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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正凤(其一)

别正凤(其一)

沈稚打量起颤颤巍巍的手,继而又擡起手来对着心碎如白纸的青苔笑着说:“青苔,你大可放心,我是去江南过活,不是去打仗。”

沈稚决定自己去救她跟祁逍的孩子。

沈稚的心砰砰作响,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怕心里一直打鼓有事发生,思来想去总不能抑制,这才在房里走来走去。

“婕妤你总这么说,可这是陛下第一次吩咐我要这样待您。”青苔缓缓说道。

“这么晚了,青苔还是早些回去睡罢。”沈稚劝慰道,看着青苔悠然的说好,把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沈稚才发觉到,原来早就说好了要离别,可真正离别的时候又会觉得痛苦。

祁逍是去做什么了么?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样的担忧。

沈稚从窗户爬到后院,那亭台楼阁处站着的是一批又一批的守卫,望风的望风,站岗的站岗,他们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此做派,倒也真让人猜不出这祁逍到底在想什么。

“……”

——

此时北荒一片白草荒芜,祁逍携着三千甲兵摸进了大部落的落脚之处。

牧火熹微,远处人来人往,歌声振聋发聩,硬是春末月,北荒人这吹着风过日子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在马背上讨生活的他们一直都是如此。

小侍卫轻声轻脚来到祁逍身边。

“陛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祁逍擡头望了望天空,一望无垠的银空晾上纯白微瑕的皎月,很难让人想到这里原是大齐的土地,怪就怪在赵扉身上。

为了将北荒的人的利益同自身绑在一起,赵扉可是浪费很多好土地才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祁逍垂手捧起一些沙来。原本能种庄稼的好土地如今成了风吹就散的黄沙,祁逍的心是很不爽的,为此他又在心里骂了两遍的赵扉。

祁逍很少骂人,骂的都不是好人。

北荒人重诺,生擒了大部落的王首,再用王首去换赵扉和王首的之间的情报并不是一个可靠的办法。相反,只要达成另一个更为合理的契约,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不行。

祁逍弯在坑里,月色皎皎,一轮白月落眼前,把夹在白草里的捕兽夹都看了个明明白白,正因如此,祁逍赫然起身,身旁的一些个兵士就紧跟其后了。

祁逍能是什么战神呢。今日他就要拿下王首,好彻底击碎赵扉馀部。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大部落的王首,一个杀了很多大齐人的凶狠的中年男人。

王首啐了一口,而后又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祁逍,突然觉得很佩服他,而后笑了笑,放心大胆的问道:“小子,你很能干,独角兽神承认了你的身份。你说,怎么来这里的?居然让你摸清楚了大部落的位置。”

“咳……王首,第一次见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人。”

王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心一横又把嘴上的血抹了去,那真是一声很爽朗的笑声,“你知道你心上人初次来的时候怎么对我说的,嗷,对了。她也是这么说的,这么久了还没忘,我还没对一个手下败将忆深如此。”

“你说的这些,重要吗?你告诉我,你们到底跟赵扉有什么关系!你说啊!你说你跟他们有交易,他们给了你好处!”祁逍恨死了,那些年的痛苦缠身无法自拔,时时发作继而隐隐作痛。

“你还是太过年少了。要知道,我同莫丞相赵太子做了这么多年的交易,我们北荒得了多少好处,过了多少年的安稳日子,怎能让你说破坏就破坏了!大齐强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如何!”

“就因为你们的好日子!陛下的族人和天下数以万计的百姓都要靠着他才能过活!凭什么!你们搬弄是非,藐视王权,凭什么这泼天的富贵都让你们夺了去!”旁的侍卫怒吼道。

小侍卫捂着胸口慌慌张张的从账外奔进来,“陛下!撤兵,来人了。”

“哈哈哈哈哈,祁逍,留在这里吧,同你的心上人诉诉心声。”王首两手一摆,似乎他死了也没什么可怖的。

“你!”祁逍恨了恨,又问了一句:“现在你就要答应我的要求,不然只要我还活着,你的族人就过不了一天的好日子。”

“哦?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吗?你觉得你的利益能触动我吗?即使我死了,也会有新的王首继位,这种安稳的日子我们北荒人过定了。这一切根本不是你一个小皇帝就能解决的事。”

“陛下!速速决断!”小侍卫郑重道,立马弯腰作楫道:“若不成,陛下即刻取下首级速速回京,向天下说明这一切,也好碎了奸人分裂国土的梦!还我大齐一个完整的领土!”

祁逍应了。

祁逍拖着王首首级快马加鞭奔向了明京城,在此之前小侍卫和许多兄弟早就受了重伤,他们亲手护送着祁逍离开。

就这样一路奔到云州境内,才算安全,祁逍趴在马上奄奄一息,谁知下一秒出现在拐角处的一个女人策马奔了上来。

“祁逍!你去哪里了!”

祁逍神情恍惚,见到沈稚的那一瞬间他是又惊又喜,这样一个有温度的人抱住自己,给自己一种还活着的感觉。

“阿稚……”祁逍嘴里干涸的血都凝结成了块,挂在嘴边摇摇欲坠,包裹着黄沙和泥浆血水的臭味的青丝成了条,死死的裹着祁逍的脖子,一整个人的身上找不出一块好的布料。

沈稚看着很是不顺眼。

沈稚扶着祁逍的手臂缓缓而下,一个不留神祁逍翻身而下,倒在了地上,眼角鬓发里藏着一口刀印,直冲印堂。

沈稚看了伤口不由得两眼一黑,已经是到了看着就犯晕的地步了,沈稚不知祁逍何处惹来这样可怕的伤口,看着祁逍孤身一人回,就大抵知晓了一些事。

沈稚搀扶着祁逍,又好像隐隐约约摸到了他身后背着的脑袋,不由得大吃一惊,旋即预备扶着祁逍上马,那黑暗隐匿着的人就策马春风洋溢的就上来了。

“阿稚。你可让我好找。”

饶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在走夜路的时候遇见坏事。

沈稚当真以为是出来一群鬼,吓得她直吞口水,浑身上下僵硬了一小会儿。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的一路追到这里!我可警告你们,这里可是云州!”

“我?我是来帮你的。”男人轻声哼起歌来,陡然有些蛊惑的意味围绕全身,阿奴忽而被一种麻麻的感觉牵动着全身,随后身子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男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眼里抖落了三分的恨,就这样摆明了晾在沈稚面前,静了一时半刻,沈稚知道了男人的来历:

寻仇。

“阿稚你忘了,我是赵扉啊。”

男人一脸漫不经心,眼神上下打量,在沈稚和祁逍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眼尾高高一扬,让人一眼就知道男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哪种程度了,既如此,旁的人还不敢多嘴。

“赵扉?!你就是赵溆说的那个赵扉是吗!你到底想做什么。”自己还真知道有这样一个赵扉来。如果说她对赵溆口中的祁逍有点印象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赵扉,自己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既然如此,沈稚更加确信了祁逍所言非虚,沈稚狠狠的骂了一句:“赵溆呢!她骗我,如今在外所有事我是一人不知,他人皆知。这全是拜她给我喝的那些深不见人的鬼东西所赐!你们是一起的!你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赵扉显然策马上前一步,沈稚搀扶着祁逍就往后退一步。

“赵溆不是说,只要你回去,她就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放我回江南吗,你如今拦着我,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你也想把我捉回去,再关个三五年!然后再把我放出来同这些男人周旋吗?!”

“她用孩子威胁我!我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我!”

沈稚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大通话,可赵扉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赵扉左边眉毛上挑,一段笑声打断了阿奴的思绪:“和他的?”

祁逍道:“你此后不必再有顾虑,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边做自己就好了,我从没怪你,阿稚,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好好呆在我身边。”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的,自始至终都是如此,对吧,赵扉。”沈稚苦笑道,似乎知道了这个事实后并不太开心。

赵扉悲喜神色不外露,话锋陡然一转,他道:那,阿稚你跟我走吧,这个男人跟你没什么关系的对吧。”

“她们说,我是沈稚,我是沈氏嫡女,曾经是御史大夫家白氏长公子白定峤的妻子,是祁逍唯一的妻子。”沈稚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旋即沈稚又擡眸迎上赵扉渴望的眼神,“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很对。所以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跟我回去,我便不计较你害我了,与其留在他身边徒增遗憾,还不如陪着我踏破孤城,你说对不对。”赵扉说话像是在诱拐,只要沈稚认可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上天眷顾了。

所幸,他赵扉命不该绝。

赵扉向沈稚伸出左手,祁逍抽手护住沈稚,非常镇定的问道:“他是我的妻。”

赵扉却俨然十分之淡然,眼里满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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