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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被囚国师x阴鸷毒舌督公(五)

第45章 被囚国师x阴鸷毒舌督公(五)

虽然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但连吃三天清粥咸菜谁受得了。

最关键的是煮的好吃也就算了,岑裕府上的厨子不知是从哪个富贵酒楼挖来的,每天隔着老远就能闻见隔壁厨房飘来的肉香, 让人垂涎欲滴, 偏生一手素菜做的七零八落,送过来的小白菜都是打着蔫儿的。

陆槿梨在院子里观察了一段时间, 与院中侍卫打了个照面,侍卫比岑裕好糊弄, 她随便扯大虎皮说几句话,他们就心照不宣的放她出了房门, 对她每天在院子里溜达的行为视而不见。

这天她又在小院里溜达, 秋末初冬的日子,冷风飒飒入骨,院中本就没几颗植物, 越发显得萧条, 又一阵寒风吹来, 陆槿梨跺了跺脚,一片黄叶从眼前飘过。

她捡起树叶, 擡头环顾四周。

这院中的植物大多光秃秃的, 半片叶子也见不到,这片树叶边缘泛黄, 叶片宽大,显然是从外头飘进来的。

陆槿梨大致判断一下方向,两米高的围墙对她而言宛如无障碍,提气一跃, 就翻到了院墙上。

守门的侍卫和巡逻的侍卫同时一惊,迅速拔刀出鞘, 如临大敌:“你要做什么!”

陆槿梨坐在围墙上闲适的打了个响指:“你们大人只说不许我出院子,这围墙难道不算院子的一部分?我可是有在乖乖听话的好吗?别一副看骗子的表情。”

侍卫们面面相觑,对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坐在围墙上……的确不算出了院子。

可离院外也仅有一线之隔,这不是卡着督公大人的命令范围疯狂试探吗?

可对方身份贵重,又不能真行强迫之举。

这可真是苦了侍卫长了,进也不得退也不得,他觉得自己实在是管不住这小祖宗,挥一挥手,便有属下悄悄退下去给岑裕报信。

陆槿梨瞥了他们一眼,暗自勾起唇角。

坐在围墙上,从这里看到的视野同精神力窥探到的风景完全不同。

墙外两颗硕大的金桔树如撑开一半的雨伞,晚风一吹叶片沙沙作响,透过叶片的缝隙落日昏黄的光晕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投出一个个光圈。

更远处是错落有致的屋檐,檐下风铃声清脆。

顺着风里吹来的饭菜香望去,摇摆的树影里穿梭着来往忙碌的下人,他们有的提着食盒小碎步远去,有的偷聚在一旁谈笑,被奔出来的厨房师傅举着饭勺骂,炊烟在他们头顶袅袅升起。

上次房中争斗岑裕发现锁链困不住陆槿梨后就不再使用了,但却没把链条带走。

陆槿梨颠了颠锁链的重量,熟悉了手感,然后将锁链套成个圈丢出去,正好圈住一大片金桔树枝,她再往回扯,树枝带着满枝的金桔果实朝她的方向倾压过来。

大概是离院墙的距离还有些遥远,树枝倾压到极致也摘不到几颗果实,陆槿梨忍不住手上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

树枝被扯断了。

原本漂亮茂盛的金桔树成了个偏头秃。

陆槿梨:“……”

该说不说她有点慌。

陆槿梨吞了口唾沫,僵硬低头:“那个……我问一下,你们督公对这颗金桔树,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吧?”

侍卫长艰难的将眼神从金桔树的新造型上拔出来,听到陆槿梨的问话后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陆槿梨:“我打个比方,这颗树应该不是他某位生离死别记忆深刻的长辈或者朋友或者旧情人亲手种下的吧?他也没有在这颗树下和什么人约定过来年再见这种flag对吧?”

侍卫长:“……”

陆槿梨秒懂对方看神经病的眼神:“我知道了,没事了你玩去吧。”

陆槿梨捧着一整根金桔枝回屋,熟练的使唤侍卫们帮忙脱枝,过水洗干净,让侍卫们一人分了几颗,馀下的金桔也不算多,只装了小半盆。

她挑出一颗形状饱满的放进口中。

不知岑大人家这金桔是什么品种的,没有平常金桔的酸涩感,甜味盖过酸味,蜜滋滋的汁水充裕口腔,仅馀留一丝恰到好处的酸意。

清脆爽口,让人口齿生津。

比蔫掉的小白菜好吃多了!

陆槿梨连吃了好几个才停下来。

正当陆槿梨闲得发霉品尝金桔的时候,另一边,主院内,岑裕在心腹太监常德的服侍下脱下身上官袍。

今日上朝又被那些狗屁文臣刁难了一番,就差指着鼻子骂他身份低微,卑贱上不得台面。

皇帝本来如平常那般装模作样安抚几句也就罢了,今天也不知是那根弦搭错了,非要那群文臣给他宴请赔罪,他不好推脱,酒饮了不少,两边互相折磨硬是拖到现在才结束。

岑裕坐在书桌前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常德替他捏了捏肩膀:“干爹,要不出去走走散散心?”

岑裕这才想起他这府邸里还关着个心思不明的国师大人,提起这个国师,他这才想明白皇帝今日的举止反常是为了什么。

岑裕扔下批阅到一半的公务:“今日国师那里有什么动静么?”

常德回道:“刚才侍卫长传信来,说是国师大人吵着要上院墙。”

岑裕饮酒又吹了些许凉风,身上不太爽利,正是最阴晴不定的时候,闻言冷笑一声,话锋里像淬了毒:“我道她也不是真心想留在这里,果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奸诈小人,合该被送去镇刑司千刀万剐!”

常德沈下嗓音:“干爹莫气,那要不要孩儿替您……”他大拇指划过脖颈,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岑裕没好气:“能杀早就杀了,还用等到你?国师是天道宗神的象征,杀了她我们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国师进城也就在这一两日,东厂奉圣命去迎她,皇城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就算是死,她也绝计不能死在未入皇宫前。虽说我截了她进京具体时间的信件,但最多只能囚她一段时间。”

“别忘了,这次囚禁国师,最主要的目的是摸清皇帝那边的势力,次要目的才是动摇策反国师。”

常德连忙低头给人锤肩,谄媚着笑:“干爹智谋过人,是孩儿愚钝。”

岑裕斜歪在椅背上睨他,不过平常一个举动,被他随意做起来却无端显得风情万种:“不是说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作态,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我还能不懂你那点阿谀奉承的小心思?”

常德不敢直视,忙低头作委屈状:“干爹这可是冤枉孩儿了,我这是在宫里待久了,这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罢了,随你。”岑裕起身,“去国师那边,我倒要看看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主院到偏院距离不算太远,半刻钟后,岑裕盯着院外那颗秃得异常明显的金桔树陷入了沈思。

他转头有些迟疑:“应当不是我酒喝多了眼花,这棵树……你们之前请人来修剪过?”

常德一时嘴快:“哪个匠人修得这么丑,这也能发工钱给他?”

侍卫长嘴角一抽,听得想捂脸:“这,大人您还是去问问里头那位吧。”

“你们要问我什么?”这时,院墙上突然探出来半张脸,正是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陆槿梨。

“哦。你们问这棵树。”

“确实没有给我发工钱呢。”

少女双手一撑,又跃上围墙,边笑眯眯朝底下的人摊开掌心,“这树是我刚刚剪的,怎么样?好不好看?是不是造型独特,匠心独具?我这老手艺人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客人听了都说好。麻烦这边赶紧给我结算一下工钱,不然我要闹了哦。”

“……”

对着少女那张笑意吟吟的脸,岑裕只觉得脑仁开始隐隐发疼。

他冷笑了声。

红衣青年掀起眼皮,偏头阴恻恻的吩咐道:“常德,听到了么?国师大人既然已发话了,你且遂了她的愿。去。到西街春巷正数第二家铺子里买些东西回来交给她,省得她闹起来,到了下头还不安生。”

陆槿梨:“……”

陆槿梨:“冒昧问一下,你说的那间铺子具体是卖什么的?”

常德憋笑憋的很辛苦:“哎哟我的国师大人,您还是别问了,这知道的越多啊,对您越没好处。等奴才买回来您就知道了,您且等着啊,奴才马上回来给您结工钱。”

得,卖冥币的是吧?

岑裕拐弯抹角的咒她是吧?

“行啊,那我可就等着了!”

陆槿梨扬了扬眉。

被贴脸开大,她倒也没生气,只是没见过这么活泼毒舌的老婆,感觉有点新奇,逗起来应该还挺好玩的。

陆槿梨伸了个懒腰,顺着墙边滑下去,她敷衍送客的声音从墙那边悠悠传来,“督公大人,您要没事就请先回吧,毕竟您远道而来的,咱这儿也没提前准备活人的饭菜,就不留了您哈!”

岑裕隔着一道墙差点气笑了。

这位远道而来的国师大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又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宅邸?到底谁给她的胆子让她这么嚣张?

他黑着脸大步流星,一把推开宅院大门,瞧见对方倚着门框,手里捧着一小盆金桔,咔嚓咔嚓啃的挺欢。

岑裕走到她面前站定,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陆槿梨!”

“我在呢。”陆槿梨懒洋洋的应了声,隔得近了,能嗅到对方身上浅淡的酒气,青年脸颊透着淡淡的绯红,衬得其他地方的肌肤雪白,红唇润泽,想来是在外面饮了酒。

看见岑裕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紧皱着眉,现在想来并不完全是在生她的气。

“哎呀呀。”陆槿梨弯了弯唇:“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夥竟敢给我们家督公大人气受,简直是是太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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