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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别怕

这个问题问的陈窈更气了,她恶狠狠地:“清者自清,我为什么接近邵季舒,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她拉着邵季舒的手离开教室:“我们走。”

邵季舒纹丝不动,神色平淡,目光却探究的看着陈窈的脸,像在等一个回答。

“对对对,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张煜城乐了。他巴不得邵季舒早点走。

俞妆却哼道:“你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一个女孩子,无缘无故去扯一个男孩子的手,真是不要脸!

陈窈捏紧拳,一语不发。她用力拉着邵季舒往教室外面走,这次邵季舒勾了勾唇,跟着陈窈走了。

出教室后,陈窈先是把扫帚放回原处,然后牵着邵季舒的手下了教学楼。

直到走到校门口,陈窈才停下来,她松开邵季舒的手,擡起头仰视他。邵季舒神色温和,眼睛里也有一点暖意,看着她的目光中有不自知的温柔。

“你别怕。”陈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邵季舒,我不会让张煜城欺负你的。”

上一世邵季舒用那么单薄的肩护着她,这一次,换她来保护他。

她绝不会让张煜城伤害到他一点。

邵季舒凝视着她的眼眸深邃漆黑,如一池看不见底的潭水,谭底深处波涛翻滚,面上却平静无波。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脸上仍带有清纯稚气,一双眼睛干净清澈,像一张白纸一样。他不相信这样的人会说谎。

邵季舒想起很多事情。

在年幼时无数个被人肆意欺侮的时刻,他也曾想过盼过有这么一个人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告诉他,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然而十几年都没有这样一个人。

这世界□□他,他也讨厌这个世界。於是他使手段耍心思,将自己变成一根有毒的刺。谁也别想接近他,谁也别想靠近他,不论是善意或是恶意,他统统不需要。他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痛无爱,没人敢再那样欺负他。

后来那些欺侮过他的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报覆,张煜城如今见了他都恨不得绕道走,如猫见了老鼠一般。

而他十六岁这年,陈窈对他说,你别怕。

他早就不怕了,他心冷硬如铁,早学会了不择手段,即便是整死人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这句话来得太迟了,他早就不需要了。

邵季舒移开视线,忽然觉得他这样和陈窈纠缠很无趣。

他隐藏本性花费时间去逗弄一个什么都不懂,单纯如白纸的姑娘,又有什么意思?难道还真的指望她会喜欢他?陈窈要是真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恐怕真会怕的哭出来。

他拈了拈右手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陈窈手心的温度。

够了,他不需要这种虚假的善意了。

耳畔似乎有倏忽的风声,夕阳和暖,鼻尖闻到浅浅的草木清香。

邵季舒擡脚准备离开。

陈窈在他身后说:“邵季舒,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家不是很有钱,我也没有喜欢你。”她说的还是比较委婉,怕刺激到邵季舒的自尊心。

这道声音还是和第一次听一样,会让他觉得舒坦,不反感。有点甜有点软,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天真。

嗯。他知道啊。

他知道陈窈误会了什么,也知道她不喜欢他。

谁要她喜欢了?反正他也厌恶她。

邵季舒勾唇笑,侧身,回眸看了一眼陈窈,点了点头。

陈窈忽然睁圆了眼睛,左手拍了下右掌,想起来:“哎呀,邵季舒,你先回家吧,我书包忘教室了。”说着,陈窈冲他招手告别,转身跑回教学楼。

今天上体育课,她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跑起来很快,活力四射的模样。

邵季舒垂下眼,脸色沈下来,周身散发着阴沈的气息。

谁他妈要她喜欢一个哑巴了?!

——

晚上的时候,邵季舒一个人关了灯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

房间里面很黑,他眼前一片虚无。

世界安静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没人会跟他说话,他也不需要有人跟他讲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擡起眼睫,将抱枕挪开,把双脚搁在沙发上,抱住了膝盖。

他又想起陈窈说的那句,你别怕。

他刚失去声音的时候,毕苪雅也跟他说过这句话。她说小舒你别怕,妈妈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那时候他五六岁,发了烧,医生用错药,烧坏了嗓子。从此再也没能说出过一个字。

毕苪雅柔弱美丽,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每日以泪洗面。她被人保护的太好,太弱,几乎做不好一个孩子的母亲。

小时候别的孩子都喊妈妈,喊爸爸,会跟着老师背诗学英语,就连顽皮如张煜城都会唱儿歌,他们会表达自己,他们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可他不会。

那时候他总尝试着说话,张着喉咙“啊”“啊”的叫,他总觉得他练习的次数多了,或许就能发出声音呢?

因为不伦不类,他是整个班级欺负的对象。别的小朋友被欺负了都可以和爸妈说,可以告老师,甚至可以哇哇的哭。

他不行,他一张嘴,就会吓到人。

明明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可在整个童年期,他却成了孩子们取乐的对象。

那种被污蔑被欺侮,甚至被毕苪雅因为害怕而推开的日子多了,邵季舒也就慢慢学会了孤独。

他很聪明,也因此早早地学会了人性中的阴暗面。那种想要摧毁掉一切美好事物的念头,在邵念出生后达到了顶峰。在此之前,他有一个支离破碎却依旧是家的家;而在此之后,邵念拥有了他曾经有的一切,而他,无家可归。

他曾经的朋友都说他阴暗,心狠手辣,神经病,可他们都忘了,他也曾和邵念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会和他们在一起玩乐,甚至会故意让着比自己笨的张煜城。

十六年都这样过来了,大起又大落,从充满希望到如今心如止水,对於人性不含一点希望。

他如今已经不会再把自己的缺陷展露给别人看,也学会了利用家中的权势保护自己。

邵季舒不需要那句“你别怕”了,他自然也不会再去招惹陈窈。

——

周五月考,考完之后放国庆长假。从周三开始班上的气氛就紧张起来,毕竟是升上高中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大部分同学都想考出一个好成绩。

陈窈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邵季舒,当然,也没有见到那天那个叫俞妆的女孩子。

因为是转校生,她的考场安排在最后,和张煜城在一个教室。

尹愉心很紧张,生怕考不好,元泽倒是淡定,就算是在考前一天都还在看课外书,完全没有考试即将到来的紧迫感。

周四放学后尹愉心约陈窈去图书馆覆习,图书馆离一中有一段距离,陈窈决定回家覆习。

她走之前把考场安排拍了下来,书包里装了明天要考的语文和数学资料,和尹愉心一起出校门。

走在路上,尹愉心看着高二教学楼,忽然问:“窈窈,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窈想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影子,点了点头。

尹愉心悄声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窈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轻轻点头后也没刨根问底。尹愉心见她没兴趣,心里痒的像猫挠却也没处说。

她回家后按了对面的门铃,来开门的是文芳,陈窈把抄在纸上的考场号递给她:“阿姨,这是我们明天月考的邵季舒的考号。”

文芳诧异,看着纸上写的考场号,一时不知该不该跟邵季舒讲。

那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特别冷淡,几乎不跟她有任何交谈,她关心他,邵季舒就凉凉笑,让她走。

文芳拿着纸,犹豫许久还是敲了敲门。不知为何,她心疼之馀,也有些怕邵季舒了。

邵季舒开了门,房间内一片漆黑,文芳咽了口口水,把纸给他:“小舒,明天学校月考。”

客厅灯光照亮他的脸,邵季舒垂眼,靠在门边,两根手指捏着纸,玩世不恭的歪了歪头,看着纸上写的考场号,竟有闲心笑出来。

离他远点不好么?非得主动招惹他?

第二天清晨,陈窈出门的时候撞上了在等电梯的邵季舒。

好几天没见,陈窈跟他打招呼,邵季舒看她一眼,转了个方向去走楼梯。

被莫名无视的陈窈很懵,直到在考场上再次撞见邵季舒,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陈窈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张煜城坐在陈窈前面——全校倒数第一。

让她吃惊的是,邵季舒名次居然只是比张煜城高一名。

过了一会儿,考场的人陆陆续续来了,陈窈清点完文具,擡头时看见了坐在她旁边位置上的蔺娴婉,而蔺娴婉也正在打量她。

语文考试时风平浪静,考完陈窈肚子痛,发现亲戚来了,连中午覆习时都精神不振,她只好趴在桌上休息。

周围的同学或在覆习,或在讲话,尹愉心认真背着数学公式。

陈窈苍白着脸,趴在胳膊上勉力看着错题。

“陈窈。”

这个声音让她原本就紧绷的精神绷的更紧,她虚弱的从胳膊里露出脸,擡眼看向张煜城。

张煜城嘿嘿一笑,带点讨好意味:“待会儿数学给我抄抄,考完我带你去玩儿。”

陈窈不想答应,咬着牙,准备拒绝。

张煜城劣根性上来,威胁她:“你不给我抄,小心我搞你人。爷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你想清楚了再拒绝。”

陈窈指甲掐着手心,死死看着他,不肯出声。

“小仙女。”张煜城拿手指敲了敲她脑门,“答应哥哥呗?嗯?”

陈窈猛然站了起来,动作太大,肚子一下痛的受不了。她单手按着小腹,额头上布满冷汗,倔强的瞪着张煜城,胸口起伏,良久才说:“你滚!”

她声音太小,张煜城听着不痛不痒,跟撒娇似的。

陈窈绕过张煜城,准备去厕所。

脚下却差点被绊住,她看过去,发现邵季舒一条腿横在路中间,单手支着下颚,脸色冷的像结了一层霜,眼睛定定的盯着她。

他没说话,左边脸生硬挤出一个酒窝,审视般的上下打量她。

陈窈刚才被张煜城威胁,他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张煜城那只,敲了陈窈脑门的手。

邵季舒清淡的笑,肆无忌惮的看着陈窈。她宁愿自己被张煜城逗弄,也不愿意求助他。

这就是她说的,“你别怕”?

被张煜城戏弄,真这么好玩?事后还得跟他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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