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白院长的异常

当昆丽羞愧的拉着妈妈走出房间后，抬头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现出了震惊，不敢置信的表情。只是昆丽更多的是羞愧，她恨不得自己出门时带个电钻，马上将地面钻个洞钻进去。

但范文娟只是淡淡的冲昆丽点了下头，并没有上前说话，这让昆丽很是感激。

“这个范文娟教授似乎人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公对她的印象那么不好，还说所有人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海蒂暗自思忖，示意师姐继续。

昆丽第二天回学校就直接去了范文娟的办公室，她一是为了感谢范文娟昨日给自己的面子，二是想请范文娟替自己保密。

当昆丽敲开范文娟办公室的门时，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昆丽要来，并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微笑着请昆丽坐下说。

昆丽不安的坐下，低着头，不知该怎样开口。

范文娟给她倒了杯水，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昆丽，我知道进来找我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替你保密吧？”

昆丽的脸红了，她点头，低低的说：“教授……”

“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是你的隐私，我昨天什么都没看见。况且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考上大学和你那个身份没有关系。我作为人民教师，是有我的职业道德和操守的，我更不想因为此事毁了你。”

昆丽听到这些，几乎要感动的哭了出来，她缓缓抬起头，起身，向范文娟深深的鞠了一躬。

范文娟面对昆丽时并不像平常那般冷冰冰的，也许是因为她觉得昆丽可怜吧。

她扶了一扶昆丽，一副慈师的模样，关心的问起了昆丽的生活。

“你从小就和母亲两人生活？”

昆丽将自己这么多年来都不敢为外人道的事像找到了宣泄的通道，统统讲给了范文娟听。

范文娟对她的童年很感兴趣，问了很多。

一师一生从此就经常在一起，这也是后来昆丽告诉师姐的。她这才明白那样一个和她们专业毫无关系的冷冰冰的教授会和昆丽那么好的原因。

“关心昆丽的童年。”这样一句不经意的话，在海蒂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没有什么不妥，但他却深深记在了心里。

“这些和胡斌有关系吗？”

师姐点头：“有，胡斌后来退学就是因为范教授。”

海蒂，陆尔和沈傲今天第一次听说胡斌这个人，信息量很大，都还没来得及去调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胡斌在连续两天没有看到昆丽后有些急了，他甚至开始旷课，一大早就去昆丽的寝室门口等着，昆丽知道他就在附近，一如往常的生活。

直到四天后，昆丽将这件事告诉了范文娟。巧的是范文娟是胡斌的一科专业课的教授。

不知道范文娟是不是因为昆丽的原因，开始对胡斌很关注，不断找胡斌谈话。

“他们都谈什么？”

师姐耸耸肩：“不知道，没听丽丽说过。”

“那胡斌是因为什么事退学的？”

“不清楚啊，只是有天丽丽突然跑来告诉我说范教授可算帮她出了一口气，胡斌被劝退了。”

三人都若有所思，其中有一点很让人不可理解，即使范文娟和昆丽感情再好，也无非就是师生的情谊吧，何况他们还不是直接的师生关系，范文娟有必要这么维护昆丽吗，以至于将另一名学生劝退。

“只有这些了吗？”海蒂看着师姐的脸，似乎想在这张还算清秀美貌的脸上找出哪怕多一丝丝的线索。可惜这些都是徒劳的。

海蒂起身，放下一张百元大钞：“这个情况我知道了，你们会学校吧，我还有事。”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海哥。”一直沉默的陆尔突然开口了：“海哥，我们能做什么吗？”

海蒂想了想：“去找胡斌以前的同学，不管要好不要好的，问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其余的我们来做。”

看着桌上放的百元大钞，三人面面相觑，许久，师姐才开口：“你们也可以参与调查案件吗？”

陆尔和沈傲自然不会和她说什么，何况他俩可没什么权限参与破案，只能报以勉强的微笑。

“沈傲，你陪师姐回学校吧，我想去福利院看看。”

“又去？陆尔，今天不是周末吧，白灵上课，何况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安然了吗，你还是听兄弟我一句吧，可别步了吴磊的后尘。”沈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说完自己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陆尔狠狠剜了沈傲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花心大萝卜。”甩下这么句让沈傲又气又无辜的话后，陆尔抬起大长腿，翩然向门口走去。

这一周，陆尔已经来福利院两次了，从平时的频率看，这的确算是多的了。他走在路上，想着今天听到的话，心中开始期待见到那个叫胡斌的师哥。他在想，胡斌的样子会不会和自己梦里的凶手重合的，如果不是凶手，那又会不会和棒球帽重合的。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想法一时将陆尔的脑袋灌满，不知不觉，福利院的大门已经在他面前了。

透过铁栅栏红漆大门，陆尔看见一个穿着棕色夹克的身影正蹲在园中角落的小菜园摘菜呢。看看时间，可不是要做午饭了。陆尔苦笑，白院长不会以为自己最近总是这时候来蹭饭吧。

见陆尔走进，白院长并未起身，背对着陆尔：“今天下午没课？”

“有，不过三点才上课，我趁中午来看看。”

白院长将摘好的菜放在篮子里，起身，扭动了一下有些发硬的腰：“看什么？是不是又有事行不明白了？”

陆尔苦笑，还是白院长了解自己，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他都能猜到。

“嗯，是案子有了一个新的突破口，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捋出头绪，但看很多的情况，我觉得都和凶手有某种关系。”

白院长身体一怔，旋即回身：“陆尔啊，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你是警察吗？不是，所以你没有必要将精力都放在破案上，这些交给警察就好了。要相信他们。”

白院长虽这么说着，却还是忍不住问：“你说的新的突破口是什么？”

陆尔觉得白院长嘴上说不让自己过多的参与案件，可自己却还是很关心进展的，总是想在他这打听出什么。

陆尔想了一下：“白院长，你似乎对这些案子也很感兴趣啊？”

白院长手里正挑着篮子里的菜，突然手指微微一抖：“什么？”他似乎没听清陆尔的话，又像是不太满意陆尔的问题。

陆尔摇摇头，见白院长脸色不大好看，挤出一丝笑的转移话题：“没事了，对了，白灵这段时间的学习怎么样了？”

白院长叹了口气：“那孩子，什么也不许我问，现在正是叛逆期，有空你多和她聊聊。”说完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案子上：“你说新的突破口是什么？”

陆尔只得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都告诉给了白院长，两人边走边讨论。到了厨房，白院长将菜交给做饭阿姨，做饭阿姨见陆尔来了，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你觉得这个胡斌和案子有关系？”白院长似乎不大认同陆尔的看法。

“现在我也说不好，我想等见到他才能确定吧，毕竟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给人的气场就能感觉到。”

白院长突然严肃的看着陆尔：“陆尔，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参与这个案子，你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孩子，也不是喜欢和人接触的孩子。”

陆尔不说话，脑中快速编排着谎言，之前他说的那些理由，显然是骗不了白院长的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尔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其实就是因为沈傲，他那个人，喜欢凑热闹，又看上了一个法医，所以硬拉着我，后来我发觉这个案子挺有挑战的，就……”

白院长似乎对这个解释勉强可以接受，点点头：“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讲，知道吗？”

陆尔怎么不想讲呢，他对于这么久以来堆积的压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在梦里眼睁睁的看着人被杀，醒来后就面临残酷的现实，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陆尔想，现在他是看见别人一点点在眼前死去，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看见的人是爸爸，或者自己呢。

不敢再想下去，陆尔心不在焉的吃过饭，刚离开福利院，就想起来福利院是有事找白院长的，自己居然忘了。

他知道白院长曾经在科研所工作过，他听安然说他的父亲也曾在那里任职，说不定白院长和安然的父亲认识呢。他想了解甚至找到安然的父亲。

刚要折回，安然的信息就来了：“你在干嘛？周末来我家吃饭，我妈说要做好吃的。”

陆尔在键盘上飞速的敲下：“好啊。”两个字，手指放在发送键上的时候却停下了，旋即又快速的将字删除：“不好意思，我周末要回家吃饭，下次有机会吧，替我谢谢阿姨。”

陆尔不敢和安然走的太近，他能感觉到，安然似乎已经误会自己了，再这样下去，事情可能不会像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

安然没有回复，他知道她一定很失望。

沈傲果然是个行动家，陆尔回到寝室那下午上课用的书时，沈傲正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和寝室里的几个人吐沫横飞的白呼着。见陆尔进来，一脸不满的埋怨：“你去的时间也太长了，哎呀，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陆尔听着沈傲阴阳怪气的话，不解的看着他。

“你呀，跑去白院长的吃好吃的，我可就苦喽，一中午不停的打听……那事。”沈傲神秘的冲陆尔挤眼睛。

“打听到什么了？”

“那是当然的了，我是谁啊！”他那一脸自得的欠扁样，让陆尔实在受不了。

“别废话，快说。”

沈傲清了下嗓子，头微微向门口扬了扬。陆尔自然读的明白，他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才能说。

陆尔飞快的那好书，俩人若无其事的下了楼。

“打听到什么了？”

“那个胡斌，你猜是因为什么被劝退的？”

陆尔急得不行，恨不能拿着书朝沈傲嘴巴呼去：“快说。”

“因为精神有问题，是真的，之前昆丽不是说他脑子好像有病嘛。我今天去找了认识胡斌的师哥，他们寝室的。他说胡斌自从那次被昆丽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后就便的沉默寡言了，当然，他原来也不爱说话。”

“他被羞辱的事他们寝室的人都知道？”

“可不嘛，都知道，当时他们班里的人还因为这事嘲笑了他好几个月。”

陆尔突然对胡斌产生了一种怜悯的心里，他只不过是喜欢昆丽而已。爱美之心人人都有，他又没有对昆丽做什么，昆丽却毫不留情面的羞辱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心，任谁能受得了呢。

“然后呢？”

胡斌被昆丽羞辱后的那天，他独自一人回到寝室，很快寝室里的人都知道了，开始那他开玩笑。当晚，他没有回寝室。他家在临海市的一个农村，他以前除了寒暑假，从不回家，也不会夜不归寝，没人知道那晚他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他同寝室的人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寝室楼的台阶上，目光有些呆滞，别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和寝室的人也不再说话。

寝室的气氛也被他这么个不正常的人搞的很压抑，有人就开始表现出了不满。起初只是对他恶语相向，后来就直接找到后勤处，希望能把胡斌调出这个寝室。

但胡斌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也没有骚扰别人，后勤处不加理会。

不知怎么，这个要求调寝的消息有天传到了胡斌的耳中。当晚他最后一个回到寝室，破天荒的把所有人叫了起来：“你们不想我住这里是吗？”

寝室里的人都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说话，看到胡斌这副可怜的模样，还挺让人于心不忍的。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对我？”突然胡斌像是发疯一样大叫起来，声音之大，别的寝室都以为他们在吵架，纷纷来观战。

寝室的一个室友赶紧将门关上，不满的说：“对，我们是不愿意和你住一起。胡斌，你没发现你自己现在很不正常吗？”

胡斌听到这话，居然呵呵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