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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幻觉 东占的噩梦冒险

第52章 幻觉 东占的噩梦冒险

“难有完善之局, 一人终亡。”东占重覆老妇的话,问:“何以见得?”

老妇没有回答她,而是将一个黑色圆盘放置他们跟前, 漆黑盘子里印着东占与时阙的脸。

“你们命中相克, 纠缠越久越会走向难以挽回之局, 是天生的仇敌。”老妇摩挲着黑盘边缘,随着她的动作, 奇怪波动荡开, 似乎拉扯神志掉入其中。

东占向后,背靠椅子。

师兄并未干涉老妇行为, 说明她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情。

“嗯……还有一线生机, ”老妇擡头,“既然尊客已到转运堂,自然不会空手而归,此处有一计可解。”

一般到这种时候,就该口述价格表,最便宜的套餐不会说, 除非客人问。

东占再次打量老妇, 下一瞬间切换成焦急模样:“师兄与我……怎会!堂主的解法是?”

“解法简单,直面内心便是, 回答我所有问题。”

老妇拿起台面的黑盘,举起面朝东占,照着她的脸:“你看见了何人?”

“我自己。”东占答。

“不对,是一个常因悲伤而落泪之人。”

胸口沈闷,在东占手掌抚上患处时,温暖的液体掉落在手背。她在寂静中摸自己的脸,发现悲伤已经淹没自己心脏, 上涌至大脑直至眼眶里流出泪水。

她甚至说不了话,张嘴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狂潮一般的情绪已然成为致死沼泽,她却找不到解救之绳。

“擡头,告诉我,你看见了谁。”老妇的声音再次响起。

东占一一照做,视线再次望向黑盘:“我自己……”

“不对,是一个对世间万物都感到愤怒的怨毒者。”

火焰从天空燃烧至她大脑,悲伤瞬间被烧至干涸,取而代之的是理智荡然无存的愤怒。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向喉咙与眼睛,她可以说出最恶毒的咒骂,也可以用最刻薄的眼神看待所有无辜者。

“擡头。”

不断喘息的东占扬起头颅,僵硬动作像被提线的木偶,她说不出话。

“告诉我,你来自何处。”

老妇的声音不再苍老,而是无数声音重合在一起,就像有万人向她提出同一问题。

汹涌的丶燃烧的情绪消失殆尽,只剩下恐怖的被支配感,好似自己可以将心脏与大脑剖析给对面人鉴赏。

“我不是此处之人,这个修仙界并非我之生处。”她脸上的泪痕还在,端坐且面无表情,右臂放在椅子把手,手掌虚握着空气。

提问者因为这句话沈默,继续道:“……既然非此处者,你来此想做何事?”

东占毫无停顿地答:“大道偏移,改变天命。”

提问者产生情绪,是浓浓的质疑:“大道乃天定,凭你怎么做到?”

她再次张嘴,但没发出声音,表情变得奇怪,浑身颤抖着抵御这个问题。

黑暗波动,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嗤笑,她的反抗就像幼童努力抵着未上锁的门,可笑又无用。

“师妹,看着我。”

时阙安抚她,手指拂过东占颤抖的睫毛与嘴唇t。

“师丶师兄?”东占惊疑不定,但动作未随表情变化,虚握空气的右手未放开。

少年温柔地看着她:“勿虑,我一直在你身边,一会便会结束。”

东占怔楞着问:“结束?什么结束?”

少年面露惊讶,然后低头笑,轻柔牵起她:“自然是我们大婚之礼,今日过后你我将是道侣,不必再忧虑。”

花瓣与红绸从前方袭来,狂风吹过,眼前一切天翻地覆。热闹的人声四面八方响起,浓郁灵气将红花托起,整片天空被点缀成繁花庭院。

她与时阙红衣金带,站在被簇拥的世界中央。

少年察觉到她的出神,侧首与师妹对视,昳丽面容之后方,尽是散落的天光与坠落的红花。

东占的繁覆红裙好似在流动,铺满这个地面:“道侣……我与师兄?”

时阙牵她手,表情困惑:“除了师妹,我怎会与他人成礼?”

“我一心陷于师妹,就算不言此难解之爱,师妹与我同心,自然不必再探究真伪。”少年将额头与她相触,温柔缱绻,声音又轻又慢就像进行她早就听过的告白。

东占被带着往前,这条被簇拥的大道似乎怎么也走不完。

四周全是人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近处,可晃眼过去又飘到远方,好似他们在与东占捉迷藏。

“师兄与师妹终成眷侣,可喜可贺。”肴知说。

“师兄与你如此般配,等到今日才修成正果实属可惜!”连窍说。

“搞真的啊?”东大壮说。

“恭喜师妹,愿师妹与师兄所愿皆成。”萧亦渊说。

甚至还有仇敌丶怨者丶死者都在人群中鼓掌,他们的笑容融合在一起,构成这场典礼的完美画卷。

东占好像要落泪了,被牵起的左手紧紧扣住师兄,哽咽道:“师兄知我卑劣,行如此之罪,为何还会与我……”

时阙却摇头:“师妹不管做了何事,我都不会介怀,相爱之人哪怕互相伤害也终会圆满。”

她问:“师兄真的深爱于我?”

少年摘下她发丝缠住的花瓣:“自然。”

“那我深爱于师兄?”

“自然。”

花香过于浓重,就如同这些字眼所代表的情感,在此时浸润他们身体,钻进他们胸腔,再告诉大脑——我们很简单地相爱着。

东占双目通红地擡头:“可——”

似乎在渴求之物得到前,在巨量快乐降临前,罪人都会进行忏悔。

她的声音颤抖又轻微,好像在跟黑暗对话。

“可师兄你为何撒谎?”

观众能察觉电影里插入一帧诡异的重影,想说什么又因为剧情的继续而闭嘴,就像此处场景显而易见的停顿。

过大的风吹起他们的婚服,两人纠缠的衣角分开,出现沟壑与天河。

“师妹何出此——”

“你何曾与我相爱?”她抚摸时阙的脸,眉骨丶眼睛丶鼻尖丶嘴唇,顺着线条向下,最后捏住他的下巴。

“你只感到被注视的压力,从天上被迫降落,你依旧冷漠,你只是困惑。”

东占的头上本没有问号,可是在这句话结束后,白光的符号出现,就如它从未消失。

“而我也只是在破坏你罢了。”

“你不是察觉到了吗?”

世界从天空上方开始崩裂,那些红花与红绸全部化为灰尘,簇拥的众人眨眼间离去。黑暗往下侵蚀一切,偏偏他们脚下这条红道没有消失。

东占反扣住面前人之手,让其关在自己的漆黑瞳孔,她的声音带着看完一场精彩表演的称赞感。

“堂主,我跟师兄看起来,真恩爱无双?”

脚下红道碎裂,面前人消失,她重新坐回转运堂椅子,熟悉的黑暗包裹住视野。

重合声音再次响起:“听吾之言,回答所问。”

东占姿势从未变过,虚握空气的右手略微变紧:“堂主新招的学徒似乎不是本业,他们应不是自愿来转运堂吧。”

黑暗里的提问者沈默半晌,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说:“你是如何发现的?”

引他们入内的男人头顶是「路人-小贩」,东占进入转运堂后看见所有大师头上全是「路人-小门派弟子」「路人-丹药师」「路人-散修」……

东占擡眼,望向虚无的黑暗,但似乎能找到佝偻之人的头顶。

「角色识别中」

这几个大字一直在此人头上,与东大壮如出一辙。

“我乃跃云阁命理之徒,观测天理命线,堂主的转运是真改命,还是用幻言迷惑呢?”

幻言,她咬重这几个字。

东大壮的第二句话是「注意泥瓦匠,他在找人」。

东占只遇过两个泥瓦匠,陈老头和钱非凡,东大壮不能直言,他在暗示。

无常楼的拉锯战中,东占一直记得东大壮说的那句话。

燕山幻言师,本尊已到。

“你一开始就没中吾之术法。”

黑暗中出现一个人影,不是佝偻老妇,而是年轻女孩,但她张嘴却是粗糙男音。

东占从进入这间屋子,她就对自己下了保持清醒的幻言术,从一开始就在陪着幻言师演戏,至于师兄……

眨眼过后,又变成体型健壮的中年男人,开口却是老妇之音:“果然是你,窃取吾法之人,你到底是何人?”

东占不回答,提问:“使人深陷幻觉的步骤是哪些?需要法宝吗?”

“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此刻清醒,但你依旧在吾术法中,没要你命是因为你还有用。”

东占露出笑容,换个问题:“前辈一直在找我?”

幻言师又变成老妇模样,声音与模样统一:“没错,吾寻此处施展过幻言术之人。幻言术乃燕山独传,入世只吾一人,如有窃取者,吾须就地处决。”

“前辈是故意在此等我?”

幻言师没有回答,东占便否定这个答案。

这人明显是遇到了问题才蜗居在一个小门派的聚集地,不然凭他此术,陌生奇术出现的消息早会传遍众门。

很巧,偷学幻言术的她竟到这偏僻之地,得来全不费工夫。

东占叹气:“既然前辈都陷于困境,何必执着于术法被他人窃取?”

她擡眼,表情揶揄:“前辈看来有诸多疑惑,应多交些本地朋友,比如半个徒弟的我。”

幻言师陷入沈默,平静的怒意慢慢溢出:“你竟敢称为吾之弟子?吾现在就可以杀………”

东占收回右手,她不再握住旁边的空气。

得来全不费工夫,是她今日的幸运谏言。

“我数到三,一句话告诉我如何精进幻言术。”

包裹视野的黑暗活过来,咆哮着即将把她吞噬,幻言师被蝼蚁冒犯的扭曲表情清晰可见。

“一二三——”

没有数,东占直接一口气说完。

“骗你的,哪需要这么久。”

她一开始没有中术法,时阙自然也没有,他只不过坐在旁边被师妹握着手罢了。

剑气从无边黑暗里出现,比鬼魅更无形,比烈风更迅猛。

在东占话音落下时,幻言师的喉咙已被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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