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维很是心累。
都是些什么手?下?
“快带路,别废话。”
仵作偷偷觑了李希言一眼。
“那尸体挺吓人的。”
看着再?吓人,这不也是个姑娘家么……
李希言:“有多吓人?烂了??”
“也不是,就是被砍了?好多刀,鄙人还没清理完,看着血肉模糊的。”
苟维看出了?仵作的想法。
活阎王还会怕这些?
他?上前扯了?一下仵作。
“快带路!”
仵作也不敢违抗自己的上官,悄悄叹了?口气,往里?间走去。
验尸房内味道虽然怪异,但是好在光线还算充足,尸体也被白布盖着,没那?么阴森。
仵作走到靠窗的地方才停下。
“这五具尸体,就是薛夫人和杨家的四个孩子。”
他?犹豫了?一会才揭开?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露出来的尸体是薛夫人。
惨白惨白的。
尸体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却还是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尸体上密密麻麻的刀痕……
太多了?。
薛夫人的面庞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李希言是见过?她的,如今却不大敢肯定这具尸体就是记忆中那?个温和大气的女子。
仵作面露不忍:“我们粗略数过?,光是薛夫人身上都有六十多刀。”
“那?这几个孩子呢?”
“还是别看了?吧,孩子更……”仵作也是有孩子的人,看一次难受一次。
李希言不管他?的话,直接掀开?。
尸体没有清理完血迹,上面的刀痕皮肉外翻,刀痕密集的地方血肉烂成一团。
透过?伤口,依稀能够辨别出尸体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李希言眼睛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这是他?家大女儿?”
“是……”
这个孩子她也是见过?的。
只?有匆匆一面。
那?时候六娘来找她,怀里?就抱着这个孩子。
她说是她表姑母的大女儿。
这孩子当时还小,长得像个圆圆的汤圆似的。
现在……
“都先出去吧。”容朗忽然说道,“仵作留下,给我打个下手?。”
苟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给您……打下手??”
仵作不知?道容朗的身份倒没有什么惊讶的。
绣衣使们飞速离开?了?。
都是面硬心软的人,看见小孩儿的尸体,心里?都受不了?。
只?有李希言还留着。
“苟县令,你可以出去。”
苟维很嫌弃验尸房污秽不吉利,巴不得离开?。
换做往日,他?根本不会踏足此地。
只?是此时,二人都留在原地,他?怎么敢跑掉?
他?挺着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下官责无旁贷!”
李希言知?道他?在装样也不拆穿。对着容朗说道:“验吧。”
容朗视线游离了?一瞬,把“你也出去”这四个字咽了?下去。
他?本来是怕她撑不住,想支走她的啊!
“好。”
从?薛夫人验起。
容朗率先检查了?尸体的表面。
皮肤灰白,口唇暗红,指甲是淡蓝色。
确实符合失血过?多致死的情况,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他?这样想着,先行检查了?死者的要害。
颈部?有一道极深的伤口。
胸口腹部?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及要害。
颈部?上的是致命伤。
容朗在纸上细细记下每一处伤痕的分布。
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挡在最前面,迅速验完剩余的几具尸体。
李希言接过?验尸格目看了?一眼。
“要剖尸。”
“没错。”容朗也有此意。
苟维不赞同:“杨长史那?里?……”
“杨长史与薛夫人鹣鲽情深,怎么会为了?世?俗之见放弃寻找凶手?的可能呢?”
苟维觉得李希言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杨利贞这人最喜欢标榜自己是个君子,这种人不看重名声?
但是,既然这两位做主,他?也不多说了?。
“您说的是。”
容朗拿起刀,犹豫了?一二,还是决定先剖开?薛夫人查验。
仵作见他?的动?作有些好奇:“您是要剖开?她的胃查验吗?可是死者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啊。”
容朗解释道:“不是因为中毒。而是我怀疑他?们被下了?迷药。”
“迷药?”
“你看,五名死者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处。即使凶手?再?厉害,割喉也不会立即致死。也就是说,在凶手?往死者身上砍杀的时候,死者应该是清醒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死者身上应该会留下抵抗性伤痕。可是死者的双手?并没有这样的伤痕。这说明死者在被砍杀时应该处于昏迷的状态。”
仵作问道:“抵抗性伤痕?这是啥?”
容朗抬起头,突然朝着仵作一掌打去。
仵作下意识用右手?格挡住他?的攻势。
容朗笑着收回?手?:“喏。人在受到攻击的时候都会这样抵挡,手?臂上自然会留下伤痕。”
“还真是。”仵作笑得淳朴极了?,摸着自己的胳膊,“你们绣衣司的官儿就是厉害。”
容朗没有否认,手?下动?作不停。
这个仵作人倒是勤快,帮着忙前忙后递东西?,李希言站在一边儿干看着。
苟维埋着脑袋,看着自己脚尖儿。
李希言瞟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