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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替死 东占的忽悠冒险

第44章 替死 东占的忽悠冒险

“这丶这怎么能行呢?”

李舟终于理解东占的意思, 灰败的脸色像撒了糖粉一样白皙起来,但嘴上还在拒绝。

东占不动,等他自己进行道德解绑。

李舟大概只过了一分钟便接着问:“话说……师妹所说的小枪是何法宝?”

“我的剑, 镇域石那把。”

李舟尴尬地笑, 默默把剑拿出来, 哭腔又出现:“我明明为师妹之长,却要让师妹替我赴死, 这丶这……”

李舟边说话, 边握着小枪戳向笼子的锁眼。

因为没有灵气,本命剑没办法唤醒, 只能用蛮力, 但李舟试了几次也没能撬开。

东占皱眉:“不行吗?”

李舟的心情跌宕起伏,又死了一遍:“嗯,降灵笼本就是禁锢的上等法器,没有灵气的镇域石也难以破坏。”

东占没停下:“那师兄帮我把这根灵绳解开。”

李舟木然地听指挥,用小枪挑开绳结,但东占却没有把绳子扔开, 而是虚缠在自己手上, 不细看难以发现异样。

“李师兄把剑给我,然后装昏迷。”

李舟闻言却不动, 攥着天蓝色细剑的手毫不放松。

东占沈声:“李师兄,剑给我,如果你还想活着出去。”

“抱丶抱歉,我只是有些……”

东占拿回剑,用小臂的臂环扣紧,这是连窍为她专门打造的,但她觉得硌得慌一直没用。

本命剑可以收纳进神魂, 但那是高境界的修士才能做到。

然后示意李舟不用把锦囊还给她:“里面还有一把短剑,师兄记得,现在装昏迷。”

李舟应了一声,但视线还在东占身上转悠,好像害怕她拿回剑就离开。

东占没有花口舌解释,而是在李舟躺下后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啊——这是哪里!这是哪?!”

东占放声尖叫,恐惧与慌张在黑暗的天空下响彻,打破罩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很多林家人因为声响急忙跑过来,结果见是一个扔在外面的低阶修士,都嫌麻烦地不再凑近。

所以东占的尖叫一时间没有被制止,终于把残殿里的林光勾出来。

“干什么!?谁在喊?”两撇胡的林光急匆匆出现,见是刚刚的命理脉弟子,脸色一下子黑沈。

林光呵斥周围不想干多馀工作的下属:“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打晕她吗?”

有人小声抱怨,上前准备打晕尖叫的女人。

跪在地上的东占直视林光。

「路人—林家旁系总管,爱财惜命」

“不丶不要!你们……青线入北,命靠强贵,是林家人?林家为何抓我?”

东占在胡诌。

本要回去的林光顿住。

东占躲避挥舞来的剑柄:“我是跃云阁命理脉之徒,师承净乙尊人,扰我命线可引天道崩塌!”

强撑的表情突然崩裂,东占恐惧地望向他们头顶。

“你们丶你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为何命线如此污秽?会遭大劫!”

单听一个命理脉无法引起他人好奇,但是若真的观命之力显露一二,没有人能拒绝窥探自己命运天机的机会。

“……等等。”林光转身,盯着东占沈默半晌,终于说,“带她进来。”

惊恐的东占再次被扛进殿内,林光重新找到她的跃灵玉,再次确认这个已很久未出现在修仙界的纹路。

林光审视她:“命理脉新徒有观命之力,林家可未有这种消息,你莫不是胡诌?”

对啊,依据现实编撰。

“命线为天机,妄言必遭反噬,你不想死就快放开我!”

她似乎很强硬,但胆怯的眼神却藏不住,一看就是虚架子。

而且她所谓的观命,之前因为剑石会的疯儿童捣乱才被迫证明,知道这些的人都是跟萧家并齐的大族,一个林家旁系总管怎么会得知这种消息。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保留对东占的信任。

“呵,若道友之命系天道安危,我等自然要谨慎对待……但是道友在此之前需要解释一下,我们命线的大劫。”

东占得逞了。

如果你刚捡了别人中五百万的彩票,丢失者正在广播里恳求,但你决定去兑奖时,路边的算命摊主幽幽地说:施主所行不义之事必t将引血光之灾……怎么也得过去问清楚吧。

这才是重点,虚无的身份与威胁都是铺垫,关系自身性命的话语才能击中这群行恶事之人的心。

东占重新看向林光头顶,像窥探到地狱又急急垂下,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命线缠万魂,全死而不安。”

“你丶你们竟然行活人祭祀……造的东西不是世间所容!”

说杀人没有信服力,因为擡头看周围就知道挺多人死了,要说他们真正在做的核心。

因为观命乃窃天机,东占像是被反噬般浑身颤抖,通红的眼睛几乎流泪——当然是装的。

这个推断按理说很跳跃,但冠上玄学之名就显得东占料事如神,再加上本就做坏事的心虚,在场所有人都怔住,慌张地对望。

“我丶我就说不该来!主家都丢给旁系,就是怕命中遭劫。”

“说到底楚家为什么不自己做,结果手脏的是我们这些底层林家人。”

“我该出去了,我要出罩子——”

越来越响的声音代表集体的慌张,被漆黑罩子压抑的情绪终于在东占的话后爆发。

“闭嘴!就算出去,主家会放过你们?这些弟子的门派会放过你们?他们不敢动楚家,难道还不敢动你们这些臭老鼠!?”

林光拿出总管的气势,猛然呵斥,将所有声音瞬间压下。

“记住了,事情失败后死的都是动手的人……还往哪里看,就是我们!所以都求着这件事不要失败!”

“滚出去!”

林光一通话也挑明现状,他们的确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现在半路跳船等于跳岩浆。

最后殿宇大门关上,只剩下东占和他。

“……怎么称呼道友?”

她坐直,实在不想再碰黏腻的地板:“东占。”

“东道友,净乙尊长大名世人皆知,你既然师承于她自然不该被质疑观命之力。”林光突然换了副面孔,竟对东占道歉。

“实话告诉道友,我们的确在行有违天道之事,但既然主人们下了命令,那就不得不做。”

林光一脸坦然,把她的跃灵玉塞进绿色的锦囊,那里面都是从受害者身上搜刮来的值钱东西。

“但是道友境界低下,对我们其实并无作用,所以……”林光拉长尾音,看东占从疑惑变为惊喜再继续道,“所以道友也不一定会命丧于此。”

东占顺着他问:“你想要什么?”

林光也不藏了,他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天机可窃,自然命线能变,你说的大劫,我该如何避过?”

东占一楞,许久后才摇头:“有因必有果,业力除非有替者,否则难以避免。”

林光摸摸他的胡子:“道友的意思是,找替死鬼担我大劫?”

“……我该怎么出去?”东占没有回答,而是在交易完成前,确认她该得到的。

“道友可知道,你出去也不能告密,因为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要是被世人得知命理脉之徒为了活命,竟给出无辜人替死之言,世人会怎么看?”

林光的想法很简单,在这里的人要么是材料,要么是共犯,材料一定会死,但共犯则不一定,他既在威胁东占,又真的给她一条生路。

毕竟命中大劫都相信,那扰她命线会招致天道祸患也信其一二。

“好,我出去就当从未来过这里,也从未见过你们。”东占咬牙,任何道德大义全都屈服于求生欲望。

“罩子往东有一个传送阵,只有林家令牌才能通过,等此事完成,在下亲自送道友出去。”

东占沈默,上下看看,先是看自己头顶,再看林光,最后皱眉:“不对,你没说真话。”

林光抚胡子的动作僵住,硬是盯着东占没动。

“我的命线没有因此变动,你说的是假的!”东占生气地喊。

“……道友息怒,在下只是想再试探一次。”

林光见谎话已难以敷衍,这人似乎真有本事,便道:“传送剑阵往西五里,也不需要林家令牌。”

东占往上看,眼神亮起,朝林光点。,后者也因此再次转换面孔,表情甚至变得有一丝尊敬。

“业力转移不一定完全成功,或多或少消除部分劫难。”东占轻声道,画的饼并不圆,但显得真实。

“在因果线闭合前,要找跟你一样的男子,神魂完整,境界越高越能转移更多业力。”

东占特意强调因果线闭合前,意思就是在这个炼阵完成前就找到这个人。

“带他至你出生处,以你血喂之,捆绑七七四十九天,再找其他人……”东占没说完,但后面的意思林光也明白。

东占再往他头上看,补充道:“最好尽快,你的因果线马上就要闭合了。”

林光闻言一惊,此处之事的确快要完成,那他岂不是也快要遭大劫了。

压抑的慌张没有掩藏住,他起身就想去找人,对东占已经信任。

因为东占都没有把替死鬼描述成她自己,再次打消林光认为她在胡诌,一切都是为了逃跑的疑虑。

“带我一起!谁知道你是不是言而无信想把我丢下等死!?”东占见他要走,赶紧倒打一耙。

“道友多虑,但是此事千万不能告知他人,不然人心会乱啊。”林光凑过来说。

要是告诉其他人,那就是告诉大家自己要跳船,但是不是跳岩浆里,是跳救生艇。

东占点头,装作被林光挟持的样子一起走出门去。

这人负责了所有货物的鉴别,既要境界高还要神魂完整,脑壳没洞——应该马上就能想到一个符合的替死鬼。

林光走到李舟的红笼前,手腕一转,钥匙插进锁眼。

李舟还在装晕,因为东占离开前告诫他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睁眼,且要把装有武器的锦囊藏好。

“道友看此人如何?现下也只有他神魂最为完整。”

东占一脸震惊,因为发现是同阁弟子,林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道友勿虑,都到这份上,同门哪比得过自己活呢?”

果然,为了把两只蚂蚱拴得更紧,让东占背负杀害同门的罪名更为保险。

你真聪明,东占在心里笑。

“……他可以,你快送我出去!”

林光却没动:“道友也知因果即将闭合,那还请稍安勿躁,在下先将此人带至生地,再回来帮助道友。”

“什么!?你——”东占急得大叫,却被一把推进红笼,而李舟则被拉了出来。

林光锁上笼子:“道友相信在下……此刻也只能相信在下。”

降灵笼抑制神魂,按理来说东占在内也会难受,所以喊声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林光则带着李舟往西去,这二撇胡看来真的怕死,想要急忙带着替死鬼去老家。

东占在两人背影消失后,表情消失,扔开虚缠的绳子,毫无难受之色地靠在笼子里,就像在进食的雌鹰。

群鸢脉十一席,吃了她的丹药,拿了她的副剑,怎么也该反杀成功——

然后带着她的消息,回到跃云阁又要多久呢?

“李师兄,你会告发楚家吗?”在这场戏表演之前,东占问了李舟最后一个问题。

在笼子里装昏迷的男人明明沈默,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东占低声笑,像是匍匐在幼儿睡床上的梦魇:“我会送师兄出去,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隐瞒一些事,但你必须要见到一个人。”

“然后对他说,命理脉东占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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