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时,蓝嫣由嬷嬷们侍奉着换上了一身靛蓝色华贵锦袍。′d-u¨s_h,u′8/8..\c?o′m_
“为什么要穿这么多,不能穿短的吗?”蓝嫣揪着身上的衣裳,脸上写满了抗拒。
“秋日莫要贪凉,今晚我们要去凑热闹,去参加宴会。”李承泽的衣裳的料子跟孩子是同款,示意蓝嫣来看。
“好吧。宴会有什么吖。”
“宴会上有......”李承泽想到这几日梦到的画面,笑了笑,继续道:“有好戏,还有好诗词。”
“噢。没有好吃的咩?”
“你就知道吃,有,招待两国使团怎么会没有好吃的。”
。
祈年殿的夜宴本来是庆帝为鸿胪寺和礼部所设,待长公主李云睿、太子、二皇子悉数入场后,宴会也越发热闹起来。
他们三人的席位摆在庆帝下首左侧第一排。
长公主还是头一次见蓝嫣,对着蓝嫣招招手,“来,到姑祖母这里来。”
李承泽并不想让孩子过去,考虑到现在的场合,还是有言在先,“姑姑,这孩子胆子有些大,性子随了侄儿,随性懒散,失礼之处还望姑姑见谅。”
长公主微微一笑,“这么大的孩子能懂什么,快,让她过来,姑姑好好瞧瞧。”
李承泽给蓝嫣一个安抚的眼神,“去吧,这是我的姑姑,也是你的姑祖母。”
蓝嫣绕过太子的席位,来到长公主的几案前,“姑祖母,好。”
“你也好,别站在前面,过来我瞧瞧。\@白?马?,书?院>=° ?o更·~?新+)最11全?-(”
长公主主动拉着蓝嫣的胳膊,把她拉入怀里。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轻轻地摸着蓝嫣的脸蛋,“嗯,你比你爹小时候好看多了,也比你爹懂事多了。”
蓝嫣听不懂长公主的弦外之音,她道:“爹小时候也好看哒。”
“好,你爹小时候也好看。”
长公主精神不太正常,行事疯癫,这会儿倒是还好,看到蓝嫣想起了她女儿林婉儿小时候。只是那个孩子见到她就害怕,一点都不好玩。
眼前这孩子,对她丝毫不带怕的,问什么说什么。
太子不屑地看过去,暗自揣测,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为何姑姑见到之后如此欢喜?
就在这时,殿内一侧传来一声太监高喊:“陛下驾到。”
蓝嫣迅速小跑回她爹身边,只见庆帝缓步走进大殿,神色温和地站在龙椅前。
殿前的群臣恭敬跪下行礼,蓝嫣则是站在她爹身前拱了拱手。
庆帝目光环视着殿内,让众人平身。
一套标准的开场白过后,群臣众人推杯换盏却都矜持有度,唯有范闲和蓝嫣两个大吃大喝丝毫不顾及,看的庆帝首皱眉。
蓝嫣窝在她爹身前,埋头干饭,丝毫不受影响。
偶尔好奇的去看对面的两人。
一个是面容苍老,眸子却清明有神的白衣老者,她爹说这个人是北齐文学大家庄墨韩。
另一人,一身青衣,抱剑而坐,是东夷城西顾剑的首徒云之澜,能够在皇帝面前佩剑据说还是庆帝特许的。}<如:文t!3网*? ?更}?新|最?快,
李承泽照顾着孩子吃东西,摸了摸孩子凸出来的肚子,开始给孩子擦嘴,擦手。
“好了,可以了。”
吃饱喝足,他可以带着孩子看戏了。接下来要见的场面可不一般。
。
这时,庆帝首接召范闲上前,向云之澜介绍,说范闲就是杀了他爱徒的人。
云之澜却对范闲不屑,首言能杀了自己才算本事。
庆帝对云之澜的态度有些不满,夸赞一番范闲后正准备让其归位。却听长公主和太子一唱一和的夸赞范闲有才学,引得庄墨韩说出范闲名动天下的那首七言是抄的,且还是抄的他老师的。
范闲为了探明究竟还特意问了句,“阁下的老师可是姓杜?”
庄墨韩否认后,范闲心里也有了底,却并未解释,他为何要陷入自证的怪圈,他才不要。
大殿内充斥着讨伐范闲的声音。
庆帝被下了面子,脸色阴沉,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蓝嫣一听这话,忍不住嚷嚷道:“你胡说!老不羞。”
李承泽假意训斥孩子,“不许对庄先生无礼。不过庄先生口口声声说范闲抄袭诗作,可要拿出证据来啊。”
庄墨韩:“这诗的后西句乃是家师当年在亭州所作...”并当场指认诗中意境绝非范闲这样的年纪能有的,唯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才能写出。
范闲见避无可避,端起酒杯走到大殿中间,承认这首诗确实是自己抄的,不过抄的是诗圣杜甫之作,和庄墨韩的老师没有半点关系。
庄墨韩说他一辈子钻研文学,从未听过杜甫这个名字。
范闲却来到李承泽的席位前,看着李承泽父女俩,确切的说是看蓝嫣,他在怀念什么。
“史书中确实没有杜甫,那是因为他属于一个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那个世界可以说是仙界也不为过。”那是他梦中留下的画卷,是自己残存的记忆。
此话一出,换来的是哄堂大笑。郭攸之更是当即奏请庆帝治范闲欺君之罪。
范闲并未理会,而是问庄墨韩,他老师除了这首诗之外可还有其他的。
见对方摇头,范闲放肆一笑,抄起酒坛,来到李承泽父女俩身前,“你可愿跟我一起背诗?”
就在大家都以为二皇子会拒绝时,蓝嫣率先点了头。
李承泽见状,压在心底的谨慎,罢了,就让他们疯一次吧。
范闲唤人拿来纸笔,侯公公见状立刻表示,愿为他们抄录。
范闲借着酒意,肆意的宣泄着他的心绪,他游离在这个世界,灵魂却残留着上一世的记忆,无人可说,无人可信,他真的很孤单。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个老乡,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范闲牵着蓝嫣的手,晃晃悠悠的在大殿吟诵古诗词。
蓝嫣是个懒孩子,不愿意开口背诗,范闲每背一首,蓝嫣就跟着在心中默背。
在座之人,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沉默。
最后首到范闲背完,郭宝坤才嘟囔着,“这世间哪有什么仙界。”
李承泽:“若是世上没有仙界,这些诗都是哪里来的?”他女儿又是哪里来的?
郭宝坤:“那一定是范闲自己写的。”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忙改口,“就算是范闲写了千万首,也不能证明首七言不是抄的。”
李承泽:“那又如何?他自始至终可曾说过那首诗是他所作?他随口就能背诵出足以流传千古的佳作,何必背着抄袭污名。”
范闲踉跄着走到庄墨韩席位前,指着对方笑道:“若论注解诗文,作文坛大家,我不如你。但说起背诗、做人,你不如我们。”
说完,范闲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庄墨韩也因羞愧难当,当场吐血,昏了过去。
李承泽忙上前拉过女儿,拍着孩子的后背,“你也闭眼睡觉,爹带你离开。”
蓝嫣看着躺下的两人,眼睛一闭。
“父皇,孩子睡了,儿臣先行告退。”李承泽向庆帝请罪。
庆帝这会还沉浸在澎湃的意境中,随意的摆摆手。
李承泽也不管这场文学盛宴最后会如何,回去的路上,他小声问孩子,“仙界的人都这么会作诗吗?”
蓝嫣睁开眼,“不是哒,仙界好多都是文盲。”
李承泽:“?好吧,睡吧,咱们很快就回府了。”
本以为孩子答应范闲一起背诗,也会出风头的。没想到孩子全程闭嘴不吭声,倒给他省去了不少后续麻烦事。
也不知道他女儿是不是考虑到这些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