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频事件就像一颗小石子丢进大海，没激起半点水花。
宋羽燃在心中暗暗感慨，这林家的控评手段果然一流，网络上找不到关于这件事的半点消息，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讨论声，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只有谭渊，隐隐觉察到了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林家就算是再有钱有势，这动作也太迅速了……毕竟悠悠众口难堵，豪门秘辛又是吃瓜群众最为喜闻乐见的，现在话题却消失的如此迅速彻底，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难道是……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傍晚，谭渊的那台和外公联系的老式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谭渊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李忠熟悉的声音。
“小少爷啊，今天晚上老将军要见你一面，我会派车过去接你。”
“嗯，知道了。”
*
第二天，下班时间。
一辆全黑色、车牌号VA开头的轿车停在了龙华研究所的门口。
谭渊默不作声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汽车一个掉头驶离市区，朝蓝湾南部郊区的大山深处里驶去。
两小时后，汽车停在一座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卫兵的老式建筑前面。
“小少爷，到了。”
“嗯。”
谭渊走进去推开门，就看到谭老将军已经坐在一张红木方桌前等着他，桌子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饭菜。
“外公。”
谭渊走过去，唤了一声外公，但是没敢擅自入座。
“你来了，坐吧。”谭老将军轻一颔首。
谭渊这才在外公的对面坐了下来，看外公开始动筷夹菜，于是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外公，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算硬朗。”
谭老将军一向话很少，虽然退休多年了，也一直保持着穿军装的吸光，整个人的气质凌厉不凡，不怒自威。
谭渊一边吃饭，一边没话找话地说道：
“外公，您今年70岁了，也该多注意一下身体了……我爸妈平时都国外，也没办法在您身边照顾您……”
“我不需要他们照顾，别给我找事儿就行了。”
“您放心吧，我爸妈他们很低调的，在米国过的真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和邻居的关系也挺好的，我妈每天亲自做饭，还要等黑色星期五囤一大堆货，平时去超市她都嫌东西贵……”
谭渊叽哩哇啦地小嘴没停，试图缓和气氛。
“嗯，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我不做干涉。”谭老将军淡淡说道。
一顿饭很快吃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谭渊的心里开始“咚咚咚”地打起鼓来，似乎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去那边坐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是。”
谭老将军坐在红木椅上，目光如炬，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人心，这时，李忠走了过来，拿过一台平板电脑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电脑上播放的，正是那段“豪门弃妇”视频。
屏幕的光亮映照在谭老将军严肃的脸上，谭渊看着那视频画面，心里有些无奈。
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解释一下。”
谭渊知道，这件事瞒不过这位火眼金睛的老爷子，网上舆论的消失，八成也是他外公的手笔。
他低头小声说道：“这是我的……师姐。”
“胡闹！”
谭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
“给我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看起来就不正经！”
谭老将军语气严厉，伴随着医生怒吼，平板电脑被重重地摔在桌上，平板与桌面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周围的警卫员都吓得一哆嗦。
“外公，您误会了！她是计算机系女博士，龙华研究所芯片部的主任，也是我的领导，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谭渊赶紧慌乱地解释道。
“呵，芯片部主任，你的领导？所以……上一次你私调了我的警卫员，也是为的这个女人？”
谭渊的心中一紧，他没想到外公会提起这件事。既然事情眼看已经瞒不住了，他索性咬了咬牙，大方承认道：
“嗯，她就是我……喜欢的女人。我想和她在一起。”
谭老将军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地攥了攥，根根青筋凸起。
他了解自己的外孙，如果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谭渊不会开口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这孩子骨子里就有股韧劲儿，一旦是他认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你喜欢她？”谭老将军哂笑一声。
“就是因为她小时候帮助过你，你就喜欢上她了么？渊儿，你还太年轻，根本就分不清爱情和感激之情！”
谭渊的心里一震。
“您……您都知道了？您调查了她？！”
“呵，宋羽燃，我不用调查也知道她是谁，你父母早就告诉过我，你7岁的时候，邻居搬来了一个小女孩儿，你经常去找她玩，后来你就渐渐开口说话了，自闭的症状也完全好了，她就是那个邻居家的小女孩儿吧。可是渊儿，感激和爱情不能混为一谈，宋羽燃这个女孩儿不适合你。”
“适合不适合，不是您说了算的，不是么？”谭渊牵起嘴角笑了笑，目光中却满是坚定。
“外公，您一直教导我，做人要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我很清楚对羽燃姐的感情，不是感激之情那么简单，她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道光，将我从黑暗无声的世界中拉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就不可能再爱上其他的女子了。您说她不正经，可您都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她。我又怎么会因为您的片面之词就放弃？外公，我很敬重您，您在我的心里也很重要，可是……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谭渊语气坚决，目光灼灼，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活了20岁，他还是第一次当面顶撞他的外公。
谭老将军盯着谭渊看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渊儿，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宋羽燃并非良配，迟早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谭渊坚定地看着谭老将军。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