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拿起了照片,对这张照片默默的凝视了好久,眼神里是无边无尽的凄楚和怜惜。
我对照片好奇的看了一眼,整个的呆住了。是一张沾满血迹的照片,是我和焕在井延的婚礼上,唯一一张对着镜头的合影照,是连我自己都不曾看过的照片。照片里,我们俩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发自内心的笑,多么珍贵的照片,它见证了我们美好的一刻。笑意逐渐染上了我的嘴角,看着相片里的焕,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福,让我如此心折的男子,现在的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珠嫂扫了我一眼,轻轻的说了句:『妳这个傻瓜,想他了是吗?』
我咬紧嘴唇不说话。
她停了一下,又说:『傻丫头,想他就去见他呀。』
我擡起头来,苦恼而热烈的盯着她。我想开口问,见到了他,我该说什么?
话还没说出口,她却把手放在我的肩上,鼓励而安慰的拍了拍我,慈祥的说:『我只能给妳一句话,用妳的心,去听听他的心。因为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用妳的心去感受,懂吗?』
我沈默了一阵子,片刻,我轻轻的点点头,唇边浮起一个甜甜的笑,说了句:『我懂!』
xxx
晚间,我提着我亲自为焕准备的补汤到医院里来。我走进病房,四面看看,四周无人,而焕正在沈睡着。
我把保温瓶放一旁,拉了张椅子,在焕的病床旁坐了下来。他的头部厚厚的绑着绷带,手上插着针管,吊着血浆瓶点滴一点一点的进入他的身体。在那惨白的面颊上显得好突出。虽然他了无生气的躺着,可他一张英俊的脸庞毫不逊色的完全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怜惜的从他的前额上拨一拨他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看他这样无助的躺着,我情不自禁的轻轻的牵起他那修长的手,在他耳旁轻轻的说了声:『加油!』这一刻,我心里暗暗的发誓,等焕好了,呈现在他面前的,将会是个无武装,真心诚意对待他的慕容绮。
『他进入昏睡状态,听不见妳的。』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我惊讶地回头看。
是位护士小姐,拿着检查资料板走进病房里,我轻轻的松开焕的指间。
护士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好奇的问:『妳是这位病患的…』
『家属…』我急忙的说,不想对我的身份多做解释,低下头来顿时很尴尬。
护士见我一脸尴尬,识趣的不再追问。
她量了量焕的体温,在资料板上写了一些记录,然后看着我,正经的说:『他的情况目前很稳定,刚刚清醒了一阵子,不过因为疼得厉害,医生给他打了一针止痛剂,就昏沈沈又睡着了。』
说完,护士小姐则用棉棒沾水润焕的唇,然后用悲哀的眼光看着昏昏沈沈的焕,叹息的说了一句:『可惜啊,听说他眼也瞎了,这么年轻眼就遭遇不幸,大好前途搞不好就这样给毁了。』
听她这么说,我混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血液都变冷了,脑子中轰然作响,我压根就忘了焕已经瞎了这个事实。
护士小姐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神情,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哦,瞧我,我真的说了一句有口无心的话,他…他会好的…』
我吸了口气,忍不住闷闷的说了句:『没错,他会好的…』
大概真的是尴尬极了,护士小姐不好意思的对我苦笑一下,转身走出病房。
我开始陷进沈思里,朦朦胧胧的深思一些关於未来的问题,前途丶事业与“责任”。我和焕,会有光明灿烂的未来吗?一系列的问题让我无法认真的思考,更喘不过气来,足足十分钟,我已经受不了了,只觉得胸口堵塞,我必须出去透透气!
走下医院的楼梯,来到医院前的大花园里,走向喷水池,我背对着喷水池坐了下来。夜晚的冷风,一直往我脖子里吹,我冷得不得不把外套拉炼整个拉起。我看看这大花园的四周,几乎人人心里都有心事,出来透透气,赏月,欣赏夜晚里闪烁的星星。我擡头仰望着银色的月亮,对着黑夜星空诉说心事。
『井延,你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嘛!』远远的,熟悉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是井延和初雪晴,他们也来医院了?正当我犹豫是否起身对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我听见井延突然提起了我的名字。
『我真不明白慕容绮的脑袋瓜到底想些什么?!』井延激动的说了一句,仿佛他们两人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悄悄的回头一看,他们正往同一个喷水池走来。在我还来不及行动前,夫妻二人已经背对着我,坐在喷水池的另一端。
这一刻我全部的神经都绷紧了。夜晚的光线使他们看不清周围,更何况他们与我正背对背的坐着,中间隔了个喷水池。
井延和初雪晴的突然出现震惊得我无法动弹,我乖乖的坐在原位,竖起耳朵好奇的想知道井延对我到底有何不满。
『晴,我不明白,都这个节骨眼了,妳为什么还一直护着慕容绮?听佣人们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井灿的婚姻,妳就不难受吗?』井延有如审问犯人一样的审问着自己的妻子。
『井延,我不是在为慕容绮找藉口,凡事都有两面,我们都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知道绮退回结婚戒指的动机。』初雪晴解释道。
『晴,这根本就不难猜不是吗?慕容绮一知道灿失明,就立即把结婚戒指退回,连一个解释也没有,我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猜得到她那是临阵脱逃,想逃避身为一个妻子的责任。』
我听了呆了一呆,井延这人怎么这么武断呀?知道我?他真“知道”我吗?我看呀,他是对我误会太深,对我有所偏见才会这样。我不爽的握紧拳头,微微有点气愤。
『天啊井延,你别这么武断行不行?慕容绮毕竟年纪还轻,对感情的事可能拿捏的不好…她…』初雪晴笨拙的解释道。
『不小了!』井延打断了她,『都已经21了,我们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哪会做出这样的事。』井延有些不满的说。
『好了,别气了,』初雪晴继续劝说:『我知道你是在为你唯一的弟弟打抱不平,可是,刚刚来医院前,晓纮有跟我谈了些细节,说什么…噢,对了,似乎焕之前好像有对绮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重重的伤了绮的心,听说绮还为了此事,冒着暴风雨奔出我们的家呢!』
『真有此事?』井延怀疑的问,语气平和了许多。
『我何必对你撒谎呢?』初雪晴迫切的说,『虽然说绮和我是妯娌,可是焕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他现在这样,我也心疼呀。不过,我还听说了,当焕知道绮冒着风雨奔出家时,他想也没想,就想立即追出去,根本忘了自己眼睛看不见,最后被佣人们拦住了。由此可见,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照妳这么说,看来我是多心了。』井延淡淡的说。
本来就是他误会我的嘛,我在心中暗暗的抱怨着。况且,把戒指退回去并不是我一时冲动,还不是林律师的那位实习律师的错,我不服气的翘起嘴。我真恨不得走到他们夫妻面前来澄清一切的误会,可是如果我去解释的话,就说明我刚刚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太丢脸也太不道德了。就这样,我安份的坐在原位,强忍住心里的冲动。
『晴,告诉我,我弟弟今后该怎么办?』井延担心的问。
『我…我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初雪晴认真的说。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着不管。我是他哥哥,我必须采取行动,为他的未来着想。』井延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突然不安的感觉把我密密围绕着,接着,我听到井延一字一字的说:『我决定了,是时候接灿回加拿大!』
『什么?!』初雪晴惊喊了起来,而我自己被震得瞪大了双眼,一颗心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为什么有这样的决定?』初雪晴不安的追问。
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根本摸不着头脑,满脑子就在想焕可能再次的离我远去。
井延叹了一口长气,说:『我是非常理智的在思考灿的未来。妳想想,这么多星期已过,按理说,眼睛里的毒汁应该渐渐退散,慢慢的恢覆视觉。可是,至今灿还是看不见,这就说明,他的失明可能是永久的。虽然大家都不说,可是相信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个谱了。我不想当鸵鸟,我更不可以有鸵鸟心态,这样反而会误了我弟弟的未来。』
『所以呢?』初雪晴不解的问。
井延继续说:『相信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