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科他们前往武岚岛的时间里,花叔也带着库沙和乌朗从另一条空中捷径先一步抵达了武岚岛。不说他们为什么如此凑巧的在这个时间点来这个岛上,毕竟库沙也只是花叔临时起意的受害者之一,但看花叔一脸贼相,库沙就自觉的考虑起善后的事。
他们降落的位置是武岚岛面海的一面,淡金色的松软沙滩上时不时有几只背着硬壳,挥舞着爪牙的不知天高地厚,唯我独尊的甲壳类小动物巡视着地盘;天上亦有一展雄姿,望能赢得美人芳心,跟自己回家生蛋的屌丝环颈鸻。
而他们的背面则是无尽的森林,单从树的数目便可依稀看出当年绿的程度是何其的壮观,可惜现在唯能留下的只有人们的一声叹息,入目都是满目疮痍的枝干以及歪倒在地枯萎的花草,即便叶子早已尽数归于大地,然那交错的枝桠仍密密麻麻的织在一块,将天空的澈蓝排除在一片黑暗之外。
跟随花叔进入这片死亡森林,库沙不是没有问过为何不去村中找个熟悉山路的向导,奈何花叔全然不理会他的提议,只是反覆强调了一点:隐蔽!无法库沙只得牵紧自家儿子的手,跟了上去,但愿花叔这次能靠谱一点吧。不过库沙自己也留了个心眼,毕竟对方是有私自拐带自己小孩,甚至还拐丢了的前科,凡事都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后裤袋里从花叔实验室里顺出来的匕首,便是他最后的依仗。
两个大人一个忙着在前方凭记忆找路,一个除了保护小孩不被绊着磕着以外还要分出一份心思防范花叔的一个脑抽,谁也没发现进入森林后的乌朗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凶芒!
当库沙一行人进入森林时,岛的另一面也终于迎来了新面孔。
挥手送别好心送他们过来的渔夫,段科和温贤萱这才有机会回头看看这片之前令他们惊叹的小岛。这头是和背岛的一面截然不同的风景,由于地势问题,岛上的村民的房子全部是依据山势而建,层层拔高,错落有致。擡头望去,宛然是建在悬崖峭壁上的鹰巢,让人有种错觉那后面有无数双阴狠的鹰眼,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这群外来客。
段科转头看看女人如常的面色,不禁低头暗笑自己的多疑。
紧了紧背包带子,段科冲女人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先行一步。女人拿起胸前挂着的相机,对这平日难以见到的奇景拍了几张照作为留念,之后便顺着段科走的方向跑了过去。二人停停走走,总算在20分钟左右的时候见到了当地的村长。
村长头戴大毡帽,左耳后别着一根灰羽毛,身上裹着一块黑棕色的长披风,将整个人都罩在其中,他的双颊干枯,唯有一双深凹的眼睛可怖的又大又亮,嘴唇似乎总是干燥的裂开,偶尔便会有暗红的肉状物从嘴中伸出狠狠舔一遍嘴唇,脱落的皮肤也一同被裹挟着卷了进去,厚实的嘴唇一下一下缓慢的蠕动,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在咀嚼着什么美味佳肴。这种怪异的形象总让段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好和谐的电影人物,一时间也忘记了开口。
“村长大人,我们姐弟俩是慕名来这里游览的游客,可能会在这里叨拢几天,还望村长大人多多包涵。”温贤萱对着村长的形象面色如常,睁眼说瞎话的高深境界是段科此等凡人万万无法触及的。一个楞神的功夫便被女人占了便宜,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足够让段科气闷的了。
村长听了这话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至于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他饱含深意的打量了几遍眼前的兄妹俩,方才慢悠悠的用他沙哑的声音重覆着一句:“来得好,来得好。”
没等段科想出其中的所以然来,打山头走来一个牵着羊角小孩的年轻少妇,见他们围在村长身边,便上前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原来这名少妇便是村长的儿媳妇,身边这名乖巧的小孩便是村长的嫡孙,先前她在山那头给家畜喂食。
村长让儿媳给段科他们准备两间房间,安排他们住下。那口气倒不像是对自家儿媳,而更像是对待给自家打工的保姆一般,段温二人对视了一眼,装作没看出来,顺从的跟着少妇进屋,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生的坎终归还得自己一个人迈。
少妇到家后便放开了小孩的手,让他一个人先回房,小孩也乖巧的转身离开。温贤萱一脸惊奇的对少妇说:“你家小孩倒很乖,怎么教出来的?”想来这名经历颇丰的前总编也是到了该考虑生儿育女的问题,段科见两个女人谈起话来便告辞先行离开,打算趁着温记者不在,好好观察观察一番。也是如此,转身的段科没有发现当温贤萱此番话后,少妇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苦涩,那是一个母亲为孩子操碎了心却恨自己能力不够的疲惫和不甘。
出了门段科留意了一下村长家的标志性物件:屋檐上当成装饰挂着的一串灰羽毛和几片贝壳做成的充满风情的天然风铃。确定回来不会走错门进了别人家,吓了别人娃,这才安心的向山的一侧走去。
昨晚他对着王李传过来的武岚岛大致地形图分析了半宿,如今全岛的地形不能说比当地人还熟悉,但对于一个刚上岛的人来说绝对是可靠向导。如之前所说,武岚岛类似于一个甜甜圈的形状,据王李分析该甜甜圈大致分为东西两半,死亡森林应该是在面海的东半岛。而此时他的位置应是在较靠北的西半岛某处,段科一边在脑部构建一个较为立体的方位图,一边用顺手捡来的细树枝小心的拨开地上丛生的杂草。他沿着森林的外边界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到底什么东西会让那么多人一去永不返呢?
强劲的海风有一阵没一阵的灌进森林,掀起了段科微开的领口,也吹落了大片绿中泛黄的树叶,明明一切如常,树也好好的长着,花也好好的开着,就连树上的鸟儿都……!他这才反应过来这片树林不对劲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再没见到过一只飞鸟,甚至于一只活物都没再见到过。要知道一片森林,只有植物没有动物,它的寿命也即将告罄,毕竟自然地一切都是相辅相成,达到一种自然的平衡之美。
是谁,将这一持续百年的平衡给打破了的?又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打破这种平衡的?
就在段科回忆先前温贤萱讲的那个关于站在水上的人的时候,突然他的右耳敏锐的接收到一声不寻常的低啸,只见他面色一凌,丢开简陋的登山手杖,冲声音发出的方向冲进森林的内部。
由于不熟悉地形虽然有灵活的身法加持却仍免不了被树枝刮破衣服,在脸上留下浅浅的血痕,虽然这些他可以不在乎,但被这些成功阻碍了速度的提升也是不争的事实,当然对方明显也是个能够快速移动的生物,速度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更快。事实上,当段科直到完全接收不到对方的行动声,停下脚步,也没能见到对方哪怕一个身影。他隐隐觉得对方实力应当远高于方才表现出来的程度,说不准那声低啸还是对方为了引他过来,而刻意发出的声响,要是这样,对方还真是成功了。
段科转头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事:他·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话当真不假【严肃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