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看起来 50 岁左右，手里拿着刚做好的毛毡玩具，塞给了身边的孩子，叮嘱：别抢，去玩吧，秦木心看着王荼和贾斯丁：“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吧，这孩子多”。

房间内挂满了孩子们的各种创意画，上面布满了童真，有的画上是蓝色的房子，有的是金色的稻田，看起来天马行空，但又具有美感，下面的落款分别是周余思、周航、周嘉一、周檬等名字，王荼和贾斯丁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秦木心随和地说：孩子们都喜欢画画，也喜欢玩，他们这个年纪都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为什么他们都姓周啊”贾斯丁一边欣赏着画，一边问

“孤儿院的孩子姓，都是向社会征集的，那年孩子都姓周，孤儿院其实就是把他们父母抛弃的孩子，再放到一起养一遍”，秦木心解释道。

王荼顺着窗户向外看去，一个大眼睛很漂亮的孩子在玩着手里的毛毡，爱不释手，王荼有些惋惜：这么好看可爱的孩子，爹妈怎么舍得抛弃。

“他们都有很好的归宿，你说的那个孩子叫周意，她已经被美国的夫妇领养了”，秦木心眼神落寞，“比在我们这强，去美国，过好日子，一辈子不回来才好”。

王荼拿出准备好的棒棒糖，递给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怯生生地，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又抬起眼看看秦木心，秦木心点头示意可以，她还是将手背了过去，看样子明明想接过，但又十分犹豫，王荼心里酸酸的，这些可怜的孩子，在这个年纪本来应该被一家人爱着，她鼓励女孩：来到阿姨这里来，别怕，阿姨是警察，能保护你。

听了鼓励，小女孩才缓缓地张开手，向王荼走来，女孩伸出手的一瞬间，王荼才注意到，女孩的左手，有六根手指，一节小拇指向多余的枝丫长在本来的小拇指旁，她一刹那有一点惊愕，但只在一秒内她就张开双手，将女孩抱在怀里：好孩子，好孩子，她一瞬间有点想哭，脑中已经明白了女孩命运是怎么样开始。她恨自己竟然有一秒钟的诧异，这些孩子都是最敏感的时候，那些身体上的残缺，一定让他们备受欺凌和嘲笑。

她很怕孩子会注意到，只是一直陪他们玩，大概过了 20 分钟，她才开始了询问。

王荼先开了口：“秦阿姨，我们了解到赵静语之前在这个孤儿院做过护工，想问一下她平时有什么不对劲么，她被害了，所以我们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秦木心的脸色一变，看着王荼没有说话：“秦阿姨，您和赵静语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荼调查秦木心的记录，知道了一切。2007 年，五岁的赵静语进入了育才孤儿院，三年后，秦木心因长期遭受家庭暴力，最终在绝望无助的情况下杀死丈夫。

法院认定其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但由于其杀人动机并非卑劣，且作案手段并非特别残忍、犯罪情节并非特别恶劣，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在秦木心入狱的几个月后，赵静语被赵卫强一家领养，但秦木心出狱后，赵静语一直往育才孤儿院跑，两人的感情深厚。

那么，不是赵卫强杀死的吴明生，而是，秦木心么？

王荼不敢再往下想，那枚被打捞起来的钓鱼线上，除了吴明生，还有一个人的指纹和血迹，经过 dna 检测，正是秦木心的。如果这个案翻案，赵卫强的罪最多只是猥亵儿童，胁迫强奸，最多只是 8 年的刑期。

在审讯室内，穿上警服的王荼看着秦木心，心中五味杂陈。那斑驳的痕迹上发现了一滴微不足道的血迹，这血迹不是赵卫强的，而是那个走进她心里的秦木心，怎么会是她？秦木心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王荼捏着报告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阿妈的辛苦，那种感情的投射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为什么，为什么，她止不住的颤抖，阿妈是一个那样善良的人，为何会杀人？

在审讯室里，秦木心似乎一夜变得更苍老了，她温柔地看着王荼，如同透过她，看她的失去的女儿，秦木心希望抓住自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这个善良的女孩，她没有能力保护静语，她没有能力保护静语免受欺凌，傻孩子，她苦涩地想，静语以为自己挨过那些苦难，阿妈的孤儿院就能拿到一笔钱——救那个患有心脏病的孩子，救那个和她一样身在地狱的弟弟，她一定是想了很多办法，才想到自杀做局，来换取弟弟的平安，来换取阿妈的新生。

“她真是个傻孩子，阿妈苦笑，她活不了，我们怎么活得了？”

她可以死，杀人偿命，可是她女儿的死，谁能来偿命呢？她现在有了第二次机会，来用自己的死，换另一个她视作女儿的晋升，秦木心伸出双手：“孩子，我不配你叫一声阿妈，是我杀了人，我得认。孩子，别觉得愧疚，你是个警察。”

王荼坐在审讯室，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为什么，好人要偿命？她心里如有一万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