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这喜糖够你吃一辈子
高考完这么多天， 宋乐鱼难得是被闹钟叫醒的。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毕业了，回学校拍毕业照。
云中还是挺好的， 通知里说的是让原班级的同学一起拍班级毕业照，然后整个年级在统一拍一张。
宋乐鱼昨晚睡得早，被闹钟叫醒后在床上缓了几分钟就起床了，也没多大困意。
现在洗漱前她都会对着镜子看一会锁骨的地方， 那个地方也有一条小鱼的样子。
只不过卫豫不让她纹身， 她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纹身贴， 这下卫豫也没法拗她， 只好答应。
在卫豫纹完身的当晚， 宋乐鱼就在网上搜类似样子的小鱼纹身贴，东西到了之后，她贴在了跟卫豫一样的地方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感觉那块皮肤在发光。
她现在精神状态极佳，一点不像被高考摧残的学生， 反而像是被爱情浇灌的。
洗漱完，宋乐鱼下楼。
韩雅琴知道宋乐鱼今天要去学校，也起了一个大早，给她准备早饭。
宋乐鱼看着桌上冒着热腾腾的白粥， 这种感觉熟悉又回来了，好像她今天仍是去上学的。
“快吃， 吃好我送你去学校。”韩雅琴从厨房端了一盘榨菜出来， “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有空就去接你， 没空就你和卫豫自己回来吧。”
宋乐鱼嘴里含着粥， 点点头。
等到了学校门口， 宋乐鱼心里罕见地升起一种久违的感觉。
街边的商店跟以前一样的模样，小摊新出的酱香饼不停地冒着热气……
没来这所学校前，她的第一目标就是这所学校，没想到她现在都是一名毕业生了。
因为是韩雅琴送她，她提前给卫豫发了消息，让他在校门口等她，她想和他一块进校门。
他虽然没回，但她知道他一定会等在那里的。
“卫豫！”宋乐鱼下了韩雅琴的电瓶车，冲卫豫招招手，然后朝他一路小跑过去。
拍毕业照的缘故，学校要求他们都穿校服。
许是毕业生的身份给了宋乐鱼底气，哪怕现在穿着校服，她依旧大大方方挽上卫豫的胳膊，“走吧，我亲爱的男朋友大人。”
“……”回应宋乐鱼的一片沈寂。
宋乐鱼扯了扯卫豫的脸，“怎么不理我？”
“早上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原来生气的点在这呢。
“我跟你说过了，韩女士要送我。”宋乐鱼挽住他胳膊的手转而去牵他的手，“而且，我现在不是在跟你一起走吗？”
卫豫没说话，但他回牵了，宋乐鱼就知道他不生气了。
男人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谈了恋爱之后卫豫就跟个小受气包似的，隔一会就气鼓鼓。
因为高考挂起来的横幅还没来得及撤下去，走到哪都能看到一抹红。
回到老教室，这里好久没人光顾了，地面上和课桌椅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先到的同学已经在打扫自己课桌附近的卫生了。
宋乐鱼打扫完自己的区域就准备去干自己的老本行，擦黑板。
他们班擦黑板有一条多的规矩，用黑板擦擦完之后再用抹布擦一遍，擦完之后会特别干净，上课看黑板的时候也会很清爽。
擦完一遍，宋乐鱼拿着抹布去洗。
阳光透到走廊，卫豫慢悠悠走过来，宋乐鱼以为他也是去洗东西，没在意。
然后他抢走抹布，宋乐鱼一楞，反应过来后上前伸手去抢。
他走到她面前，扭头看她，距离太近，宋乐鱼被吓到，她看着他。
三秒，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她脸红了。
卫豫弹了一下宋乐鱼的脑袋，“都在一起几天了，还害羞？”
宋乐鱼有点恼，“这是在学校！”
“那又怎么了，现在老师管不到我们。”
“小心不给你发毕业证。”
“不给我豫哥发我就替我豫哥抢过来。”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董晨飞的大嗓门悠悠从楼梯拐角传过来。
“你谱挺大啊。”然后是陈雯的声音。
“那没有，还是小雯雯更甚一筹。”
“算你识相。”
“你们这么勤快？已经在打扫卫生了？”董晨飞从楼梯里走出来，看清卫豫手里的东西后，震惊道。
卫豫一擡手，精准把还没洗的抹布投入董晨飞的怀抱，“这活送你了。”
董晨飞“咦”了一声，此时弹跳力达到最高值，蹦得老高了，“豫哥你这就不厚道了！”
“没事，不算太脏。”
“……”
董晨飞把抹布捡起来，任命去厕所搓了一把，回到教室的时候他嘴里又在嘟囔，“好困啊，眼睛都睁不开。”
“你又几点睡的？”陈雯问。
“不晚不晚，三点而已。”
“三点还不晚？”
董晨飞把抹布随意往讲台上一丢，走向自己的课桌，“诶，还是我的老夥计舒服啊，刚趴上去，那种熟悉的昏昏欲睡的感觉又来了。”
睡了这么久，人和物之间早就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和联系了。
陈雯：“我先提醒你，你这桌子还没擦。”
董晨飞：“……”
他们的校服是白色的，董晨飞擡手一看，两抹黑。
他故作大方摆摆手，“没事，校服而已，爷不care。”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跟校长申请一下，让我把这张桌子搬回去。”董晨飞张开手臂，抱住桌子，“睡哪都没有睡这上面舒服啊。”
“你是喜欢睡桌子，还是喜欢睡桌子时候的上课氛围感啊？”丁国川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门口传来，给人一种极为熟悉的毛骨悚然感。
“哈哈哈哈，氛围感，哈哈哈——”已经到教室的同学哄然大笑。
“你干脆把老丁头也请回家，失眠的时候就让他给你讲课。”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笑着笑着，有些较感性的女同学的眼眶红了。
他们都知道这些话背后的意思，董晨飞怀念的不是课桌，也不会真的把老丁头请回家，他们怀念的只是这短暂的三年时光。
刚刚还充满欢笑的教室，气氛在几秒之内变得有些低沈微妙。
他们比谁都清楚，今天这一面，於某些人而言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他们努力用笑容掩盖今天来学校的事实，但又不得不面对。
在这个班里，大家都有喜欢的人，有讨厌的人，不管彼此经历过什么，在今天好像都冰释前嫌了，脸上的微笑都真了许多。
等人到齐了，丁国川走向讲台，他没说话，而是打开电子屏幕，放了一段三分钟左右的视频。
这三分钟涵盖了他们的三年，一开始入学的场景，新学期拿书发书，军训跑操整理内务，卫豫上台发言，运动会入场节目……
还有很多很多，数都数不过来，有集体照还有个人照。
有很多照片宋乐鱼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了，有几张照片的角度明显就是偷拍，没想到丁国川在偷偷帮他们记录他们的青春。
教室里鸦雀无声，相同的视频画面倒映在一双双不同的眼睛上。
每个人都很安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宋乐鱼感觉到左边有温热感逼近，但她太过专注屏幕上的视频，没太在意。
直到那道温热逼近到了她的耳畔，声音熟悉，“宋乐鱼，想好去哪个大学了吗？”
宋乐鱼一顿，停留在视频上的目光挪了挪，看向身边的人，她分出一丝注意力。
不过旁边的人似乎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放在课桌上的手被那人握在手心，然后在她掌心写下两个字，京安。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京安？”
京安大学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算是顶尖大学里的尖尖，以他们俩的高考成绩绝对够得上门槛，而且这所大学出色的专业也很多，完全够选择。
卫豫的脸近在咫尺，教室的窗帘是拉上的，灯是关着的，唯一的光线是屏幕上正在放映的视频，他的脸明明暗暗，那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耀眼。
宋乐鱼没说话，过了一会，她学着卫豫的样子，也在他手心里写字，好。
京安大学是他们从小的梦，虽然小时候说的话有吹牛的成分，但他们现在实现了不是吗。
……
视频播放完，抽涕声多了，还夹杂着抽餐巾纸的声音。
董晨飞最见不得这种场景，他走到丁国川面前说了什么，似乎在请示什么。
两人交谈了几句后，他走到讲台上，拍了拍手，“行了行了，大家别伤感了，把脸上的眼泪擦擦，都是成年人了，还哭，像什么话。”
“今天，我要干一件大事！”他大声地说，全班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他身上，“我，董晨飞，喜欢，陈雯！”
班级先是静了一秒，随后发出雷鸣般的“哇哦——”
学生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起哄，但起哄到整栋楼都能听到的程度还是第一回 见。
然后他唰唰唰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几个大字：董晨飞“爱心”陈雯。
两个名字中间是一颗用红色粉笔画的爱心。
董晨飞这一举动好像吹响了激励的号角，见丁国川没有阻止的迹象，有几个男生跟着上前。
“我，杜俊豪，喜欢，王欣露。”
“我，吴腾飞，喜欢，钱艺菲。”
“我，邹立裕，喜欢，张梦洋。”
“……”
上讲台的人越来越多，黑板上的名字也越来越多，都是一对一对出现的，平常不敢做的事终於在这一天实现了。
“……原来我们班有这么多对小情侣啊。”董晨飞傻眼了，他一直以为只有他和陈雯，还有卫豫和宋乐鱼呢。
这些小子们，藏得够深啊。
卫豫勾了勾宋乐鱼的手，“你想要吗？”
“什么？”宋乐鱼没明白他在问哪个。
卫豫没说话了，而是直接起身，跟那些男生一样，走到讲台中央。
八班的人早就知道卫豫和宋乐鱼是情侣了，不过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爱情足够让他们情绪澎湃。
更何况这一对还是在高考当天对着媒体公开的呢。
轮到卫豫的时候起哄的程度更是高了不止一百倍，鼓掌声响彻天空，这下隔壁几个班都坐不住了，纷纷围到教室外面看。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见卫豫在黑板上写下：卫豫“爱心”宋乐鱼。
“我，卫豫，喜欢，宋乐鱼。”
“好——！”喝彩祝福声一片又一片。
卫豫回到座位，打开自己的书包，出乎意料的，里面放的竟然是糖，糖数不胜数，把书包塞的鼓鼓的。
刚拉开拉链的时候还有几颗活泼的糖跳了出来。
“卧槽，卧槽，卧槽槽，豫哥还是你豫哥啊，早有准备啊。”董晨飞脑子最活，最先反应过来，“我今天就算不来这么一出，你心里也早就有小九九了是吧！”
卫豫挑了挑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吃糖啊，大家都吃糖，豫哥的喜糖，大家都得吃！”董晨飞开始吆喝。
董晨飞这么一说，别人也反应过来，“卧槽——”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喜糖，赶紧吃了沾沾喜气。”
“对对对，说不定还能录取到心仪的大学呢！”
“豫哥，豫哥，再多来几颗！”
“……”
董晨飞贼兮兮地跟在卫豫后面，“这糖够不够吃啊？”
卫豫从书包里摸出一颗糖，亲手拆了包装，塞进董晨飞嘴里，“这喜糖够你吃一辈子，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