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桑温文闻言一笑：“柯小姐，您仿佛……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柯颜问：“是吗。”
像反问，又像是问自己。
桑温文眯眼笑：“嗯，不一样了。”
柯颜吹去茶里的浮沫，避开这个话题。
“你帮我做件事，再办场展览会。”
“柯小姐。您指的是？”桑温文停顿住。
“这次你就以常季杯为喙头，展览真品，我不信那些人坐得住。”柯颜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能做到吗？”
“可以。”桑温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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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窗外的暖阳如期洒进室内内，晃了下床上人的眼睛。喻念槿缓慢蹬着被子，蹙眉呢喃：“外头怎么这么亮……”
迷蒙中，好像有人关紧了窗帘，还坐到了床沿上。床铺稍稍陷下去，喻念槿惊得坐起来：“谁？”
“是我。”柯颜说。
喻念槿看着柯颜的脸发了会儿呆：“你昨天就在这坐了一夜？”
柯颜擡手替她理好鬓边睡乱的发丝，解释道：“吸血鬼不需要睡眠。”
“不需要也得睡啊，得保持充足睡眠才好工作…”
床头的手机一直闪，喻念槿烦躁地关上手机，揉了下眉心，忽地顿住了。
等等，睡觉…
喻念槿记忆好像断了层，只记得昨天被柯颜抱着亲了许久，亲着亲着两人就一同滚进了被子里…之后发生了什么？
喻念槿瞟了眼柯颜，见她神色无异，於是出言试探：“我们昨晚还挺和谐吧。”
又补了句：“那方面。”
柯颜微笑着回：“是和谐。”
喻念槿睁大眼睛：“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你骗人。”
正要再问什么，柯颜就压着床面，唇直接凑上来了。
唇角轻轻的一吻，触及立分。
喻念槿猝不及防红了脸：“你怎么搞突然袭击！”
“今天的早安吻。”柯颜道，“之前你不是让我双倍补偿给你吗？”
喻念槿想了想，确实说过。
“嗯，所以，还剩一个。”
柯颜伸出一根手指，表情认真，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要怎么给我？”
喻念槿会意，飞速凑在柯颜嘴唇上啄了一下。
“好了吧。”
见柯颜满意地点头，喻念槿笑着打趣儿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柯颜问：“以前，我是什么样的？”
喻念槿想了会儿，说：“拒人千里之外，虽然总在微笑但是很有距离感……还有，我碰你一下就跟要了老命似的，很难接近。”
柯颜眸光黯淡了几分：“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那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不代表现在。”喻念槿见柯颜眸底划过几分明显的失落，连忙摆手表达心意。
柯颜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凝视着喻念槿的眼睛，听她说下去。
喻念槿说：“当然，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你，我都——”
“我喜欢你。”柯颜突然贴近喻念槿的耳朵，话说的很慢，仿佛在内心反反覆覆确认自己的心意，一字一句敲击着喻念槿的神经。
耳畔的热气灼人，喻念槿热得浑身一颤，迷迷糊糊回应：“哦，是吗。”
“嗯。”柯颜握住喻念槿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说：“这种感情，和恩师与挚友之间的都不一样，所以，我很想确认它到底是什么。”
柔软的唇瓣含住了喻念槿的小指指节，牙齿和舌尖轻轻在那块肌肤上慢慢研磨丶吸吮。喻念槿能感受到湿滑的舌尖滑过指缝的触感，耳尖不可控制的染上红色。
这只吸血鬼，怎么忽然转了性子，变得这么撩人！
喻念槿隐隐察觉到身体某处的变化，一时觉得害羞想缩回手，却被柯颜温柔地攥住。她不再挣扎了，擡起头问：“那你现在都确认好了吗？”
柯颜盯着喻念槿的脸，没有回答。
是否确认，现在的她明确自己的答案吗？柯颜只是想去接近她。似乎只有肌肤相触的那刻，她才觉得身为血族并没有那么不堪。
这是爱情吗？还是因为有人理解自己，而心生的怜惜？
喻念槿被她盯得脸烫，微垂下眸子。
“柯颜，你……别看我了。”
说着掀开被子，套上拖鞋：“我去洗漱，你在这坐会儿。”
“嗯。”柯颜真乖乖地坐在床边等着了。
……
“衣服衣服。”喻念槿打开衣柜准备挑选今日的服装。
刚要脱睡衣，喻念槿就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正盯着她，那视线炙热，带着侵虐性，转过头却只撞见两滩平静的深泉。
错觉么。
喻念槿说：“我要换衣服了。”
“我知道。”柯颜说。
“你先把头扭过去。“喻念槿指尖勾着内衣带子，脸很红，“我换内衣。”
柯颜微擡下巴，慢悠悠地说：“昨天不是都看过吗，现在害羞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才没害羞，你要看就看。”喻念槿快速脱掉衣服，露出光洁白净的脊背，白皙的脖颈和肩膀的几处位置，印着几朵粉桃。
这都是柯颜的杰作。
喻念槿抱着手臂，瞥了眼腿间，表情有几分不自在的羞赧。
刚刚照镜子的时候喻念槿就发现了，她的左腿内侧有个吻痕，比别的地方吻得更红更深，嫩白的肌肤像落上一朵红梅。
柯颜，什么时候亲的……她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了。“
喻念槿佩戴好耳环，对镜满意一笑，她本就长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精致的妆容更衬得她美艳绝伦。
柯颜望着她，由衷的赞叹：“很美。”
喻念槿撩了下头发，轻哼一声，笑道：“这是当然！走吧颜颜，我们一起去公司。”
说着，熟练地挽起柯颜的胳膊往外走。
……
喻念槿头枕着柯颜的肩膀上，嘟囔着什么，柯颜仿佛蹙了下眉，又很快恢覆正色。吴丽出门到垃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吴丽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道：“小槿，颜颜，你们俩今天一起上班？”
“是的吴姨。”喻念槿笑着打招呼，“小小颜总是抱怨为什么不能无时无刻和我黏在一起，所以我只能陪她上班去咯。”
吴丽说：“那你们俩姐妹感情可真好呀。颜颜，你这个好朋友交的真不错！”
柯颜用眼神示意喻念槿别乱说，又回以吴丽微笑：“吴姨，我们只是顺路。”
“这样子呀。”
喻念槿问：“吴姨，你晚上想吃什么？冬瓜排骨汤怎么样？我还买了些时蔬做沙拉，多吃蔬菜对您的身体有益处。”
吴丽笑弯了眼睛，忙说：“虽然我很想去，但是今晚我侄女要来看我呢。我妹妹家的女儿，长得可水灵儿了！只是她妈妈早早去世，爸爸又二婚生了几个弟弟……唉，她在家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性子又犟，我多少次给她打学费都又还回来了。”
吴姨说这位侄女，又是夸侄女在澜台市赚钱读大学，又是夸侄女长得好看的，言语间尽是骄傲。
喻念槿耐心听着，时不时接上几句，也逗得吴姨满脸笑意。
“好啦，吴姨，那我们就先上班啦。”
“好好，快去。”
……
出楼梯后，柯颜盯着喻念槿的脸，淡淡道：“我怎么觉得吴姨和你才像相处几年的邻居。”
“有吗？”喻念槿眼睛漾着笑：“我喜欢听吴姨说起你的事情，至少可以了解前几年的你，我不知道的你。”
柯颜微怔，说：“嗯，所以她也和你说了猫的事情？”
“对啊。有一回，社区里的奶牛猫前爪被车轮碾过去，流了好多血，你就带它去了医院，你还把它带回家养了几个月。”喻念槿回忆说。
“吴姨怎么连这种事也告诉你。”柯颜语气带着无奈。
“我说我是你最最亲密的朋友，吴姨就什么都告诉我了。”
喻念槿擡起眼观察柯颜的神色，踟蹰道：“你会不会，不喜欢这样？”
拼尽心机想要了解一个人的一切。纵使知道这样做不对，喻念槿却无法控制想要了解柯颜的想法，她只想离柯颜的世界近一点，再一点就好。
“这是你的自由。“柯颜望向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喻念槿却很明白她的意思。
“到了。”
柯颜到达自行车车库，转过头对喻念槿说：“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喻念槿笑容一滞，指了指车库：“等下，你要骑自行车去？”
柯颜看着她的眼睛说：“不然呢。”又补了句，“车胎我已经修好了。”
喻念槿微楞，道：“不是这个问题，我的车不比你那辆叮叮铃铃的自行车舒服？走，我送你上班。”说着抓住柯颜的手腕，往另一面停车场走。
柯颜抿抿唇，没再拒绝。
车辆平稳地驶过街道，高峰期人很多，喻念槿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呼出几口气，说：“从来没感觉澜台市的空气这么好。果然，颜颜坐在我旁边，空气都变新鲜了。”
柯颜侧过头，望向车窗外。
“我帮你把车窗摇下来。”喻念槿边说边摇车窗。
“好像和平日里没什么不一样。”柯颜评价。
“……你真不懂情趣。”喻念槿道。
“不过，多了些淡雅的甜味。”柯颜收回视线，看着喻念槿说：“车载香薰是什么味道？”
喻念槿说：“你送的我没舍得用，这个香薰是我朋友送我的，鸢尾花香。”
“鸢尾花……”柯颜沈默了会儿，嗯了声：“很好闻。”
绿灯了，喻念槿启动车辆，唇边挂着浅笑：“你喜欢我就送你。”
突然，车流一阵躁动，尖叫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前方的车辆紧急刹车，喻念槿也跟着停下。
“发生什么了？”
喻念槿正疑惑，却看到靠右的车道突然冲出一辆货车，它行驶的速度极快，直直地冲自己的方向而来。
货车司机低着头，脸紧紧贴着方向盘，似乎是疲劳驾驶。
喻念槿握住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着，金属刮擦声将喻念槿的耳朵刺的生疼，身体因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恐惧动弹不得。
柯颜望着疾驰而来的货车，手掌覆上喻念槿冰冷的手背,用力一转方向盘，迅速转了个弯。
刹那间，货车刮过车尾撞向隔离栏，往前拖行了数十米才停下。巨大的碰撞声撕扯着喻念槿的耳朵，半晌，喻念槿才缓缓转过头，找回自己的声音：“柯丶柯颜，我……”
“没事了，别怕。”
柯颜抱紧了喻念槿，手在喻念槿背后轻轻拍着。
她的目光移动到远处乱成一团的现场，脸色微变。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果她今日不在喻念槿车上，喻念槿会不会受伤，甚至……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