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周一大早，两人没能兑现求婚说的承诺，黎郁再恨嫁，李景南再想娶人，都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是小东的叔父，来电话接小东了。

小东从出事后一直住在李景南家里，都快成李景南第二个弟弟了，可他再想照顾小东，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小东要上学，无法长久住在李景南这，前段时间李景南联系到了小东老家的亲戚，说明了小东的情况，老家叔父婶婶听说后，大老远从乡里赶过来，看着孤苦伶仃的小东，忍不住抹眼泪。

两人说什么都不接受李景南的帮助，并很认真的和他说准备把小东接回乡里，和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李景南开着车带小东回过一趟乡里，叔父婶婶家里条件不算好，但该有的都有，朴素简单，两人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农活的人，淳朴善良，不像在星城那个姑姑，对小东是打心底里心疼。

回来后，李景南找小东聊过一次，和自己待在一块的话没办法上学，问他是否愿意跟叔父婶婶走，小东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小东告诉李景南，他要回乡里，去读书。

乡里房子不大，都住满了人，叔父让小东在李景南这再多住几天，自己回家后加盖了间房，特地给小东的，两个星期过去，房子也差不多盖好了，叔父来接小东了。

黎郁醒来不久，迷迷糊糊听到李景南说话的声音，电话挂了后，黎郁从被窝里擡起头，睡眼朦胧。

“小东要走了吗”

刚睡醒的黎郁，没带眼镜，脸蛋白皙俊秀，侧脸还有压出的红印，鼻音也有点重，李景南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珠。

“今天走。”

“这么快”

“嗯，叔父在来星城路上了。”

“小东呢，他知道今天走吗”

李景南翻个身，把人搂进怀里，像块上等到暖玉，入手滑润， “还不知道，等会回去跟他说，中午带着叔父一起吃顿饭。”

黎郁醒透彻了，趴在李景南胸上撑起半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半晌，又贴着颈窝躺下去，声音很软， “小东要回去读书了，叔父婶婶也对他很好，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你为小东做的够多了。”

他知道，李景南一直为小东和婆婆的事自责，如果当初他勤一点去看望两人，也不至于让婆婆落的这般下场，小东也不会流落街头，所以把小东接回家后，他加倍对小东好，甚至比对李绍南这个弟弟还亲，这段时间，黎郁都看在眼里。

李景南没有说话，黯淡的房间里，沈默的呼吸，两人头抵着头。

好一会，黎郁听到头顶发出闷闷一声， “嗯，知道。”

两人匆匆起床洗漱，黎郁赶着去学校上校，李景南去高铁站接人，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家，分开时，在玄关处接了个吻。

黎郁看着离开的背影，靠着门，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意。

外面艳阳天，阳光铺铺洒洒落了一地，阳台上被雨打湿的植物又有擡头的趋势，那些晦涩不堪的东西，似乎都被暴雨冲刷的干净，黎郁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又回到了那个清隽疏离的黎老师。

黎郁上午的课在第一节，上完他开着车去了趟警局，宋氮这种程度的威胁，他不知道算不算敲诈勒索，但去警局备个案总是没错的，周末两天昼夜颠倒的厮混，很多记忆都是混乱的，但李景南咬着他的耳朵说让自己不要再操心这件事，他会解决，那种坚定的语气，很大程度安抚到了黎郁。

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且不说现在大众对同性恋群体接受程度远高于过去，即便宋氮再次到学校闹事，黎郁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一味地逃避，任人背后戳刺。

开车回学校途中，黎郁忽然想到什么事，半路调转车头走了另外一个方向。

办完事后，黎郁明显比来时要放松，路上抽空给李景南去了个电话，那边说已经接到叔父和姑姑了，现在在家里给小东收拾行李，中午吃过饭，李景南开车把三人送回乡里。

李景南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过来吃饭，黎郁拒绝了，叮嘱他下午开车注意安全，到了发信息。

通话挂断那一秒，黎郁发现蹲在校门口花坛边上的男人，佝偻着背，一双精明的眼睛四处打量，黎郁车一停下他就发现了，眼神直勾勾的。

黎郁在路边停车，拉下车窗，宋氮小跑过去，冲车窗里探头。

驾驶室的人侧脸冰冷，斜斜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前面几十米有个咖啡店，在那等我。”

宋氮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黎郁准备答应自己，喜不胜收，连忙直起身朝指定位置走。

“叮铃铃。”咖啡店门口挂了风铃，推门就有清脆的响声。

黎郁走进去，服务员迎上来，问他需要什么，黎郁说自己约了人，直接朝靠窗位置走过去，宋氮已经在那等他了。

宋氮面前就放了杯清水，喝了一半，黎郁招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把菜单递给宋氮。

宋氮似乎看过菜单，呐呐说了句自己不喝，黎郁没有强求。

看着服务员走后，宋氮似乎很迫切，急忙问对面， “怎么样，我儿子转学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办好。”

看着宋氮笃定的语气，黎郁不觉好笑，他怎么就这么肯定用这件事威胁自己能够妥协，黎郁没有说话，打开手机点出几张图片，从桌上推过去。

宋氮不明所以， “你搞什么鬼。”

结果在看清照片后，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神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都哆嗦起来，眼神闪烁不定，慌张擡起头， “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

黎郁背靠着座椅，像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不免觉得好笑，三天前宋氮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打乱了他的节奏，宋氮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几天时间，同样的报应居然又回到了他自己身上。

“说实话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也挺惊讶的，至今我都记得你和那群人一起露出厌恶的表情，对着我指责和谩骂，你们用异类形容我排挤我，我还以为你是多么高尚端正的人呢，没想到，宋氮，你才是那个表里不一的禽兽啊。”

桌上大刺刺摆着照片像巴掌狠狠甩在宋氮脸上，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多年倒插门女婿的身份将他身上当年意气风发磨的干净，现在连背都伸不直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追究，如果你还想再继续破坏我现在的生活，就不要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宋氮似乎是听明白了，嘴巴嗫嚅两句，没发出声音，只是头更低了，似乎被那些照片吓到，完全没了之前找黎郁对峙的嚣张。

服务员端着咖啡走过来，黎郁示意把咖啡放在对面，然后起身，沈沈的打量了眼对面的人道， “好自为之。”

说完，在收银台买了单，径直离开了咖啡店。

回去路上，手机振动传来消息，李景南说他们已经出发，让黎郁不要担心。

想起早上出门前两人唇齿相贴的画面，黎郁眉眼松弛露出笑意，明明才在一起两天，怎么两人之间相处像是婚后好多年。

路灯由红变绿，黎郁收起手机准备过马路，突然从后背推出一把重力，黎郁猝不及防被人掀翻，刚好一辆电动车驶离马路，黎郁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电动车躲闪不及朝自己倒过来。

“嘭”的一声，胸口一沈，然后是剧烈的疼痛袭来，人仰马翻。

黎郁倒在路边，馀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离开，还没来得及细看，路人纷纷围过来，开始手忙脚乱的上前帮忙，把压在黎郁身上的电动车扶起来，还有人打120，报警，现场瞬间变得混乱。

救护车来的很快，黎郁脑子很清醒只是胸口痛的有点喘不过气，感觉哪哪都使不上劲，到了医院，医生护士一拥而上，把人擡下去，送急诊。

李景南刚把小东一家子送到家，就接到李绍南的电话，那边声音很急，说了一句黎老师被人撞进医院了，李景南脸色骤变，挂了电话把小东安置好，交待了两句，赶忙上车又往回赶。

李景南赶到医院，黎郁已经检查完身体到了住院部，一只手打了石膏，另一只手正打点滴，闭着眼，衣领半开，胸口大片淤青，看着骇人。

病床前站着个李景南不认识的男人，正在和医生沟通什么，医生叮嘱了几句把手里的药递给他，男人察觉到门口的身影，擡头，就看到正往里走的李景南。

男人似乎并不意外李景南突然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道， “你是李景南吧”

李景南点头，轮廓冷硬没什么表情。

没得到好脸色，男人并不在意，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陈苗，黎郁的朋友，医生给他全身检查了一边，没有什么大问题，手腕轻微骨折，胸部肌肉软组织损伤，然后身上各处有点擦伤需要上药，既然你来了，那你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放心的把他交给我。”李景南问。

陈苗拿起椅子上的包，笑笑， “黎郁给我看过他的戒指，和你手上那个是一对。”

说完，便离开病房，到门口时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对病房里男人提醒道， “对了，我听医生说，黎郁这起交通事故有点不太寻常，撞人那个司机还在外面，你等会出去看看。”

李景南朝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陈苗见状转身离开。

病房里彻底空了，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明明早上还笑着和自己说再见，几个小时前还和自己发信息提醒注意安全的人，这会却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

李景南站在床边，细细看着床上那人，像是什么易碎的珍宝，手伸出去几次都不敢碰。

“是不是要把你每天栓在我裤腰带上，才能让我放心啊，黎老师。”

不敢想象，如果撞的再严重点，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什么样，李景南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不敢动，一动就后怕不已。

桌上还摆着刚才陈苗放着的药，医生开的，黎郁露在外面的皮肤到处是剐蹭和血迹，不知道里面伤成什么样。

病房内，两人一躺一坐，五大三粗的男人拿着根棉签像绣花针似的，无从下手，他害怕弄疼了黎郁。

“叩叩。”门口响起敲门声。

李景南起身，推开门的是警察。

把药放回桌上，李景南走出病房带上门。

走廊上站着两个警察，还有骑车的车主，李景南自己当交警的，这种流程非常熟悉。

骑车车主最先开口， “警察同志，不是我撞的人真的不是我，是他自己突然从台阶上摔下来，倒在地上，我躲闪不及，才撞上去的，马路口都有监控，您可以去看。”

警察安抚车主情绪， “您先别激动，来之前我们已经调查了马路的监控，确实是对方先摔倒在地的，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才导致被撞，但您骑车属于逆向行驶，同样也有责任。”

李景南听着，从中提取要点，沈声问， “你刚才说是有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才导致被撞人摔倒被撞的”

“是的，据监控显示，那人推完人就跑了，现在我们已经派人去抓了。”

“那人长什么样，能给我看看吗”

交警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递给李景南，李景南辨认了一眼就认出，正是当初在校门口和黎郁纠缠的宋氮。

交警见这人眼神骇人，面目隐隐抽动，连忙把手机要了回来，叮嘱尽快到警局录口供，然后便带着电动车主走了。

走廊恢覆了平静，李景南心里却如滔天巨浪，翻涌不息，五指紧紧捏拳，攥的发狠。

宋氮!

宋氮，居然是他，黎郁上午见了他，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宋氮居然在马路上推黎郁，他这是想害死黎郁。

李景南身高腿长，本就气势逼人，现在沈着脸的样子格外骇人，走廊上路过的人都远远避开他，几分钟后，李景南拉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黎郁醒了，躺在病床上，看到进来的人，冲他笑笑。

聊家常似的， “怎么就回来了，小东到家了吗”

“嗯。”

“怎么样，叔父和婶婶给他新建的房还行吗”

“还行。”

“那我们下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小东。”

“嗯。”

……气氛有点尴尬，空气像结了层冰，往常都是李景南贴着他，找他说话来着，黎郁主动地时候很少，特别是现在，面前的人黑脸罗刹似的，看着就凶。

黎郁动动手，盯着床边的人，努嘴， “手疼。”

这下李景南有了动作，连忙接过那只打了石膏擡起的手，语气不善， “别乱动。”

“可是疼呢。”

李景南托着那只手，像什么易碎物品似的，不敢乱动，偏偏床上的人不老实，左一句右一句的，还嫌自己不够心疼的。

“疼才好，长记性。”

黎郁胸口闷闷的疼，身上也不舒服，但看到李景南别扭的样子心情格外的好，也不恼人， “我疼你不心疼呐。”

李景南气的咬牙，捏了把病床上人的脸， “黎郁，你有没有心，知道我心疼，还自己跑去见宋氮，还让自己出事。”

黎郁两只手都不方便，没办法牵人的手，只好朝他眨眼， “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看了交警的监控画面，你是不是准备跟我说走路上发生意外，被人撞进医院了。”

黎郁摇头， “没有，我准备等你回来就告诉你，我被人偷袭了，你得找到宋氮，替我出气。”

“怎么出气，找到人揍一顿。”

黎郁思忖几秒，认真道， “不行，你是公职人员，这么干会受影响，我有他把柄，你到时候拿着把柄去威胁他，给我道歉。”

李景南简直要被这人给气笑了，不知他到底说的真话假话还是为了逗自己，不管什么目的，这会氛围都比刚才要好很多。

李景南叹了口气，拉着椅子坐在床边，拿过桌上没涂的药，小心翼翼继续给人上药。

黎郁睁着眼，那张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的俊脸就在眼前，漆黑的双眸一瞬不眨，认真仔细的上药，偶有见到流血的伤口，眉头紧蹙不松，凶凶的。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交警来过，撞你的人带回警局录口供，宋氮推完你跑了，警察在抓人。”李景南边涂药边说，语气平淡。

黎郁听完没太大反应，噢一声。

“你去见他跟他说了什么，他反应那么大。”

李景南涂完一只手换胸口，直接上手解开衣服扣子，被电动车整个砸下来，虽然擡手挡了下，但胸口还是刮到了，好几道痕。

黎郁皮肤白，又细，周末欢爱时留下的印子这会还没消，和伤痕交错在一起，分不出哪个被撞的哪个被亲的。

“我回了趟大学，证实了点事，然后找以前同学要了几张照片给宋氮看，本想把这件事了解来着，没想到他穷途末路，居然想出这种办法。”

胸口麻麻痒痒不舒服，他动了两下被李景南按住， “别动，快上完了。”

“说了我会解决，你一个人跑去见他干嘛!”

黎郁不满道， “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一个大男人，自己的事还不能解决吗”

李景南看着他打石膏的手，不咸不淡，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

黎郁不想说话，等会了又气不过，嘟囔着， “这纯粹是意外好吗”

李景南把涂完的药收拾好，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到黎郁嘴边。

“喝吧。”

黎郁被撞看着吓人其实没出太大问题，第二天就出了院回家，李景南跟在后头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劝他再住两天，万一身体有毛病没检查出呢。

黎郁说他咒自己。

一句话，怼的李景南闭了嘴。

刚到家，警察来电话说宋氮抓到了，让人抽空去警局录口供，黎郁身体不方便，李景南把人安顿好，自己开车过去。

半路收到同事传来的一个地址，李景南临时改了目的地，开车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从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出来，脑子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一大家子哭闹的场景，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

李景南面无表情，开车去警局，下车后几分钟，一辆奥迪也停在警局门口。

李景南管辖的范围在城南，黎郁出事的地方在城北，星城大大小小交警部门大几十，光交警就四百多，很多李景南面都没见过，进门后说明来意，有人直接带他进去。

在一个小房间他看到坐在里面审讯的宋氮，低着头一身脏兮兮的。

交警同志让他在门口等会，喊人过来处理，李景南点点头，靠着墙站在一边。

不过一会，外面传来吵闹声，很熟悉，刚才李景南还听过的哭喊。

等人走近了，发现正是刚才他特地开车去找的人，宋氮的老婆和丈母娘，这家人做货运发家，没读过什么书，蛮狠不讲理为头，处处打压宋氮，又极要脸面，听到李景南上门告知宋氮当街推人出车祸时脸色已经挂不住了，再看到他拿出那几张照片时，一家人瞬间崩溃，在客厅当着外人的面，大吵大闹要离婚，让宋氮滚出这个家门。

而这张照片正是黎郁从以前同学手里拿到，在咖啡店给宋氮看的那几张。

上面是宋氮分别和好几个不同的男孩暧昧的样子，还有出入酒店后被拍，宋氮说黎郁恶心是同性恋，在他出事后半年自己同样也被人爆出来同性恋，他荤素不忌，男男女女都有玩的很花，被爆出来是他的在一起很久的炮友，被渣后气不过，直接在学校贴吧公布了这些照片，因为有黎郁事件在前，宋氮这事在当时也掀起很大风波，黎郁那是栽赃陷害，宋氮这却是实打实的干过，爆出后不久，宋氮便退了学，后来就是家里安排入赘做上门女婿。

宋氮当时看到这个照片第一反应就是千万不能让他老婆看到，如果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离婚，并且断了给他父母每月补给，他太慌张了，当下没能做出反应，等黎郁走后他越想越不放心，跟着黎郁走出去，想到自己如果被扫地出门，父母年迈多病，接下来的日子是他不能承受的，越想越偏激，结果就是出手那一下。

几个警察都拉不出这撒泼的一家人，眼看着朝李景南这边过来了，审讯室门刚好打开，首当其冲的女人眼尖看到里面坐着的宋氮，瞬间冲了进去，抓着宋氮的头发狠狠往一边甩。

边哭骂道， “宋氮你个没良心狗娘养的，你是同性恋为什么不说，你恶不恶心，居然搞男人，你当我是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死!”

现场一片混乱，警察鱼贯而入，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宋氮媳妇一家人干的是力气活，劲大，一时间都有点控制不住。

“出去后就离婚，听见没，拿着你的行李滚回你那村里去，呸，恶心!”

女人一口一个恶心，李景南在门口听了两句，望了眼已经颓到不敢吭声的宋氮，觉得场景很可笑，脏了眼。

刚好，做笔录的警察过来，带着李景南离开。

出警局的时候，天边夕阳倒挂，泼了油画板似的，明艳又绚丽，三轮车叫卖着桂花糕路过，香气人飘了一路。

李景南收到黎郁发来的微信，让他回来时带点吃的，说饿了。

“遵命，老婆大人。”

那边很快回覆， “……”

后面接了个表情包，可爱的猫猫，探头出来，顶着四个字，等你回家。

李景南收了手机，提着一袋香浓清甜的桂花糕迎着夕阳，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