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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混沌城16

第063章 混沌城16

同大部分的大妖一样, 白家主对自己的嫡长子宠爱有加。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又是从小手把手教导着长大的,亲眼看着如白纸一般的孩子按照自己的意愿被涂抹, 言行举止仿佛年轻时的自己, 怎么能不心生喜爱。

对白雍,白家主最初自然也是寄予厚望的,只这份厚望里始终少了一分亲昵与偏爱。

为此, 白雍记事以来便跟这位兄长不对付,偏偏白溪延总是摆出一副宽容大度一笑置之的模样,轻易地就蛊惑了众人, 倒把他衬得心胸狭窄小肚鸡肠。

明明……明明他七岁落水差点病逝那次就是白溪延搞的鬼, 然而他没有证据, 时日一长就连他自己也怀疑起那短暂一瞥窥见的身影是否只是自己因厌恶而衍生出的幻觉。

这头白雍因憎恶之人的归家而烦躁不已,那头白溪延正慵懒地半倚在榻上, 一手扶着怀里美人的腰肢,微凉的指尖细细揉搓着美人温热的腰窝, 时不时地垂下头咬住对方递过来的葡萄, 笑着说: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 白雍那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本是例行询问的一句话, 美人却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垂下鸦羽似的睫毛, 轻声说:“他发现阵法被篡改过了, 家主大发雷霆,已另找了阵通子重新绘制了法阵, 这几日他一直在找幕后之人。”

腰窝处那片轻微的麻痒之意停了片刻, 美人下意识地望过去,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让他找吧, 看看我那愚昧冲动的弟弟能否摸到我的一片衣角。”

美人拿不准他是真的不以为意,还是恼羞成怒,遂缄默不语,等他的下一个指令。

“那阵通子什么来头?”白溪延问道。

美人道:“她叫李轻棠,以白雍的幕僚身份入府,似乎很得他的喜爱。李轻棠对阵法颇有研究,只是体弱多病,妖力微薄,应该是某个大妖的妾生女。”

“是她啊。”白溪延微微露出点恍然的神色,有了点兴趣,“亓明怜跟她那无用的哥哥可不一样,是个狠角色。能让她客气相待的必定不是小人物,这李轻棠背后极大可能跟北面李家有关。”

说着,瞄了一眼安静的美人,他勾了下她的下巴,道:“谢伶,想在我身边长久地待下去,只靠一张皮囊是不行的,需得跳出后院这块地,看尽天下事。”

他在敲打她。

看出了她乖巧温顺的表象下那颗颓靡萧索的心。

有时候谢伶也会觉得迷惘,她除了一张脸以外身无长物,顶多会些献媚讨好的手段,也因此被白溪延安插在白雍的后院中,他让她以身为饵,为他探听消息,她都一一照做了,为何他总是不满足,总是要求更多?

“你知道没用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的。”

谢伶又开始觉得困惑了,没用了,那就放弃她好了,为何又要一遍遍地提醒她。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藏住了那份困惑,垂下脖颈慢慢地说:“奴知道。”

她听话的姿态取悦了白溪延,他拍拍她的脸颊,微笑起来:“半个多月之后便是父亲的生辰宴,你记得提醒白雍把那个李轻棠带上。”

“好。”

当天夜里,谢伶倚靠在白雍的怀里,一双柔软的玉臂如藤蔓攀上他的肩头,仰着嫩生生的小脸,似是* 不满,略略撅着嘴说道:“奴还以为雍郎有了新欢就忘了伶儿呢。”

原来是吃味了,难怪今晚不如从前主动。白雍喜欢后院女子之间的这点拈酸,当即哈哈笑了一声,埋头凑向她的颈间,语气含糊道:

“放心吧,你跟了我这么久,不会亏待了你的。”

谢伶察觉出他的言外之意,当即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嗔道:“难不成雍郎当真要娶那个李轻棠为妻?”

白雍捉住她的手,翻身上来,扬起眉毛道:“有何不可?”

本以为谢伶要继续劝阻,谁知她幽幽叹了口气,说:“雍郎知道奴这颗心是向着您的,自然是千般万般的为着您好。您若想纳妾,那便也没什么,但您是想娶她,凭她的身世背景,您父亲会同意吗?”

他白家虽比不得亓杜李严四家,但好歹在这混沌城数一数二,那孟家家主娶的还是李家家主李峋的庶妹,白家二公子怎么着也得在那些“主家”一脉中挑选庶女啊。

念及此,白雍刚起来的兴致被浇灭,烦躁道:“总会有办法的。”

“那李姑娘虽然出身不好,但有一点是顶顶的好。”谢伶迎着白雍询问的目光,娇娇地说,“那便是她有您独一份的宠爱,这就够了。家主再拧,又哪能拧得过亲儿子呢,更何况因这阵法之疏漏,家主对您怀着一份愧疚,只要您表示出自己只此一生,非她不娶的决心,想必家主也不好当众拂了您的面子。”

说到最后,白雍双眼已然亮了起来,他抚掌笑道:“伶儿这张嘴啊还是这么能说会道。你说得不错,现在正是父亲对我有愧的好时机,我再表一表决心,未必不能成。”

话至此,已不需要谢伶再旁敲侧击,白雍自个便想了起来:“马上就是父亲的生辰宴了,我把轻棠带上,让他在父亲跟前过过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父亲即便是不答应,也不会把话说死,只要不说死,就总有转圜馀地。”

“正是如此。”谢伶附和道,随即又娇媚地贴上去,声音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伶儿为雍郎分忧,雍郎打算怎么奖赏伶儿啊?”

白雍的神魂被这水一般的身躯所惑,连话也不答,当即压了上去,帷幔内开始翻起了新的海浪。

次日,李月参来到白府,妖奴递来消息让她在书房等待片刻。

白雍应是匆匆离开不久,写字的狼毫笔被随意地搁置在笔山上,宣纸上“落”字只写了半边,她的目光扫过,又轻轻地收了回来。

没有主人在的书房,似乎正向她敞开一扇探询许多隐秘的门,然而她仿佛对此兴致缺缺,手指搭在眉尾,闭目凝神。

小长岁被她留在了宅子里继续教导着那两只小妖,脑海里没有娇娇软软的絮语,竟觉得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李月参睁开眼,看见一面容姣好,气质柔媚的姑娘推开房门,视线相撞时,她清清楚楚地在那姑娘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震惊。

是没料到书房有人吗?

不,不对。

李月参站了起来,望着她,语气温和地问:“你认识我吗?”

那姑娘听到她的声音才仿佛从离神的状态中醒转过来,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定格在一个勉强的笑上,说:“不认识呢,但奴听说过您,您就是雍郎新招进府的李轻棠李姑娘吧?”

雍郎。这般亲昵的称呼。

李月参点头道:“想必姑娘是白公子的房中人罢,请问姑娘名姓?”

“谢伶,我叫谢伶。”她重覆了一遍,细嫩的手指忍不住抠了一下袖口的银线,“李姑娘是在等雍郎吗?”

没等李月参开口,谢伶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啊,姑娘真是好福气啊。”

“这‘福气’从何而来?”李月参仍旧是温和地注视着她。

此时谢伶的神色恢覆如常,再不见最初的慌乱,笑容渐深,细细观察还能发觉其中放低姿态的刻意讨好。

“姑娘很快便会知道了。”

说完,福了福身子,又退了出去。

像是一阵风,倏忽而至,又匆匆离去,只在李月参的心湖上吹起片刻的涟漪。

毫无疑问,这个叫谢伶的姑娘是白雍后院的女人,应该颇有点地位,以至于能随意进出白雍的书房,未来说不定会成为他的宠妾。

她此番举动,不像是来试探她的,也没察觉出什么恶意,倒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正当李月参思忖间,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白雍看见她,开门见山道:“半个月后是我父亲的生辰宴,你好好准备一番,到时与我一同参加。”

“以什么身份呢?”

她淡淡地望着他,明明是一句寻常的问话,却让他感觉有那么一刻肌肤都溶解在她的目光中,那隐秘的心思就这样暴露出来。

“自然是作为我的幕僚参加。”白雍顶着她的目光,悻悻道。

李月参已然明白谢伶的那句“好福气”是何意味,比起白雍的小心思,谢伶莫名的暗示更让她在意。

她确信自己从前没见过谢伶,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谢伶见过自己的母亲,而且并非是泛泛之交的关系,必得是更深的联系,否则为何要提醒她别去生辰宴呢。

或许,谢伶会认识阮恩铃吗?

白雍迟迟等不到她的回答,屈指敲了敲桌面,有些急促道:“你不愿意吗?”

李月参擡起淡如秋水的眸子,里面静得好似连年岁都能凝固住,忽而牵起一抹极浅的笑容,从容道:“白公子有令,轻棠岂敢不从。”

白雍被她那难得的笑意摄住,只觉得这几日因白溪延归家而滋生的烦躁都被拂去一二,心中愈发坚定要娶她为妻,便是父亲也不能阻挠他。

处理完今日的事务后,李月参回到自己的宅子,与小长岁的聊天中提到了生辰宴一事,果不其然,小妖生灵一听便窜上一股火,朝着白府的方向骂了一刻钟,最后抱着胸冷笑道: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想在生辰宴上不顾你的意愿直接求娶,无论白家主答应与否,你却是不能拒绝的,不然便是不识好歹。他们想拿捏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听这话,小妖生灵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李月参微微失笑道:【你待如何?】

对着玄烛,小长岁还是克制了语气,只是丝丝缕缕的杀意从每一个字的尾音漏了出来:【玄烛放心去吧,不会有任何人敢在生辰宴上逼迫你。】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李月参想到了春宴,那灼灼的眸光定定地望着她,那殷红柔软的唇瓣翕合,说着宽慰的话。

与此同时,在四景大陆北面的一座城池里,女人撩起金色的眼睫,向着一个方向远眺,那目光无限专注,仿佛能越过清河,跨过山峦,到达那个人存在的地方。

半晌,女人收回视线,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延季,语气不似小长岁平日里的娇软黏糊,唯有料峭春寒与凌冽刀风:

“让他们动作快些,定要在十日之内解决城主。”

若是旁人,知晓她的手段,必不敢多言,垂头应声便好,然延季不同,延季是她的人,不是亓家的,被她一手提拔上来,很多计谋策略都是她教的,是以遇到计划之外的变动也会多问几句。

这次他也一如既往地询问了变动的原因,只是敏锐地察觉出她的盛怒与戾气,脊背弯得更深了些,小心翼翼的。

女人只道:“十日后我要动身前往混沌城。”

延季怔了下,问:“是那位的意思吗?”

那位便是指的现亓家家主。

女人道:“与她无关,是我自己的私事。”

她从来不与人说这些多馀的话,但延季例外,很多事情她需要延季帮自己处理善后。

这可稀奇了,延季跟了她有段时日了,还从没见过她处理自己的私事,除了之前有一回她发了疯似的冲进酒楼,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砍下一亓家大妖的头,后又一刻也不停歇地赶回雁城。

后来有人说,春大人这般反常,是为了给李姑娘送行。

他知道这位李姑娘,也隐约听说李姑娘去了混沌城,所以……大人突然改变计划,也是因为她?

脑海里一时划过许多念头,延季拱手说道:“那位不喜手下人擅离职守,自作主张,不如属下替您去趟混沌城,您想办的事都交给属下好了,属下的能力您是知道的。”

“不必。”她的目光掠过他,再次投向远方,寸寸寒冰攀上赤色眼瞳,“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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