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铜蟾记
“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是那张字条上的内容,我看了几眼后,就递给了敦铘,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是谁留给他的呢?
敦铘打了110,几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我们把那张纸条交给他们后,被带离了案发现场。
警察们陆续进入房间,一边拍照,收集资料,一边把尸体抬了出去,为免破坏现场我们被安排在走廊里作了笔录。
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后,我们开车又回到故宫。果然不出敦铘所料,白天发现的尸体不见了,几个负责看守的人,看此都被吓了一跳。
没时间多做解释,敦铘直接向考察现场的人要了一些被害者的血液样本。
拿着那一小袋血回来后,敦铘告诉我,“如今这两人,已经全部被害,不同的是其中一人的亡魂被控制,而另一个在死前一定明白了这些,临死前留下的强烈执念,会迫使他找到,并杀死那个下咒的人,已求解脱。如果我们能早一步找到他的魂魄,那一切就都有结果了!”
回到休息室里,敦铘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古瓷碟,上面画着一圈数字,代表了十二点方位,而在这圈数字内,又有一圈八卦的阵门,最里的一圈则是四个具体的方向。
先在这个碟子中倒了点水,再把被害人的血液掺入,而后敦铘手指结印,口中默念起寻魂咒。
天地之间,各种生灵,都有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和命魂,天地两魂是证明这个人的存在,而命魂则是主导这个人生存的。
命魂是人类的个体,但我们却可以通过洞察这个人的天地二魂,来搜寻这个人在四向六合八界中所处的坐标。
通过这个坐标,就可以了解到很多相关的信息,如命运的走向,人生的大起大落,还有亡归的去向。
这样说来,就相当于警方所运用的人口查询,通过个人的身份证件来查出他的个人信息,只是两者之间的性质有很大的不同。
闭上眼睛,敦铘集中精力,手中结出剑指,指向碟子里那滴不断移动的血渍。
我向碟中看去,就见那滴血不断在水中涌动,努力向某个方向移动,被水里的这股力量牵引,在这小小的碟子里指引出一个大体的位置。
隔着水面,我看到那红色的血滴移动向七的方向,而后又慢慢的散开,消失在一道水纹面上。
“走,我知道它在哪儿了!”敦铘猛然睁开眼,拉着我一起向外面走去。
驾车行出市区,远处的景物不断后退,车里,就见敦铘低头盯着罗盘,确定着一个方向。
车子行了好久后,终于看到了敦铘所说的目的地,等我们下车时,却只见在马路边孤立着一座平房。
一脚踢开那扇铁门,我们打着手电走了进去,借着这些光芒,向周围看去,就见地面上有几个巨大的血符。
而在这些血符上,有一张八仙桌子,在桌上摆放着一个半尺多高的瓷人,瓷人的下面是一把奇怪的青铜钥匙,再向桌下看去,就见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坛子,上面贴着红色的封条。
这是一座荒废的房子,我们在周围看了几眼,最后把目光集中在那个瓷人身上,就见这瓷人一副侏儒模样,个头矮小,且没穿衣服,赤裸的身上绘制着许多同死者身上一样的咒文。
“看来他们是要用中咒的亡魂,炼制尸丹!”说着,敦铘伸手将桌下的那口坛子拿了上来。
这坛子看起来很普通,敦铘小心的揭开上面的封条,顿时一股奇怪的腥味传了过来,我们凑近一看,就见里面盛放着多半坛子死蛇,还有几块儿殷红的碎肉,也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看到那些东西,我感觉胃里一阵的翻滚,险些吐了出来,敦铘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把那口坛子封上。
“走,去外面等我!”敦铘回手把桌子上的瓷人和那把青铜钥匙丢给我后,伸手将桌下的几块地板揭了下来,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一个人能行吗?”虽然知道敦铘的手段,但在这么个鬼地方,不免让人担心,可想想自己又帮不上忙,留在这里反而还会添乱,不如在外面等他,万一出什么事,也能接应。
走到门口时,我见敦铘已经拿着手电,慢慢的跳进了那个洞口里。
坐在车里,我不时会回头向屋里看几眼,黑暗中,听不到敦铘说话的声音,几次我都想进去看看,但还是忍住了。
时间来到了晚上的三点,敦铘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他手里抱着尊一尺多高的青铜蟾蜍。
回来的路上,我问他之前发生了什么,敦铘却只盯着那尊铜蟾,许久后开口说,“我下去的时候,只找到了这尊铜蟾,而且上面附着着几股阴魂,似乎这就是他们用来炼制尸丹的容器。”
我也看向那尊铜蟾,隐约感觉到上面升腾出缕缕阴寒之气,让车里的温度一下子降的很低。
回到宿舍,我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当我揉着眼睛,从宿舍里出来时,就见敦铘正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看着那蟾蜍身上的纹路。
上面依旧是我看不懂的梵文,但敦铘却看的很专注。我没去打扰他,也走了过去,昨晚天黑,加上我也困的很,所以也就懒得多看这东西长什么样。
现在,借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看去,就见这只三足铜蟾,体色呈深铜色,身体微弓,肚子扁圆。
自古三足蟾,都象征着聚财,招富的寓意,可面前的这只铜蟾却显的很是呆滞,就像是只秃毛鸡似的,没什么活力。
其实,我们对这东西的来历本就不清楚,唯一能够了解的就是铜蟾身上的文字,但遗憾的是它认得我,我却不认得它。
除了身上那暗淡无光的死气让人感觉不协调之外,它的头部还镶嵌着三只眼睛,炸一看给人的感觉像是被硬塞在脑袋上似的。
那种突兀感从正前方看起来尤为明显,在这种怪异的物件上,让人不由得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它那三只眼睛前。
当我盯着那三只眼睛仔细去看时,就觉在那黑白向衬的目光里,似乎有一种吸引力,让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它们。
但就在此时,当我伸手试探性的触碰那额头上的眼睛时,却见那只眼睛忽然掉进了我的手里。
那眼睛像是一种玉石,入手冰凉,我愣愣的看着那只眼睛,好像正在与一位人瑞之年的长者对视。
那眼睛里藏着看透世事的了然,与它对视就像是在翻阅人的一生,短暂的岁月中,却能蕴藏着无数智慧。
而那只眼睛,就是它们用尽一生的记忆,创造而成,通过这只眼睛,也可以与这个世界上,其他一切事物以本质层面产生沟通。
“你是怎么把这东西拿下来的!”敦铘忽然的一句话,把我从这种奇怪的深思中拉了回来,但我却茫然不知所错,“我……我不是故意的,它是自己掉下来的。”
“自己掉下来的!”敦铘重复了一句,我以为他还不信,再要解释时,他却只冲我摆摆手,“你看一下,这下面是什么?”
不明所以的凑过去,我就看到在那只铜蟾的第三只眼槽下,有一个红色的甲骨文。
“好像是个甲骨文,我不认识,你过来看一下吧!”
“我看不到上面的字,你既然能取下它的眼睛,已经可以证明这点了。”
看着手里的东西,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那这个怎么办,我这算是毁坏古物吗。”
敦铘没回答,只皱着眉头看了我几眼,随后起身说,“好了,我早饭都没吃,现在还是快吃点东西吧!”
离开故宫后,我又追问了他几句,他只说这东西是术士用来收集亡灵,用它们的阴火炼制尸丹的。
以阴火炼化某种东西,我倒是听说过,但具体操作的方法就不得而知了,因为禁锢亡魂使其无法转世,本是门损阴拜德的营生,自古就是禁术。
说起这些,我又想起昨晚的那个瓷人,那是个拘魂胎,术士为之前的两人下咒,自然了解他们一定是有人先死,而这拘魂胎就是用来控制第一个魂魄的。
有了第一个魂魄,加至生骨为媒介就可以驾驭它去抓来另一个人,因为被咒所杀,死前自然怨恨对方背弃自己,对另一人的怨念也足以让它化为恶鬼。
待两魂归全,再封入铜蟾之中,将两人的怨气相互压制,化为阴火,将整个铜蟾烧上七天,就能练出尸丹。
而随着两魂的阴火耗尽,连同生前的记忆也都将被融入尸丹之内,化为一种力量,寄宿给炼制尸丹的人。
人的构成本就复杂,在如此彻底的被分解后,炼造出的就是最精纯的元素,非人非魂,当然能够继承这种力量的人也是万里挑一的。
有利就有弊,炼制尸丹也不是件容易事,控制不好那两股阴火也会反噬,顷刻间也能将炼丹人的魂魄烧尽。
这样想来,我们也算幸运,在成丹前,拿回了铜蟾,既破了这炼丹人的道场,又得了这被阴火淬炼的眼睛。
中午的时候,几个负责青铜器的同事过来,因为这东西并不是故宫里的,所以并不需要修缮,只是简单的做了备案,拍了几张照片后,就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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