你都认不出我是谁,看来我易容的本事纵然不能算天下第一也差不多了。”
陆小凤盯着他,忽然也笑了笑:“可是你翻跟头的本事却不行……”
这人大笑一声:“没错,我就是司空摘星。”
陆小凤笑道:“司空猴精。”
司空摘星笑道:“陆小鸡。”
司空摘星看向苏梓:“苏梓。”
又看向花满楼:“花满楼。”
苏梓笑看司空摘星:“当日一别,今日再见,司空兄风采依旧。”
花满楼道:“司空摘星。”
苏梓又道:“司空兄易容术称天下第一,无人敢称天下第二。你易容成赵大麻子,就连儿时同伴陆小凤也没有发现。”
陆小凤皱眉道:“你几时到关中来的?” 司空摘星道:“前两天。”
陆小凤道:“来干什么?”
司空摘星道:“来等你!”
陆小凤道:“等我?”
司空摘星道:“因为你要去找山西雁,这里正好是你的必经之路。何况,你既然已到太原附近来了,总免不了要吃顿赵大麻子炖的狗肉。”
他叹了口气,又道:“连我都不能不承认,他炖的狗肉,的确没有人能比得上。”
陆小凤道:“就因为你生怕我吃出味道不对,露出马脚来,所以才说狗肉卖完
了。”
司空摘星大笑,道:“不管怎样,这次我总算骗过了你这个机灵鬼。”
陆小凤道:“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司空摘星道:“我这个人还会干什么?”
陆小凤道:“你难道想偷到我身上来?”
司空摘星傲然道:“只要你能说得出来的,我什么都偷。”
陆小凤道:“你想偷我的什么?”
司中摘星道:“你一定要我说?”
陆小凤谈谈道:“你若不敢说,我也不勉强。”
司空摘星瞪眼道:“我为什么不敢说?”
司空摘星道:“有人出二十万,让我偷你的红颜知己。”
陆小凤疑惑道:“红颜知己?”
又道:“我却不知道,我何来的红颜知己。”
司空摘星道:“上官丹凤。”
陆小凤惊讶道:“上官丹凤?即便她是我的红颜知己,她也不在我这里,更何况,她并不是我的红颜知己。”
苏梓道:“越美的女人,越是麻烦,祸水红颜。”
司空摘星赞同道:“的确,陆小凤红颜知己无数,每一个都各有千秋,而且,身份不一般,都是麻烦体。”
陆小凤叹道:“干你这行的若是泄露了主顾的秘密。下次就无人敢上你的门?,所以我不会问你是谁。”
司空摘星道:“但是我也要吃饭。”
司空摘星道:“所以只有在别人肯出大价钱来请我的时候,我才偷。”
陆小凤道:“只不过能出得起价钱请你偷的人并不多。”
司空摘星道:“的确不多。”
陆小凤道:“所以你纵然不说,我也知道这次是谁找你来的了。”
司空摘星道:“你知道是你的事,我不说是我的事。”
陆小凤道:“不管我知不知道,你反正都不说。”
司空摘星道:“对了。”
陆小凤道:“可是你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将这秘密告诉了我?”
司空摘星叹道:“你冒险到火里去救我,差点眉毛都烧光了,我怎么好意思偷你的朋友。”
陆小凤道:“看来你这人倒还是‘盗亦有道’。”
司空摘星道:“你又说对了。”
陆小凤道:“这些手是什么人的?”
司空摘星道:“那些放火烧房的人。”
陆小凤道:“你追上他们了?”
司空摘星道:“我既然已扮成了赵大麻子,有人来放火烧他的房子,我当然要替他出气。不过,我却没有杀他们。我只是砍了他们的手,免得他们又放火烧别人的房子。”
司空摘星道:“我还准备把他们的那十几匹马卖了赔给赵大麻子。”
陆小凤道:“他们的人呢?”
司空摘星道:“还在那边的树林子里,我特地留给你的。”
陆小凤道:“留给我干什么?”
司空摘星道:“他们要烧死你,你难道不想问问他们的来历。
之后,司空摘星就离开了。
暴雨就像是个深夜闯入豪门香闺中的浪子。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可是他来过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被他滋润,被他改变。
春林中的木叶,已被洗得青翠如碧玉,尸体上的鲜血也已被冲洗干净。几乎找不到致命的伤口。
但这十几个人,却已没有一个还是活着的。
花满楼叹道:“他们死了。”
陆小凤道:“我相信司空摘星,他从不说谎,也不屑说谎,所以这些人不是他杀的。”
苏梓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那个让他们放火的人杀了他们。”
陆小凤叹道:“他怕我们查出来他的身份,便将他们杀人灭口。”
他的脸色很严肃。
他最痛恨的三件事,第一件就是杀人。
又道:“可他却不知,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这样做,只是欲盖弥彰。”
回去的路上,苏梓道:“陆小凤,你的怀疑对象是谁?”
陆小凤还没有说出来,苏梓就自顾自道:“既然阎铁珊已经死了,那么,就剩下两个人,独孤一鹤,霍休。”
陆小凤颔首。
苏梓道:“第一富人霍休是你的朋友,这是很少有人知道的,陆小凤的朋友遍布天下,而你又不愿意怀疑你的朋友,所以,你最先怀疑的是独孤一鹤。”
陆小凤再次颔首,苦笑:“你说的没错,没有那个人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苏梓冷笑:“所以,你总是麻烦不断。”
陆小凤在厨房洗澡,花满楼和苏梓在房中下棋。
花满楼的房间里那里并不远,所以,厨房传来声音时,就连苏梓这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也听见了。
苏梓看向花满楼,笑道:“峨眉四秀是女子?”
花满楼听出苏梓话里的嘲讽。
既然是女子,又怎能如此大方的去看一个男人洗澡,即便她们是江湖儿女,却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名誉,她们如此行径,若是传出去,只怕就无人敢娶。
花满楼站了起来,苦笑一声:“陆兄遭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又顿住身形,犹豫了一下,走了出去。
苏梓跟花满楼一起出去。
两人并没有靠近厨房,只是现在屋檐下,花满楼是个君子,所以他不会让女孩子为难。
峨眉四秀已经够难堪,他不会现身,只有陆小凤一人知道她们看了一个男人的裸体就够了。
苏梓虽不是君子,却是清冷之人,也不会自找不自在。
而且,他也不想去看陆小凤的裸体。
峨眉四秀的确貌美如花,但他为官多年,见过的貌美女子岂会少,尤以坊间女子居多,峨眉四秀如此行径,却连坊间女子都不如。
说她们江湖儿女不在意男女之防,真是笑话。
没有那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妻子去看别的男人身体,更何况,她们还云英未嫁。
陆小凤洗澡的地方,本是个厨房,外面有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棵白果树。 夜色清幽,上弦月正桂在树梢,木叶的浓荫挡住了月色,树下的阴影中,竟有个人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背后却斜背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
峨媚四秀一冲出来,就看见了这个人,看见这个人就不由自主觉得有阵寒气从心里,直冷到指尖。
马秀真失声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着她们,慢慢的点了点头。
马秀真怒道:“你杀了苏少英?”
西门吹雪道:“你们想覆仇?”
马秀真冷笑道:“我们正要找你,想不到你竟敢到这里来。”
西门吹雪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得可怕,冷冷道:“我本不杀女人,但女人都不该练剑的,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石秀云厉声道:“用不着一起过去,我一个人就足够杀了你。”
她看来最温柔文静,其实火气比谁都大,脾气比谁都倔强。
她用的是一双短剑,还是唐时的名剑客公孙大娘传下来的“剑器”。
厉喝声中,她的剑已在手,剑光闪动,如神龙在天,闪电下击,连人带剑一起向西门吹雪扑了过去。
突听一人轻喝“等一等”。二个字刚说完,人已突然出现。
石秀云双剑刚刺出,就发现两柄剑都已不能动了,两柄剑的剑锋,竟然被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因两根乎指捏住。
她竟未看出这人是怎么出手的。她用力拔剑,剑锋却似已在这人手上生了根。
但这个人神情还是很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石秀云脸却已红了,冷笑道:“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还有帮手。”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以为他是我的帮手?”
石秀云道:“难道他不是?”
西门欧雪冷冷已笑,突然出手,只见剑光已交,如惊虹理电,突然又消失不见。
西门吹雪已转过身,剑以在鞘,冷冷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树。”
石秀云正想问他。这株树又怎样了,她还没开口,忽然发现树已凭空倒了下来。
刚才那剑光一闪,竟已将这株一人合抱的大树已剑削成了两段。
树倒下来时,西门吹雪的人已不见。
石秀云的脸色也变了,世上竟有这样的剑法?这样的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着这株树已将倒在对面的人身上,这人忽然回身伸出双手轻轻一托一推,这株树就
慢慢的倒在地上,这人的神情却还是很平静,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温柔平和的微笑。缓缓道:
“我不是他的帮手,我从不帮任何人杀人的。”
石秀云苍白的脸又红了她现在当然也已懂得这个人的意思,也已知道西门吹雪说的话并不假。她脾气虽然坏,却绝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终於垂下了头,鼓足勇气,道:“谢谢你 ……”
不等石秀云再说什么,苏梓开口:“陆小凤,你怎么还不过来。”
陆小凤飞身过来,苦笑道:“峨眉四秀是来找西门的,让我过来做什么?”
苏梓冷冷道:“让你来请她们离开。”
峨眉四秀中,石秀云脾气最为不好,所以,她怒目苏梓:“凭什么?你又是什么人?竟然能调动陆小凤。”苏梓冷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碍了我的眼,而且,西门吹雪已经说了,女人不配用剑,用剑的就不是女人,不要脸面去看陌生男人洗澡,独孤掌门教的好徒弟。”
听了苏梓的话,峨眉四秀都面色又青又红,难看不已。
她们已知自己行为不当,虽然她们江湖儿女,不尊理法,但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被人如此当面毫不留情说出,还是不能忍受的,尤其是一个书生,更是无法忍受。
马秀真看着苏梓,忍怒道:“这位公子说话何必如此刻薄。”
石秀云更是直接上手,横眉冷对,持双剑冲向苏梓,暴喝一声:“你和西门吹雪都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刚才,陆小凤花满楼还对被苏梓冷言嘲讽的峨眉四秀还有同情好感,现在见石秀云对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书生出手,他们已然生气。
花满楼从不生气,陆小凤和他好朋友,却也未见过,但此刻,他却见到了。
石秀云对苏梓出手之时,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起出手,陆小凤用石子打掉石秀云的双剑,花满楼用流云飞袖带着苏梓脱离石秀云的攻击范围。
花满楼‘看’着石秀云,冷声道:“烦请四位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石秀云双眼通红,看着刚刚还对她和颜悦色的,现在却对她冷面的花满楼,有些接受不能,泪目道:“你,你怎么能……?”
石秀云已走了。她们全都走了,四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在一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阵风,走的时候也像是一阵风。谁也没法子捉摸到她们什么时候会来,更没法子捉摸她们什么时候会走。
陆小凤忽然道:“最近你好像交了桃花运,男人若是交了桃花运,麻烦就跟着来了。”
花满楼又叹了口气,道:“还有件事我也不懂。”
陆小凤道:“哦!
花满楼道:“你为什么总是能看见别人的麻烦,却看不见自己的呢?”
陆小凤道:“因为我是个混蛋。”
花满楼笑道:“一个人若能知道自己是个混蛋,总算还有点希望。”
苏梓自被花满楼护住,便不发一言。
陆小凤沈默半晌,忽然道:“依你看,是谁要司空摘星来偷上官丹凤的?”
花满楼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霍休。”
陆小凤道:“不错,定是他。”
花满楼道:“能花得起二十万的银了来请司空摘星的人并不多。”
陆小凤的道:“由此可见,大金鹏王没说谎,霍休一定就是上官木。”
花满楼同意。
陆小凤道:“独孤一鹤当然也就是严独鹤,所以他才会到珠光宝气阁去,才会要他的弟子来找我。”
苏梓突然道:“陆小凤,你可知道西门吹雪去了哪里?”
陆小凤忽然跳起来,道:“走,我们现在就走。珠光宝气阁,独孤一鹤一定在那里,西门吹雪若知道了,也一定会去。所以,现在他们也许已经在决斗。”
花满楼道:“你在担心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我只担心他对付不了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
他接着又道:“以他剑法,本不必要别人担心的。可是他太自负,自负就难免大意,大意就可能犯出致命的错误。”
花满楼道:“我并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值得自负的人。”
陆小凤道:“他只看苏少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就已能击破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 ,却未想到苏少英并不是独孤鹤。”
陆小凤花满楼苏梓三人赶到珠光宝气阁,看着挂满白幡的珠光宝气阁,陆小凤不敢再往前走,他怕,他怕看到的是西门吹雪尸体,不过,不用他过去。
屋檐下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白衣,寂寞如雪。
西门吹雪。
陆小凤长舒一口气,飞身到西门吹雪的身边。
花满楼和苏梓站在远处,并未靠近。
西门吹雪看向陆小凤,突然开口:“我饿了。”
陆小凤惊奇道:“你饿了?”
之后,四人一起去了山间小店。
在还没有走进去时,他们就听到了峨眉四秀的声音。
孙秀青的声音:“我就是喜欢他,不管他是富甲一方的万梅山庄的庄主,还是一个穷小子,我都喜欢他。”
四人同时顿了下脚步,陆小凤看向面无表情的西门吹雪,默默的摸了摸胡须。
没想到,今晚他的两个好朋友竟然都遭了桃花运,不过,花满楼的桃花,被苏梓给灭掉了。
而西门吹雪的桃花,很难说,若是有人问陆小凤,西门吹雪会不会娶妻生子,陆小凤会回答,西门吹雪的妻子最可能是剑,他最可能娶剑为妻,因为西门吹雪一向没有男女之情,而且,也没有那个女人会喜欢一个视剑如命的男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峨眉四秀中的孙秀青竟然喜欢上西门吹雪,可是,今天峨眉四秀才刚看了他的裸体,只怕在西门吹雪眼中已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何况,即便是江湖儿女,这样的没有男女之防就连陆小凤也是无法接受的,更别说西门吹雪,但是,西门吹雪刚刚杀了她们的师兄师傅,却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接受,西门吹雪的这朵桃花,硬生生被他自己给掐断。不过,若是孙秀青即便师傅死於西门吹雪之手,也非要喜欢西门吹雪,而将杀师之仇抛之脑后,这样的女子,西门吹雪真的敢要吗?
四个人一走进去,峨眉四秀就看到他们,孙秀青更是爆红了脸。
西门吹雪本来事要走过去的。
不过,苏梓开口:“我们坐这里吧。”
在近门的座位,苏梓坐了下来,西门吹雪也顿了顿沈默着坐了下来。
陆小凤花满楼没有看向峨眉四秀,默默坐到苏梓两侧。
只有西门吹雪背对峨眉四秀,而苏梓却是面对峨眉四秀。
苏梓道:“店家,一份水煮蛋,三份清蒸鱼。”
在等待的过程中,峨眉四秀想要过来搭话,不过,舍不下面子。
被峨眉四秀灼热目光注视着,就连陆小凤这个花丛老手也有些吃不消,更别说其他人。
西门吹雪似乎忍受不了峨眉四秀的目光,起身转身看向她们。
见西门吹雪看过去,孙秀青更加含羞带怯,却也执着的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我杀了苏少英,还有独孤一鹤。”
峨眉四秀一下子站了起来,怒目西门吹雪。
孙秀青有些难以接受,脸色又青又白又红又黑,犹如调色盘,质问西门吹雪:“你说什么?”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又重覆了一遍:“我杀了苏少英,还有独孤一鹤。”
孙秀青看着西门吹雪,眼里满是挣扎,既有仇恨,也有爱慕,对西门吹雪拔剑相向:“我要杀了你……”
石秀云却插嘴道:“我二师姐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石秀云此话一出,西门吹雪一楞。
但他还是不留情面:“你师傅是青衣一百八十楼的总刀靶子”
孙秀青又惊又怒:“你说什么?我师傅怎么可能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青衣楼
总瓢把子明明是……”
不给孙秀青说出真相的机会,从窗户破入几根银针,刺向毫无防备的孙秀青,孙秀青身子一软倒向离她最近的西门吹雪怀里。
西门吹雪扶住失去知觉昏迷过去的孙秀青。
石秀云扑向窗户,打算去追凶手,却被刺入的银针射中,软倒身体,跌在地上。
苏梓可谓是坐着也中针,距离案发现场还有段距离,更是坐到听力非凡的花满楼身边,苏梓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对他出手,就连花满楼也没有料到,所以苏梓毫无悬念中针,软倒在凑过来的花满楼怀里。
陆小凤早已追了出去。
峨眉四秀中的马秀真和叶秀珠则安然无恙,持剑防备护在石秀云身边。
西门吹雪抱着孙秀青,对花满楼道:“抱着他绕着山岗跑几圈。”
世人皆知西门吹雪剑术无双,却不知他亦是杏林能手。
但花满楼知道,所以他听话的抱起苏梓跟在西门吹雪之后跑了出去,留下的二秀对视一眼,马秀真抱起石秀云也跑了出去。
石秀云死了,这个少女还是死於飞燕针之下,而孙秀青和苏梓幸保住一命,只是昏迷。
因为苏梓的缘故,花满楼陆小凤撇下金鹏王朝的事,随西门吹雪赶往万梅山庄。
万梅山庄。
花满楼第一次入内,却是为了苏梓。他本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进入这里,与西门吹雪成为朋友,但万事皆有可能,凡事都有例外。
所以,花满楼坐在万梅山庄的接客厅里,陆小凤坐到一边陪着他。
看着花满楼难得慌乱,陆小凤摸了摸长出一点的胡须,安慰道:“花满楼,你急也没用,相信西门吹雪的医术,就如他的剑术,这世间若是连西门吹雪也救不了的人,别人也救不了。”
陆小凤也很是担心苏梓,但花满楼已经慌乱,他必须保持清醒。
几天之后,就连中毒更深的孙秀青都醒了,苏梓却依旧沈睡,若不是他还有呼吸,只怕别人差点就当他死了,西门吹雪也很是疑惑,对苏梓的症状很是好奇,查遍古书,也没有一丝头绪。
陆小凤离开去接着处理金鹏王朝旧事,这次苏梓出事,陆小凤迁怒,打算不按别人的步骤来走,不与对方周旋,直接走到最后一步,揭穿霍休身份,挑明上官飞燕和霍休霍天青的身份,直言上官丹凤尸体所在,陆小凤找到青衣第一楼所在,清风观之后的小楼,最后,霍天青死了,天禽老人传人已死,天禽派解散,上官飞燕死於霍休手中,霍休想要在青衣第一楼困住陆小凤,最后却还是死了。
而花满楼则留在万梅山庄,守着苏梓。
陆小凤回来将一切告诉花满楼,也带来了上官飞燕的死讯,却发现花满楼竟然毫无反应,似乎已然不再倾心上官飞燕。
陆小凤本该高兴的,但他发现花满楼对苏梓太过上心,这已不止朋友的关心,不过,这是花满楼的事,他不能去过问。
在陆小凤因为偷喝万梅山庄美酒而被西门吹雪赶出万梅山庄之后,苏梓总算醒了过来。
花满楼一颗吊着的心总算落下。
醒来之后的苏梓,身子更加虚弱,需要西门吹雪以药补身,每日喝药,苏梓戏言自己简直是个药罐子,每天不停喝药,药不能停。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