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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银月满楼

第22章 银月满楼

从公主府出来, 宣羽并未急着回月上梢,而是用灵力幻出一把素伞,遮着银色月光, 慢悠悠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

赤足雪肌,绯绳如落梅般缀在踝间, 精巧银铃随着走动而轻轻晃动,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夜风幽凉, 绯色薄衫飘曳, 在空中漾出好看的弧度。

宣羽擡起皓白的手腕,甚是轻柔地将耳迹的发丝撩至耳后,柔顺的青丝并未挽束,映着清冷的月光,轻泄在腰迹,灰眸绻着幽深淡漠, 却依旧美得摄人心魂。

一声低笑缓缓在空气中酝开,宣羽皓腕一转,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根糖葫芦, 灰眸微眯,启唇极为斯文地咬了口。

外裹的糖衣脆甜, 山楂略微偏酸, 酸酸甜甜的味道混在唇腔中,刺激着味蕾,竟别有一番滋味。

也难怪那小鲛人会这般喜欢吃糖葫芦。

宣羽又咬下颗糖葫芦,糖衣被咬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一边腮帮子微微鼓起, 唇瓣也因染上细碎糖渣而泛着盈润光泽。

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宣羽蓦地轻笑出声, 捏紧糖葫芦木棍,加快了回月上梢的步伐。

此刻正是深更半夜,月上梢不覆白日里的热闹,大厅内空无一人,仅留有几盏照明的烛台。

烛火跳跃,夜风掠进,昏黄光晕映着小片方地。

悄无声息地推开月上梢的大门,宣羽赤足轻盈迈过门槛,咬着糖葫芦一脸悠闲踏上玄色木质阶梯,绯衫无风曳动,银铃晃动间,清脆的叮铃声在空气中漾开,又一点点晃远。

夜寂静无声,铃铛声诡谲空灵。

宣羽步伐散漫,直至在一间厢房门前才停下。

吃完的糖葫芦细棍在修长的指间绕了一圈,宣羽推开房门,擡脚走了进去。

随意拉开张椅子坐下,宣羽懒散地靠着,指尖拈起只精致的玉盏,兀自倒了杯清酒悠悠品着。

清酒偏淡,入口并不浓烈,酒香醇绵清甜,温吞润喉,回味却是幽长的,残留在唇舌间,经久不息。

宣羽并不嗜酒,但在尝遍百酒之后,依旧最喜清酒绵润不霸道的口感。

而这种酒的酿造方子,亦是她从族中带出来的。

在宣羽独酌第三杯时,房门被轻轻扣响了。

指尖勾绕着垂下来的两缕细辫,宣羽搁下玉盏,掀了掀眼皮,声音裹着几分酒意听着有些散漫:“进。”

“大人。”月娘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唤道。

她发丝些许凌乱,不似日间那般规整,面上透着倦意,内着单薄里衣,只披了件厚袍子,俨然一副才从榻上爬起来的模样。

“嗯。”宣羽应了声,腰身微微后仰倚到了靠椅上,神情慵懒,灰眸晕着丝迷离醉意,状似随意问道,“近日可有何特殊?”

月娘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眸漫上层薄雾,朦朦胧胧的,声音也不是很真切:“楼中未有特殊。”

顿了片刻,月娘眸中的清明多了几分,又道:“伢子一行人被送进大理寺了。”

“长公主殿下还差人送了笔银钱过来。”

伢子自然是指坑了她的中年男人;至于那笔银钱,她仔细数过,同那日交易的分毫不差。

宣羽啜了口清酒,轻舔唇瓣,懒泱泱开口:“以商行的名义捐一笔钱到支援西北一事上。”

“最好大张旗鼓到人尽皆知。”

月娘很快明白过来宣羽的意图:“大人是想……?”

宣羽翘起一条腿,绯纱滑动,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她语气平淡,似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秦瑾昭与旁人不同,与她交好,百益无一害。”

月娘深以为意地应下:“大人说得是。”

宣羽又为自己斟了杯酒,月娘等了几息,低声请辞道:“大人,那我先行出去了?”

“月娘。”将酒壶搁下,宣羽叫住了正欲推门出去的月娘。

闻言,月娘转过身,以为她还有事要吩咐:“大人,还有何事?”

修长的脖颈一仰,宣羽将才到的清酒一饮而尽,擡脚走至月娘面前,将一把由阴沈木做成的珠子放到了她手中。

月娘不解问道:“这是?”

宣羽笑了声,侧身同月娘错开,擦肩而过之际,步伐顿了片刻,语调轻飘飘的:“颂姑娘予你的。”

“早些歇息罢。”

月娘低头看着手中的珠子,唇角勾起,手心一点点攥紧,恍声道:“原来姑娘姓颂。”

月上梢后院的殿屋,宣羽撩起纱摆,擡脚迈入了水池中。

在水中泡了片刻,宣羽化出浅银色的鱼尾,素手拨弄着水面,懒懒靠在池边。

一头青丝在水中铺散开,手背上一片片浅银色的鳞片若隐若现,宣羽用手捧起一抔水,泼到了面上。

鬓发尽湿,水珠悬在密而长鸦羽上,摇摇欲坠,蜿蜒而下的湿痕停在了精致的下颌处,宣羽仰起脖颈,仍由颗颗水珠滑过喉咙,越过晶莹的锁骨,隐没进起伏中。

宣羽吞了吞喉咙,用手背将面上的水珠抹去,唤出水幕,等了许久才等到对面的女人出现。

“娘亲。”宣羽出声唤道。

女人笑得温柔,唇角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看向宣羽的灰眸盛满了宠溺:“小羽,怎的了?”

一滴水珠落进池水中,宣羽倚在池边,姿态放松,语调不觉柔了起来:“我今日又去见她了。”

“那个人族不是她的伴侣。”

女人眉眼舒展,声音温柔似水:“不是便好。”

同为一族,她和宣羽都希望小鲛人能找个寿命与之匹配的伴侣,人族的寿命有限,与鲛人而言,并非良配。

“她可愿意回族?”女人问宣羽。

宣羽摇头,将颂徵原话转诉出来:“她想等此间事了。”

“而且我今日发现,她传承不全,先天不足外加经脉闭塞,虽暂无什么大碍,但总归会影响日后的修行。”

女人蹙眉,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孩子亦是不易。”

“主脉我私下问了几支,并未丢失过小鲛人。如今她传承不全,还是尽早回族为好。”

宣羽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她若不愿,我总不能将人绑回来罢。”

女人被她的话逗笑,但面上愁容依旧:“主脉馀下旁支,我会再问问。若问不出线索,便只能让她回族用血脉追溯了。”

宣羽伸了个懒腰,薄纱随她动作上撩,细软腰肢露出半截,漫不尽心道:“知道啦,我的好好娘亲~”

女人一听便知道宣羽没将话听进去,嗔了她一眼:“小羽,你如今也不小了,何时寻个伴侣?”

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两下,宣羽赶紧寻了借口掐断了水幕。

伴侣……

等她迟到多年的发-情期到了再议罢。

隔日,京中最大的风月商会便以行名捐出万两,美其名曰支援西北,助戍边壮士度过严严寒冬。

商会此举,无异于是将朝中文武百官的脸摁到了地上,引起不少非议,但更多的还是京中百姓对它的夸赞。

月娘见反响不错,趁机让行下商铺推出新品,顺带弄点无关痛痒的小活动,吸了不少客流量,赚得盆满钵满不少,不得了不少好评,看得同行眼睛都红了,竟纷纷效仿起来,要找长公主殿下为西北捐银钱。

经此一番,压力全给到了朝廷。

或许是知晓朝中多贪官,这次商家募捐的银两,竟全全交予到了秦瑾昭手中,中途未经过他人之手。

月满楼是最先捐款那家商会,名下店铺众多,涉及诸多产业,秦瑾昭派人查过,果然同月上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知为何,秦瑾昭想起了那日在月上梢惊鸿一瞥的年轻女人。

玄氅绯纱,红绳银铃,以及那双异于常人的淡漠灰眸。

早朝上,秦瑾昭一袭绛红色繁琐宫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一将此次捐款的数额及商铺名念了出来。

她声音清冷嘹亮,透过大殿传到了每一位朝臣的耳中。

待她念完,坐于高位之上的平昭帝淡淡问道:“众爱卿如何看?”

无一人接腔,平昭帝也不急,就这么耐心等着。

终于,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顶不住压力跪了下来,大声道:“陛下圣明,如此体恤民情,这万年基业何愁不永固,臣等愿为陛下排忧解难,尽份绵薄之力!”

有他做表率,其馀臣子纷纷跪下,也表示愿意尽份薄力。

平昭帝将众人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大笑几声,拍手接连说了好几声“好”,最后一拍定板道:“诸位爱卿有此心意,朕甚是欣慰。”

“昭儿,此事便由你负责,务必尽早将所需物资送至西北,确保戍边士兵能安稳度过今年寒冬!”

秦瑾昭不卑不亢地应道:“是,儿臣遵旨。”

一下朝,便有几位大臣找秦瑾昭捐了银钱。

秦瑾昭命司琴将银票收下,自己则在一本册子上写下他们的名字及数额。

之后又陆陆续续有臣子过来。

秦瑾昭同之前般详细记录到册子上,在第二日上朝时,当着平昭帝的面如实汇报进度,不仅念出大臣的官职及名字,还将银钱数额也念了出来,末了不忘夸道:“这几位大人宅心仁厚丶清廉爱民丶循良为吏,有你们是当真是吾朝之幸!”

秦瑾昭此举几乎打了众臣一个措手不及,底下众人神色各异,没一个是好看的。

平昭帝睨了她一眼,适时出来打圆场道:“好!不愧是朕的好爱卿!有诸位排忧解难,西北一事,朕总算能舒上口气了。”

父女俩一唱一和,让原本不情愿解囊的臣子彻底失了最后一丝侥幸,一下朝便揣着银票去寻秦瑾昭,生怕自己再晚一步便会落人口舌。

因着月满楼的掺和,西北一事进展得想象的顺利,但秦瑾昭丝毫没有松懈下来,她已在朝中拉了太多仇恨,只怕那些人会因此嫉恨到颂徵身上。

司琴清点完这几日募捐到的银钱,看着捏着笔明显在出声的秦瑾昭,忍不住唤了声:“殿下。”

秦瑾昭回神,拧眉将毛笔搁下,淡声道:“将这笔银钱以及物资的去处明细事无巨细的公布出来,也算是给各商会一个交代。”

“是,殿下。”

摁了摁眉心,秦瑾昭又道:“之前查的事,继续查下去罢。”

那女子太过神秘,也不知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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