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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中文 > 在对家的坟头做直播 > 八

三秒钟的头脑风暴,两人交换了不下八百个眼神,陶栎更是快把手里的筷子掰断了。

怎么会是裴学长?!

他他他他他他签的什么合同?!

那样高冷的冰棍儿一样的人,为什么会跟女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不过现实已经容不得他俩考虑那么多了,隔壁的包间门开了又关,紧随其后的是各种拉椅子的声音。像有什么人从包间里出来,然后另外一个立马追了过去。

“喂!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没吃饱呢,你回来坐下陪我吃完。”

阮禾瞪着眼咽下了蟹腿肉,这回声音根本就响在他们包间门口,距离肯定不超过一米,因为能清晰地听见布料被挣脱开的声音。

“我还有事。”

裴什还是老样子,说话的语调凉丝丝的,像是夏日里开了一罐冰可乐喷出的一道冷雾。

阮禾甚至能在脑海中把他说话时的表情勾勒出来,也就更难把“裴什”两个字和各种上不得台面的词联系在一起。

门外的女人没有挽留,只能听见逐渐远去的下楼梯的声音和之后漫长的沈默。

陶栎放下手中行将就木的筷子朝阮禾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站起身挪到了门边。

“你要干什么么——”

阮禾拼命打着嘴型,试图冲上来拉住这个已经疯了的。

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陶栎二话没说,猛地挺直腰板一把拽开了木门。

阮禾维持着伸手过来的姿势僵在原地。

门口的走廊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行。头顶亮着暖黄色的灯泡,一头蓬松的大波浪正正当当出现在二人眼前。

女人的衣着很有格调,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听见身旁突然发出的动静,她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只是眸底间阴沈得有点可怕。

俗话说的好,暴怒边缘的女人不能惹。

正当阮禾为直面上去的陶栎捏把汗时,这货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反应快些。

他随随便便扫了女人一眼,转身朝楼下大喊一声,“老板,207拿个菜单呗——”

楼下老板回覆很快,“好勒,马上来——”

接着就是“砰”一声,门大刺刺关上了。

阮禾:“.......”

“你看没看见?”

踱步回来到餐桌上的陶栎打着手势问。

咱俩差点贴人脸上去我能看不见?

阮禾僵硬着点头。

那女人虽然打扮偏年轻化,但身上某种职场的气质非常明显,并非像想象中孤独的富婆一样。

也就证明他俩一开始纯粹想歪了。

“你说裴学长跟她签了什么合同呢?”陶栎小声嘀咕道,“他已经大三了,听说有不少有名的律师事务所都朝他抛过橄榄枝,这种时候他还自己在外面搞什么生意?学长难道很缺钱吗?”

阮禾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缺钱....吗?

他想起学长的宿舍,当时桌上床上似乎的确没有什么能印证家庭条件的东西。但裴什平日里气场过於强大,导致别人很容易忽略自身穿着打扮。现在慢慢回忆,也只能回忆起身上的衣服都很合身,版型看起来也不错,衬得两条腿又长又直,真是越看越好看.......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

阮禾被自己歪到天际的想法震惊了,为什么只关注学长的两条腿?!

像个变态。

陶栎还在耳朵边上喋喋不休,“难不成学长真缺钱?也有可能啊,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会跟人开口,估摸着家里出了啥事儿所以在社会上搞了来快钱的道道儿,所以才会纡尊降贵地陪这女人吃饭?你说......不是,哥们儿你掐自己干什么?”

阮禾捏着大腿上的手默默放下了。

好在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救了他不知如何开口的一张嘴。

老板拎着菜单走了进来,透过敞开的缝隙能看见那女人已经走了。

陶栎又点了两瓶饮料和一道红油肚丝,把老板打发走后,两个人终於能回归正常音量。

“我真觉得是这样,”陶栎已经被自己说服了,“你看啊,他写论文还是借用导师的笔记本,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呢?只可能是没有或者迫於生计卖了。我的老天爷,要是学校里有人知道学长缺钱不得都疯了?论坛上指不定得怎么编排他。”

“那你还不闭嘴?”

阮禾夹了一筷子菜,扔了个白眼过去,“你怎么跟我们村儿村头那大妈一样墨迹?别天天瞎猜了,你又不是属大老娘们儿的。”

“嗐,我这不关心同学身心健康么?”

陶小胖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闷头扒拉几口饭。吃到一半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擡头问道,“不过你晚上去赴约准备好了么?”

他俩的分工一直都很明确,直播全程由阮禾独自完成,陶栎只负责收集资料整理要去的地方,并且直播时在外围做个支援点,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准备好了,第一次面基,到时候看着来吧。”

他垂下眸子,眼里是浸满汤汁儿的凉面,有芝麻粒一颗颗飘在红油上,同清爽的黄瓜丝一起被拌开,看着就容易让人蠢蠢欲动。

几秒之后,阮禾蓦地开口,“小胖,你说咱们要不要再加一个人?”

如果裴学长真的因为缺钱而做出什么迫不得已的举动,自己没准儿能帮上一把。

“加人?”

“对,因为我们现在只有俩人,很多地方比如八角山都去不了,设备也不够。每次开直播都凭着我的幸运值,而且对於其他恐怖向的节目来讲,咱也的确不够专业。”末了他还像模像样地加了一句,“其实我考虑这事儿已经挺久了,你觉得呢?”

陶小胖眨巴了一下眼睛,“阮老板,我只是一打工领工资的。如果你对咱们企业有更好的规划,我肯定举手举脚赞成啊!”

“起开别跟我贫,我是说真的。咱可以找个做事冷静认真负责的,知识面儿广一点的,最好也是咱们一个学校的,这样平时也方便些。”话音刚落,阮禾立刻夹起凉面猛吃了一大口。

“你说的也对,这样人说好找吧也好找,说不好找也不算好找,毕竟怎么也得找个对脾气的.......”陶栎傻乎乎地顺着话分析,丝毫没注意他家阮老板已经快把脸埋进面碗里了。

*

槐安公墓的位置很偏,阮禾几乎约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好不容易逮到一辆。

出发前,司机来来回回确认了无数遍,

“你们确定要半夜十一点去墓地?”

“你们可别是什么犯罪/分子去那销/赃吧?”

“我不在门口等,送完就走。什么?加三倍车费?那....也不是不行。但说好了我最多只等一个小时,时间一到我立刻走,要不然我就报警。”

交涉完毕,阮禾异常严肃地在备忘录里写上了“买车”二字。

要不这日子没法过了。

深秋夜里很凉,两旁绿化用的林荫基本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有还没来得及淹没进泥土的枯叶打着旋儿不甘地飘在路上,把乡郊衬得荒凉而又破败。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司机停在一盏苟延残喘的路灯下死活不前进一步。

“看着没?前头那扇大铁门就是了,我在这儿等你们。不不不,就在这!”

没法子,阮禾只能认命叹了口气跟陶小胖一同滚下了车,缓缓靠近传说中的槐安公墓。

虽然占了个“公”字儿,但它的的确确是隶属私人的。

铁门比想象中要宽大得多,上面还雕了些祥云之类的饰物做点缀。若不是两旁缠绕的枯藤残枝叶,这扇门会显得极其庄严肃穆,像是电影中欧洲贵族的住所大门。

只不过现在......

杂草丛生,脚下踩过的地方满是植物尸体,铁架缝隙中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蛛网,就连最中央那把大锁都已经泛出了斑驳的锈色。

冷风吹过,仿佛身后有无数女鬼在哭。

陶栎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说,“这地儿......不像有人的样子啊,咱该不会让人忽悠了吧?”

“怎么可能?”

阮禾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拧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他也怕,怕得腿都在抖。但本着男人不能说不行的原则,硬生生在陶栎面前抗住了面子和脑子。

他想,p毕竟是排名第一的人,没道理无缘无故耍着第二玩。

大家都想和谐发展,应该不会做这么无聊幼稚且无法为自己提供任何便利的事情。

除非p已经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把他举报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阮禾相信警察叔叔。

所以他应该在这儿。

阮禾拿着手电筒左右照了两下,随便挑了个方向迈开腿。

陶小胖紧随其后。

铁门旁边是普通的灰色砖墙,绕成一圈儿。

阮禾走了没两步,忽然停了下来。

“怎丶怎么了!”

陶栎的声音都颤成了麻花卷。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面的人猛地挪开了位置,露出几步外一个不足半人高的洞。

是把墙面一小块地方的砖拿下来了,还能看见砖块就零零散散摆在一旁。

那洞仿佛在跟他俩说:来了啊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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