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用它那壮实的头部轻轻地撞了撞蒙克力的肩膀,像是在回应。
小公马虽然不再顽皮,但也不是很配合,每当李琦想要绕到它身后时,它就会把头转过来,和李琦对视。
“周穆王当年游历四方,赐名八骏,各有特色,你这匹马毛色红得发紫,光泽闪亮,不如就称你为紫骝吧!”
紫骝闻言,脑袋上下点了点,似乎对这个新名字颇为中意。
但这匹马天生桀骜,李琦费尽心力驯服,却只见它越发顽皮,甚至故意与他作对。
“走!”李琦一声令下,紫骝却抬头望月,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停!”
紫骝奔跑如飞,李琦紧握缰绳,险些被它拽倒。
“直行!”
紫骝依旧直来直去,根本不懂拐弯。
扑通一声,两人一马跌入河中,冰冷的水花溅起,冻得他们直打寒颤。
“看你还敢不敢顽皮!”
李琦从河中爬起,看着紫骝那前半身沾满淤泥的狼狈样,忍不住捧腹大笑。
紫骝轻轻撇了撇嘴,站在河边,任凭李琦怎么拉扯,都不肯动弹一下。
“这马儿爱干净,泥巴沾身,回家后母马肯定要责备的,你去打盆温水,帮它好好清洗一下吧!”
蒙克力大叔看着李琦的窘境,忍不住笑出声来,见李琦实在没办法,便上前建议道。
“好吧!”
李琦在屋里烧好一锅热水,打算给紫骝洗洗澡,没想到这马儿竟然先将水喝得精光。
“这水是给你洗澡用的!”李琦提高声调,有些生气地说。
紫骝只是打了个响鼻,一副得意的样子。
无奈之下,李琦只得重新烧水。这次紫骝倒是配合,等他刷洗完马儿的四肢和胸脯,紫骝还挺自豪地低下了头看了看。
突然,它发现后蹄还有一处没刷干净,就抬起蹄子冲着李琦直叫唤,好像在责怪他怎么连这么明显的泥点都看不到。
“这马真是聪明!”蒙克力大叔拍拍紫骝的脖子,夸奖道。
紫骝得意地摇摇尾巴,似乎很享受这种夸奖。
可是李琦却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这马聪明得让人难以驯服。已经过去三天了,他连靠近紫骝都做不到。
李琦躲在屋里,正生着闷气,突然听到窗外有动静,抬头一看,一个大脑袋已经破窗而入,正是紫骝。
它看着躺在炕上的李琦,眨了眨大眼睛,发出哕哕的叫声。
李琦瞥了它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看书,完全不理它。
紫骝急了,张开嘴去咬李琦的脚丫。
这一次,李琦真的生气了!
紫骝那双晶亮的眼睛里,忽然滑落了两滴泪珠,这让李琦瞬间愣住了。
他匆忙穿上鞋子,拉开门走了出去,紫骝见到他,立刻摇晃着它那颗大头,试图钻进他的怀抱。
“知道错了吗,小家伙?”
李琦轻轻拍了拍它的脑门,嘴角挂着满意的笑意。
紫骝低低地喷了两声鼻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李琦的责罚。
李琦握住缰绳,一只手搭在马背上,轻轻一跃,便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李琦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驯服这个倔强的家伙!
他身体紧贴着马背,双手紧紧地搂住紫骝的脖子,不管它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
紫骝无计可施,只能撒开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这马疯了,李琦,快下来!”
巴图看到李琦紧紧抱着马脖子,沿着河边疾驰,急忙大声呼喊。
李琦没有回应,只是把马脖子抱得更紧了。
“别抱马脖子,你抱得越紧,它就越害怕,慢慢松手,用双脚夹住马肚子。”
巴图见李琦的姿势不正确,赶忙提醒他。
但此刻,受惊的马匹正在狂奔,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李琦根本无法调整姿势。
前方出现了一个弯道,紫骝直接冲了过去,连人带马一起跌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顿时泥浆四溅!
李琦一声惊叫,从马背上飞了出去,一头栽进了远处的泥浆中。
紫骝一身泥污,不满地试图把泥浆从自己光滑的皮毛上抖落,一瞥见主人李琦同样满身泥泞,便发出一声声嘲讽的嘶鸣。李琦紧咬着牙关,艰难地从泥地里爬起身,他心爱的衣衫和布鞋已变得一团糟,瞪着紫骝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景鸿雪看到这一幕,捧腹大笑,李琦无奈,只得去换一身衣服,而紫骝对自己的狼狈模样仍旧不满,一个劲地催促李琦给自己洗澡。
李琦先是端了一盆水过来,想要给紫骝清洗,但紫骝只是把高贵的头颅一扬,根本不领情。接着,李琦又端来第二盆水,放在紫骝面前,但它仍旧不为所动,那双傲慢的眼睛仿佛在说:“我才不要你洗。”
“你看看你,这身泥巴,真是的。”紫骝用蹄子轻轻刨着地,一脸的嫌弃,它的眼神在说。
李琦站在一旁,望着紫骝那光滑如绸的脖颈和优雅的曲线,心里虽然生气,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匹马确实有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哥,你这是去泥地里打滚了?”景鸿雪走出来,看到李琦和紫骝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别笑了,烧点热水,我洗一洗。”李琦没好气地说。
不一会儿,李琦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袍子,走了出来。紫骝低垂着头,看了看焕然一新的主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污,不满地嘶鸣起来。
“你看看我,还等着你给我洗澡呢!”紫骝似乎在用眼神抗议。
李琦摇摇头,只得再次进屋,又端出一盆温水,放在紫骝面前,轻声说:“别动,我给你洗一洗。”但紫骝仍旧把头高傲地扬起,不愿配合。
李琦轻手轻脚地拿起刷子,细心地为紫骝的身体拂去泥污,紫骝微微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偶尔轻打响鼻,仿佛在无声地夸赞李琦的手法。
“看看,谁是老大?”李琦边刷边嘟囔着,手中的动作却愈发轻柔,紫骝似乎很受用,一动不动地享受着。
刷洗完毕,紫骝骄傲地挺起胸脯,高昂着头颅,李琦则牵着缰绳,一边走一边思索对策。
非得想个法子,把这倔强的家伙调教得服服帖帖不可!
第二天,李琦来到马厩,手里多了一袋散发着香味的黑豆。
紫骝一看到食物,兴奋地用蹄子轻轻敲击地面,抬头向李琦示意,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声音。
“别给我来这套,不然有你好看的!”李琦说着,将一把黑豆摊在掌心,紫骝立刻将头低下,大口咀嚼起来。
黑豆在它的嘴里发出咔咔的响声,很快就被吃光,紫骝抬头望着李琦手中的布袋,焦急地用蹄子刨着地面。
“给我叫一声!”李琦轻轻捏了捏紫骝的下巴,语气坚决。
紫骝无奈,只能服从命令,发出一声清脆的嘶鸣。
“好孩子!”李琦满意地笑了,心想,这下可算拿你没办法了。
“再来一圈,跑完这一圈就有奖励!”
李琦伸出手臂比划了一圈,紫骝还真就在马厩里跑了一圈,afterward用力摇摇头,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个讨好的弧度,就像个巴望着主人夸奖的小猫。
枣红马在一旁嚼着草料,目光随着儿子被李琦牵着转圈,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默叹。
孩子啊,别让你爹我太丢脸了。
李琦已经摸透了紫骝的脾气,每天准时带着一袋黑豆来驯它,不到三天,紫骝已经能对他的指令做出反应,让它走它就走,让它停它就停,十分顺从。
但就是不肯让他骑在背上。
怎么都不行!
李琦气得直跺脚,这马,真是让我白费了一百斤黑豆的心血!
紫骝却看着李琦焦急的样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顽皮的笑,似乎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蒙克力大叔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干儿子驯马,看着他用黑豆一步步降服了这匹烈马,只剩下最后一个挑战,他走到李琦身边,低声说了两句。
“真的能行吗?”
“试试看嘛,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李琦无奈地吸了吸鼻子,心想,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紫骝的臀部肌肉结实,大腿线条流畅,李琦看着它吃草时胸脯的曲线,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李琦拉着紫骝悠闲地溜达,那马儿兴奋地跟在他身旁,鼻孔微微张开,呼出温热的气息,双眼熠熠生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风景。
建立深厚的感情,其实并不复杂,关键在于马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和理解。
他们一同穿过村子,跨过河,来到对岸的林子里,脚下的路越来越崎岖,直到完全看不见村子的踪影,也听不到河流的潺潺声。
紫骝的情绪也从兴奋转为不安,但只要瞥一眼身旁的主人,它的心就立刻平静下来。一岁半的小公马,童心未泯,爱玩又胆小。
“就这里吧!”
李琦在一片山坳处停下,解开马绳,让紫骝自由活动,自己则找了一截倒地的大树坐下,静静地观察着这匹马。
紫骝紧张地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它有些迷茫,失去了妈妈的庇护和熟悉的马倌,它感到无所适从。
但看到主人坐在一旁,冲它露出安心的微笑,紫骝的心又定了下来。它低头悠闲地嚼着草,突然一阵凉风从脑后吹过,它惊慌地抬起后蹄踢了一脚。
扭头一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而当紫骝再次转头寻找主人时,惊讶地发现主人竟然消失了!
小公马紫骝突然慌了神,站在那里僵住了好一会儿,接着用尽全力发出凄厉的嘶鸣,仿佛在急切地呼唤主人快来救援!
这片山林太过阴森,让马儿感到心惊胆战!
“嗷呜……”
李琦藏在大树背后,双手合成喇叭状,模仿着狼的嚎叫。
紫骝被吓得魂飞魄散,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山坳里盲目奔跑,却始终不肯跨出这片区域半步!
它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因为……
顽皮贪玩的紫骝迷失了回家的路!
李琦见紫骝躺在地上,用脑袋一下下撞击地面,不知在做什么,于是他从树后走了出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紫骝听到主人的声音,立刻从地上爬起,欢快地跑到他身边,用宽大的额头用力摩擦他的手臂,那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里滑落了串串泪珠。
“傻家伙!”
李琦轻轻抚摸着紫骝的大脑袋,试图安抚它。
他跨上横倒的枯木,一抬腿,便稳稳地骑在了紫骝的背上,
小公马的身体微微颤抖,耳朵轻轻颤动,似乎在适应背上的重量。
似乎……
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
它试着走了几步,感觉还挺轻快!
“驾!”
李琦一抖缰绳,紫骝听到熟悉的指令,立刻撒开蹄子奔跑起来。
哈哈!
李琦放声大笑,终于驯服了这匹顽劣的小马,从此他也算是大兴安岭的骑手了!
紫骝体态强健,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李琦骑在它背上,感受着它轻快的步伐,耳朵随着奔跑的节奏轻轻抖动。
蒙克力大叔为儿子量身打造了一套崭新的马具,套在紫骝马的背上,它好奇地扭动着头,轻轻喷了个响鼻。
那些亮闪闪的铜铆钉,真是耀眼得很!
“哥哥,我也能试试骑马吗?”景鸿雪看着哥哥英姿飒爽地骑在马上,心中羡慕不已。她刚一靠近紫骝,想要骑上它的背,没想到紫骝却张开大嘴,向她扑咬过来,把她吓得尖叫连连。
这家伙,怎么这么霸道,只认哥哥一个人!
“景鸿雪,这匹马性子野,除了你哥哥,它谁都不认,你还是骑那匹白马吧,那白马性格温和,容易驾驭。”
蒙克力笑着牵过来一匹白马,这白马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大眼睛、长睫毛,宛如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一般。
“哥哥,看,我也能骑马了!我这匹马比你那匹听话多了,它温顺老实,哪像你的紫骝,一蹦一跳的,就像个调皮鬼!”
紫骝听后,立刻生气了,它故意用庞大的身躯挤压景鸿雪和她的白马,差点将她们挤进旁边的沟里。
李琦见状,伸手在紫骝的脑门上轻轻一拍,它才停止了恶作剧,张开大嘴,仿佛在得意地笑。
“真是无聊的恶趣味!”
李琦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哥,你帮我的白马取个名字吧,瞧牠多俊美,比你那匹灰不溜秋的马强多了!”
紫骝仿佛听出了对方的嘲讽,立刻脾气暴躁起来,又一次试图把景鸿雪和她的白马挤进水沟里。
“这匹马美得耀眼,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杂毛,‘照夜玉狮子’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名字太长了!”
景鸿雪对这个名字显得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