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风一路上心里都很忐忑,他几次回头去看姜晴午时,眼中都满是愧疚。
李敖的手段他见识过,一个跟了他五年的手下,不过就因为做错了一件事,他说杀就能把人杀了,不带一丝留恋,眼中没有半点温度。
他就是个没有人情味儿的畜生,反抗李敖的代价他承受不起,所以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害姜晴午,他也不得不选择顺从。
在宋清风又一次回头的时候姜晴午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宋清风摇头:“不,没有。”
姜晴午也就不再问了。
等到了宋清风口中的家,姜晴午看着面前的这座大宅子,一时间有些恍惚:“李敖专门置办了这么大的一间宅子来安顿你家里人?看来他还是挺看重你的。”
宋清风低下头:“再大也不过是个囚笼罢了。”
姜晴午看了一圈,奇怪道:“这里为何没有人看守?”
宋清风也很纳闷。
李敖一直都派人守着这里,为的就是怕他会偷偷把家人给接走,可如今居然一个也没有。
昨天李敖还说在这里布置了埋伏,就等着姜晴午拉自投罗网,难道……他良心发现了?
不对,李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良心,他一定还有计划连自己也瞒着!
“我也不知道,之前我每次来的时候门口都会有人把守的。”
姜晴午给身后的许方使了个眼色,然后道:“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吧。”
宋清风就带着姜晴午进去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格外安静。
宋清风白了脸:“以前这个时候我娘都会在院子里晒太阳的。”
他一间屋子接一间屋子的找,但是全都没有。
宋清风开始有点慌了。
李敖说只要他把姜晴午带到这儿来就不会伤害他家人的,难道他说话不算话?
姜晴午也让身后的护卫去帮忙找人,可是偌大的院子都找遍了,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的确一个人都没有。
宋清风不淡定了:“一定是李敖!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按照他说的做了,他为什么还要拿我家里人开刀?”
“你按他说的做了?你做什么了?”
宋清风僵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愧对姜晴午,他不是个男人,他也不知道李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知道自己被骗了。
“姜小姐。”宋清风像是忽然清醒过来,突然推着姜晴午往外走:“你快走吧!”
姜晴午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大概也是被李敖骗了,正想说些什么,宅院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李敖那令人憎恶的嗓音就传了进来。
“来都来了,茶还没喝上一杯,着什么急走啊?”
他昂首阔步走进来,目光扫过姜晴午,最后落在宋清风身上,朝他招招手:“这次你还算听话,过来。”
宋清风咬着牙问他:“我爹娘还有我妹妹呢?”
李敖脸色变得很难看:“一见面就质问我,宋清风你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这就是你待人的礼貌?”
“你跟我说过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李敖耐心耗尽了,阴沉着脸道:“我是答应过你,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背叛过我一次你忘了?既然背叛那就要付出代价,人只有知道疼了才会记住教训!”
“我再说最后一遍,过来!”
宋清风忌惮于他的淫威,但是心里又不想这么轻易屈服,于是就这么拉扯着,一时间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李敖见状,拍了拍手。
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拖着一具尸体进来。
这尸体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血淋淋的,死状极其可怖。
而宋清风在看到那具尸体的瞬间就哭了出来,他悲痛呜咽,踉跄着一步步朝那具尸体走了过去,最后扑倒在尸体身上:“爹!”
李敖嘲弄的笑了:“你爹死了你有什么好哭的?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追债的剁掉手指,你们一家变成这样都是他害得,我杀了他这是在帮你啊!”
宋清风红着眼,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朝着李敖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李敖抬手就给了他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后,用脚摆着他的胸口:“就凭你还想杀了我?给你活路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是吧?”
在他面前,宋清风的所有反抗都像是一场笑话。
他拎着宋清风的领子把他拽起来,指着姜晴午道:“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去把她给我杀了,我就放了你娘跟你妹妹,怎么样?”
“我不!你要杀人你自己杀!休想把我也拖下水!”
“这会儿跟我装上正人君子了是吧?你明知道这是个圈套还把姜晴午骗过来,那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在跟我这个恶人在密谋害人呢?”
宋清风不想听,可李敖非要让他听:“就因为这个女人的两句话你就愿意背叛我,这几年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就养出来你这么个白眼儿狼?”
李敖将一把匕首塞进宋清风手里:“去,往她脖子上抹一刀,她死了你娘跟妹妹就不用死了。”
宋清风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他从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
“噗嗤——”
对面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姜晴午忽然笑出声。
李敖拧眉:“你笑什么?”
姜晴午云淡风轻,一点儿也不像遭遇危险时该有的反应:“我笑你果然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私生子”这三个字很明显惹怒了李敖:“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不过就是一个不受重视,想要靠代笔积攒名声,渴望被父亲看到的可怜虫罢了,你爹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他那么多孩子,只有你不被允许认祖归宗,也只有你不能回家,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可怜的人了。”
李敖的身世一直都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痛,现在这份痛苦被姜晴午摊开就这样放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对他来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你懂什么?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胡说!”
姜晴午冷笑:“我怎么不懂?我不但懂我还知道你爹有一个小儿子,五岁时发烧烧坏了脑子,自此以后心智便永远停留在了五岁,可即便如此,你爹对他还是百般疼爱,甚至会跪在地上给已经十六岁的傻儿子当马骑,可是你有这个待遇吗?他除了赐给你他的姓氏之外,给过你一天父亲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