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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90章

【90】

休沐过后,谢昭凌又忙碌了起来。

晚上他回到寝殿时,乔姝月已经睡熟了过去。

谢昭凌躺在她身侧,再一次失眠。

其实在她身边的时间里总是幸福而踏实的,可是这两天他愈发察觉出不对劲。

他开始频繁地做“预知梦”。

他看到了乔姝月梦里的那个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第一日,梦到自己从梧县逃出后,到了西京,同样进了悦泉楼。但不同的是,没有一个浑身上下都圆圆的可爱的小姑娘将他救出去。

在那个命运的转折点,他选择跟着郑丰南走。一路摸爬滚打,做了数不尽的肮脏事。

每日挣扎求生,即便后来一步步从泥沼中爬出来,他也没有一日是快乐的。

谢昭凌醒来后好庆幸,在他所经历过的现实里,小菩萨来到了他的身边。

第二日,他看到自己上了战场,受了那险些致命的伤后,他没有从战场上退下来。

他在军中的威望一日胜过一日,直到他二十四岁他遇到了易知,知道了真相,开始有了覆仇的计划。

这也是合理的,毕竟外头没有人在等他,他的一条烂命就算交代在沙场中,也无人知晓,无人在意。他想回,又能回到哪儿呢?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一个属于他的家了。

第三日,他梦到自己反水,将柳三给设计弄死了,他吞并了柳三的全部势力,据为己有。

因为暴君日渐昏聩,不少人慕名来投奔,其中包括褚玄英,于是他的队伍越来越壮大,离西京也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第四日。

谢昭凌有预感,这次他会在梦里见到他的爱人。

果然,进入梦境以后,他看到了他的女孩。

才从刑场下救下来的人,身上还穿着囚服,散乱的长发披在肩上,人瘦得可怕,跪在那里,小小一团,让人很想抱进怀里。

她擡起头,他瞧见那双眼睛黑亮灵动,是他在这世上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她一定吃过很多苦,谢昭凌看到了她眼睛里有他熟悉的求死的意志,但与此同时,他又看出了坚韧与希望。

也是,家破人亡,亲人接连惨死在面前,若不坚强,不心存希望,早就活不下去了。

谢昭凌让她起身,她笔直地站在大殿之上,身形单薄,犹如一根漂浮的蒲苇,寻不到来处,又不知该去往何方。

他平生头一次有了怜惜的感觉。

他想,哪怕不是为了兑现承诺,他也想爱护这个女孩一辈子。

第五日,他梦到自己向她告白,被无声拒绝。而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小心翼翼地爱着她,终于打动了这只被蛇咬过的战战兢兢的小兔子。

之后的几个月,他和她睡在一起,却恪守着分寸,不唐突不冒犯,哪怕身体有了反应,也要等她睡着后自己悄悄纾解。

她每日都喝很多的药,夜里睡得沈,他就像个登徒子,偷偷牵起人家的手,按在他那不安分的欲根上。

一次一次,贪得无厌。

终有一日,被从噩梦中惊醒的她发现,他索性不再装,不再忍耐。

在她娇羞推拒的动作里,哄着她从了自己。

谢昭凌:“……”

谢昭凌:?

清晨醒来,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神情覆杂。

原来这就是她的梦。

原来在她的梦里,他过得这样惨。

只能靠着她的一双手过活。

谢昭凌再一次庆幸,走上了一条与梦中完全不同的路。

后来几日谢昭凌的心情格外好。

只是乔姝月发现,他有时醒来,总是一副意犹未尽又感慨万千的表情。

细细品来,还有些遗憾?

也不知他在遗憾什么。

问起他做了什么梦,他又变了一副嘴脸。

笑眯眯地拽着她的胳膊,拉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一手勾着她的腰,一手去解她的裙子。

得意洋洋,藏不住笑意地道:“梦里有一只可怜虫。”

梦里的男人只能将人抱着,不像他,可以拥有她的全部。

只是谢昭凌没有得意多久,梦里的场景就全变了。

他变得一日比一日阴沈。

他的梦境里,爱人的病情在恶化。

她有时夜里醒来,会悄悄从他的怀里退出去,翻身朝里,捂着嘴不住地咳。

她压抑着声音,并没有动静。但她在他身旁经历痛苦,他怎会不知道呢?

她不想让他担心,那他就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假装从未醒来。

身侧的床榻微微震动,谢昭凌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后来她以为他睡得熟,就不再偷偷躲出去。

或许是一个人被病痛折磨太过无助,她终于愿意缩在他的怀里,头抵在他胸膛,颤抖地咳。

等她艰难睡去,他才睁开通红的眼,感受着那股持久的锥心的痛楚,心疼地将她护在怀中。

她一日比一日消瘦,但在他面前,从来不肯流露出软弱。

他配合着她,人前一副轻松的模样,而夜深人静时,脸色表情愈发冷淡落寞。

谢昭凌再次醒来,开始抗拒入睡。

他隐隐有种直觉,再继续梦下去,或许是一个他无法接纳的结局。

梦的尽头,应该就是她早就透露过的,他们没能携手而终的未来。

夫妻同心,乔姝月不知他遇到了什么难事,但看着他每日这么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瞒着他找张太医要了一味药,骗他说是太医给她开的用来滋补身子,实则是给他助眠的药。

她近来身子不太好,总感觉困乏,谢昭凌没多心,开药吃再正常不过。

她说嫌苦,非要他陪着一起喝才行。

谢昭凌素来对她的请求难说“不”字,于是就这么上了钩。

两个人一人一口,将一碗药用尽。

睡前她极其主动地纠缠着他,胡闹了好半晌,来了两回后,他终于没撑过去,慢慢睡着了。

梦里,他的爱人死了。

他抱着她已经冰冷的尸首,心中一片荒芜。

转日谢昭凌没有去上早朝。

他独自一人出了宫,直奔吴氏医馆而去。

与吴大夫阔别许旧,早已物是人非。

吴大夫见到御驾亲临,诧异不已。

只一段时间不见,这男人周身的气质便大不相同了。

有种浓烈的帝王的杀伐与威严在,让人不寒而栗,再不敢与之对视。

吴大夫垂着头,莫名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像是才做皇帝,而是似乎已经权柄在握许久,经年累月身居高位,逐渐养了这通身的贵气与压迫感。

吴大夫赔着小心,试探道:“宫中那么多太医,陛下为何独独来寻老夫?”

男人眸中情绪疏淡,低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自己西征归来,挚爱在怀中咽气的画面。

一想到如此,他的胸腔中便陡然而生一股暴戾与悲痛。

那梦实在太真了,直到此刻那股撕心裂肺丶痛彻心扉的感觉犹在。

犹如一条绳索紧紧缠绕在他脖子上,那头牵在“命运”的手上,他越想逃,命运便将绳子收得更紧,迫使着他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将结局看完。

看完了,心也死了。

他渐渐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但不管梦里的画面是真是假,他都要找到破局的办法。

不知该如何面对乔姝月,他只能遵循着本能,来寻求吴大夫的帮忙。

学徒挂上了今日闭馆的牌子,关上门走了。

吴大夫大气不敢喘,静待命令。

“孤曾与您讨教,关于巫医与巫术。”

“是,那时老夫说净是骗人的玩意儿。”

“孤若告诉你,那些都是确实存在,并且行之有效的呢?”

吴大夫脸色大变,猛地擡头,“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男人冷淡地扯了下唇角,“孤的存在,便是证据。”

谢昭凌没有隐瞒,将他的秘密尽数道来。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将这些事告诉了吴大夫一人,连乔姝月都没说过。

原本那些过往该随着他百年以后一起埋进土里的,可他实在没有办法。

若真如梦里所示,靠着宫里的御医根本不可能将她医治好。

那他只能再想些“歪门邪道”。

吴大夫大惊失色,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陛丶陛下,您……”

“你曾看到孤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是手腕上的。”他将袖子卷起,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来,“这都是他们取血的证据。”

“既然我的血可以让双腿残废的人站起来,那我的血一样可以救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吴大夫都不必问。

也不必问乔姝月的身体是否出现了问题,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能让这男人方寸大乱的,只有那一个答案。

没想到帝王也能有如此情种。

半晌,吴大夫叹了声:“陛下,非是老夫不肯相帮,但……老夫不得不说,您就没有想过吗,或许是那些玩弄巫术的庸医做局骗了你们呢?”

谢昭凌脸色未变,冷静道:“巫医救人的法子孤自会去求证是否可行,你需要做的,是用孤的血继续试验。”

他若真是一点特殊都没有,那当初“巫医大人”为何那么执着于他呢?

他的养父母,整个村子,甚至是整个梧县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他的价值。

谢昭凌眼底闪过期待的光,“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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