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悄然而至，只有烟火气十足的饭馆带给这座城市一点喧闹，很快菜上齐，一桌子的佳肴，王荼难得的胃口好，发了筷子吃的很认真，孟嘉哲微笑着看着她吃，把鸡汤推到她面前：办案应该很辛苦，喝点汤，对女孩子好。王荼一愣，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以前她和蓝玫在一起，蓝玫总是喊着我要喂我一口，然后俩人吵吵闹闹着，那份幸福仿佛已经过去很远了，王荼问：报纸卖的怎么样？

孟嘉哲：报纸发出去后，不少自媒体也都转发了，这件事引发了全国的轰动，不少网友都纷纷攻击被害女孩的父母，说他们不负责任，都过去四小时了才报警，他夹起一片见手青，放到王荼碗里：你说它都长成这么明显有毒的样子了，也没能躲过人类的烹饪，人要小心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躲避恶人的残害。

我们社会的最大问题就是，人太多了，社会资源就那么多，总不能保证每一个都有肉吃。分配不公就会导致人的异化，生出残忍的念头。孟嘉哲将一片牛肉滚了滚放在王荼碗里。

王荼没有吃：“你的意思是，恶人犯罪，是因为社会问题导致的？那为什么那些女人没有去强奸男性，为什么他们没有去杀人犯法作奸犯科？你这语气像是同情犯罪者，如果这个什么都怪罪到社会上，是不是自己的罪恶就可以得到谅解了？

孟嘉哲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是人类的天性，人类，不是那么完美，甚至是善良的生物。法律存在的意义，是惩戒的下限，而不是上限，我们不应该对法律有过高的期待。

王荼扶着胳膊，发出了轻微的哽咽声，孟嘉哲发现她在哭，王荼将眼泪随便抹掉：为什么，他明明杀人，却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作为一名记者，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罪人绳之以法，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面对的是幽暗，是看不见尽头的幽暗。他缓缓地开口，这些年见多了，我也累了，今天早上我跟报社提出了辞职，我准备歇一歇，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哪怕是虚假的美好”。

王荼叫来服务员：给我们两瓶啤酒！她咕咚咚地给自己和孟嘉哲分别倒满：敬，去他妈的世界！她喝下一口酒：终于，法律没有迟到，他这次，真的完了。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像是挤压了许久的恨意，已经抵达了无可忍受的境地，爆裂式的冲向大地，孟嘉哲从包里掏出雨伞：得辛苦你和我一起走到门外，他总是这样的表情，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也总是一副在对世界道歉的表情。

王荼看着门口的的雨水犯难，小巷子排水系统做的不好，很容易就积水，孟嘉哲看着王荼：我来背你，你撑伞，我知道你每天都忙，这个雨要下到凌晨呢，等不了雨停，王荼还在纠结着，孟嘉哲一脚先踩进雨水中，是不容拒绝的样子：你看，反正我的皮鞋也已经泡汤了，你别非走出了，王荼爬上了他的背，在雨中艰难地打着伞，一路上俩人紧密却无言，只有雨滴敲击伞布的声音。

走到街边，车已经在眼前，王荼小心地从孟嘉哲身上下来，不远处，是撑着伞在看自己的蓝玫，她的眼神是失落，但转瞬即逝。蓝玫在雨中笑了，是欣慰的笑容，她因为背负着女同的身份，在哪里都会受挫，她在警局不会得到升迁，她也不会得到她远在东北的家人的理解，她不会有小孩。

蓝玫笑了，她以后会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会和一个爱她的男人生儿育女，会很好的度过一生，风吹来，雨水溅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孟嘉哲看着王荼：你朋友？王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一直在看着她雨中的恋人 ，甚至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她木讷地将眼神放在孟嘉哲身上：不是，我们走吧。她们彼此转身，雨水不间歇地流淌着，雨幕将两人分离，彼此的心声，对方也无法知晓，只有痛苦，和雨水搅在一起。

french75鸡尾酒

孟嘉哲开车载着王荼穿过雨幕，雨水将整个城市洗刷的干净、透亮。

“你说云南会下雪么？”王荼用手指摩擦着车窗，看着雨刷不断将两人面前的路况扫除，城市在模糊和清晰之间来回切换。

“很少吧，”孟嘉哲看着王荼，第一次那么仔细地悄悄打量她，王荼其实很美，有点像小宋佳，一个东北籍的女明星。王荼长的英气中不乏一丝妩媚，细长的眉毛，眼尾上挑的眼睛，高挺精致的鼻梁。

“我发现你原来眼睛下有一颗泪痣”，孟嘉哲歪过头，看了一眼王荼

“但我可不爱哭”，王荼目不斜视地回应着。

“冷么”，孟嘉哲温柔地笑了，“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儿”？

王荼心情一直不太好，案子忽然就这样告破，她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很喜欢下雨，下雨可以把很多事情阻隔开来，无论贫富，下雨会阻碍所有人本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