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
灵歌闻言,禁不住跌退了一步,嘴唇翕动了半晌,方才又道,“王府是在外宫是吗?”
云兰点点头,又是一惊,“主子,您不会是想要……”
灵歌摇头,“若是以前,我偷偷溜出去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我不会傻到去做这种害人害己的蠢事,但若要我不闻不问,我也做不到,毕竟是我——”话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满心的歉疚,如鲠在喉。
云兰见状,多少还是能体会一些的,抿了抿唇,软下了语气,“那主子您想怎么办?”
灵歌看了她一眼,面色亦有些为难,忖度半天,方才深吐了一口气,道,“待会儿去太医院打听一下,是谁给王爷诊治的,想个法子请他过来,你现在先去把小顺子给我叫来,别惊动任何人!”
云兰颔首离去,须臾,小顺子便匆匆跑了来,“主子,您找奴才?”
灵歌看了看他身后,“楼下有人吗?”
小顺子摇头,“主子放心,云兰说了,事关重大,奴才早将人都安排走了。”
灵歌这才点了点头,擡手招过他,低声道,“英亲王病了,他对我们有恩,你去库里挑一件礼物送去外宫的王府,亲自探望一下,记住,一定要亲眼见到王爷!还有,不管府内有什么动静,哪怕是杂役的闲谈,你也要一字不漏的给我记回来,听明白了吗?”
云兰一去,岳沨就晕倒,这般巧合,即使没事,也免不了会招来某些人的闲言闲语,防范一下总是好的。
小顺子点头应了,匆匆离去。
云兰奔上楼,灵歌看了她一眼,却没言语。不远处,丽嫔正大张旗鼓地迁宫,嘈杂声一阵高过一阵,灵歌听在耳里,委实是止不住的心烦。
云兰见状,忙过去关了窗子,屋里安静了下来,却又变得闷热,灵歌叹了口气,闭目静默了一阵子,方才松开眉头,淡淡一笑,“把窗子打开,下去告诉所有的侍从,今儿放假,都带上瓜子去院子里看热闹去!”
云兰楞了一下,方才抿唇一笑,应声的同时,忙不颠儿地去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灵歌唤来云兰,让她按先前的吩咐去一趟太医院。
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云兰带着一个面皮白净的太医上了楼,灵歌仔细看了看他,三十五丶六岁的样子,一身生气,瞧着虽有些陌生,倒也顺眼。
“臣太医院左院判柳石玉见过小主。”左院判,与美人同属正六品爵位,他本可只作揖了事,但灵歌如今地位已是不同,他自然恭敬了许多。
灵歌见状,一直忐忑的心忽然就有了谱,“柳院判不必多礼,云兰,看座!”
“不敢。”柳石玉气了一句,但搬来了座,他却仍坐了,依旧恭谨道,“听说小主伤口疼得厉害,臣特地带了止痛的药膏,不过还是要先问小主一句,伤口可是沾过水?”
灵歌摇头,“不曾。”转头看了云兰一眼,云兰会意地下楼守住了门口。
柳石玉取过药箱,拿出一个紫色的小瓷瓶,拔下瓶塞,一股浓郁的花香便飘散了出来,灵歌不由挑了眉,“这是何物?怎会这般香?”
柳石玉一笑,“这是臣祖传的金创药,名曰‘癞疤劫’,名字虽不太好听,但镇痛与淡化疤痕的功效却是一等一的好,小主涂上此药,伤口就不会再那么难受了。”
“祖传?”听见这个词,灵歌心下一动,“难道柳院判祖上也有人曾当过太医?”一般人祖传的秘方,是不可能随意在皇宫使用的。
柳石玉轻轻揭开灵歌手上的药布,点头笑了笑,“小主有所不住,臣祖上三代皆是御医,上一任太医院掌院的柳易元,正是家父!”
“哦?”灵歌挑眉一笑,顿了顿,又缓缓垂下眸,“这么说,柳院判是深谙御医之道喽?”
柳石玉抹药的动作一顿,但也只那一顿,又恢覆如常,“小主所言,臣有些不明白。”
灵歌一笑,“那我就明白一点说,今儿是你去英亲王府看的诊?”
柳石玉一楞,慢慢擡头看向灵歌,“确是臣去看的诊,小主为何有此一问?”
灵歌半垂下眸,对上他的眼睛,“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须知道,我对待自己人,一向是很慷慨的,你爹曾是太医院掌院,按理说应该是父业子承,你说是吗?”
听见“父业子承”四个字,柳石玉的双眼蓦地亮了一下,垂眸想了一会儿,方才缓缓一笑,道,“回小主的话,王爷只是急火内生,加上外染风寒,这内外夹攻之下,才会不支晕倒,没什么大碍,静心休养几天,即可痊愈。”
灵歌直直地看着他,发觉他不似在说谎,方才满意一笑,“看来柳院判还是明事理之人,反正我这手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可能还要麻烦你多跑两趟了,至於皇上那儿,只要是自己人,我都只会说美言,像柳院判这样医术高超的人,做不上院使,可真是屈才了!”
柳石玉闻言,终是再也掩不住眉梢的喜气,当即道,“以后小主若有吩咐,臣一定效犬马之劳!”
灵歌笑了笑,没再言语,任由他仔细地将手上的药布再次绑好,便让云兰送了他出去。
一桩心事了了,眼看着已是午膳时间,小顺子却还没有回来,灵歌不免有些心急,云兰欲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能胶在那里干着急。
巧兰送来午膳,灵歌全无胃口,又挥手撤了下去。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人还是没有回来,灵歌终是坐不住了,带了云兰直奔距离外宫门口最近的湖边,边装作散步,边遥望着宫门处的动静。
“主子,放心吧,一定没事的,要是出了事,早该有人跑去逸和轩挑事了,怎么可能还这么安静?”云兰嘴上安慰,心里却是一样忐忑不安。
灵歌看了她一眼,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其实,安慰自己的理由,她比云兰还多,可最终都是安慰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兰,英亲王府在什么方位?”
灵歌眺望着,却除了高高的宫墙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云兰四下看了看,擡手指向了东南角,“就在这堵墙的后面,王府距离内宫是最近的,据说,也是外宫最美的地方。”
“是吗……”灵歌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却只看到红色的宫墙上露出的一截苍翠的树冠,叶片随风轻轻舞动,不住反射着耀目的阳光,就仿佛是他发上的那顶白玉冠。
怔怔地望着,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近,待灵歌发觉过来,人已经站在了宫墙下。擡起手,宫墙距离自己,只有一臂之遥,而他距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
然而就是这一堵墙,隔绝了两个世界,她明明就距离他这么近,却看不到,也摸不着。这就是命运吗?让她走进这红墙之后才遇到他,然后只能看,不能碰,最后却连看,也变成一种奢望。
云兰站在不远处,看着灵歌不住摩挲着那面冰冷的墙壁,突然就红了眼圈,迅速别开了头。
其实,方才她并没有说出全部的情形。她没说,他接过那幅绢帛时,双手抖得有多厉害,她也没说,他打开那幅绢帛时,脸色变得有多苍白,她甚至看到他的眼中有泪意划过。
那是怎样一个潇洒如风的人呐……这爱情到底是一个什么的东西?竟然会将一个人逼迫成这样?
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开眸,却发现外宫门处匆匆走进一个人,正是小顺子。
云兰一喜,赶忙上前唤过灵歌,“主子,他回来了!”话落,又急匆匆跑向小顺子,领着他一起来见灵歌。
“怎么样了?”刚及近前,灵歌就迫不及待地拉过他,“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出什么事了吗?”
云兰左右看了看,忙劝慰道,“主子,别急,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一堆人聚在这里,太引人注目了!”
灵歌这才警醒过来,感激地看了云兰一眼,转身佯作无事地慢慢往回走,小顺子紧跟在身后,低声道,“让主子担心了,是奴才该死!其实奴才早该回来了,只是王爷半昏半醒间,一直拉着奴才的衣袖,不让奴才走,嘴里还莫名其妙地念着主子您的名字呢!这可把奴才吓死了,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主子您岂不是洗不清了?奴才没法子,只好将十八班武艺全用上了,好歹把王爷弄醒了,这才脱开身!”
灵歌闻言,突然站下了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又有了继续走路的力量,“然后呢?”
“然后王爷就问了奴才几个问题,一是问您的伤口怎么样了,二是问您最近心情如何,三是问您……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