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罴为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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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心境下，看这面陡峭的崖子，景色竟然截然不同。如今，我站在崖边向远眺，这里虽然险是险了些，但视野开阔，周遭的景色一览无余。密布的林子中，总有些潺潺流水，起伏的地势中，蒸腾起雾气沼沼。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吴飞站在我身后，说了声，“来吧，想要什么，跟我来挑！”

我回头，发现吴飞双手插在口袋里，梗着脖子，舔着嘴唇，露出一丝平静而又自负的表情。

“走，去看看！”我点点头，朝吴飞说道，“去看看你存了什么好东西！”

“如果你不能在我的兵器库里，挑选到趁手的家伙，那你，恐怕只是沽名钓誉之徒，你既不是什么真正识货的人，恐怕也不是传说中的‘兵王’！”

“错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笑了，“希望你压箱底的好东西，能让我眼前一亮吧！”

走过营区，我随着吴飞，行至一隅，我的眼前，是一间有警卫把守的帐篷，帐篷被遮住了窗户，密不透光，周围摆满了灭火器。

“就是这里！”吴飞向我指了指帐篷门，“里面不允许抽烟，你把烟头掐了吧！”

我明白规矩，懂得纪律，——军火库周围严禁烟火。

于是，我把嘴里叼着的烟头吐在地上，用脚碾得稀烂，直到确认一丝火星也没有了，这才继续和吴飞前行。

帐篷里，一列列排布整齐的架子，一跺跺码放规整的箱子，映入我的眼帘。我就像个年幼的孩子，进了琳琅的玩具店。我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需要什么，自己挑，但是，别贪心，固然要准备充分，但也要轻装上阵！”吴飞看我的双目放光，知道我对着满满一帐篷的武器，件件爱不释手，于是说道，“我建议你，有选择性的拿！”

“放心吧，你的团队用什么，挑什么，我不管，你来定；但我的队伍，我的人，由我来定！”我对吴飞说。

其实我的队伍里，真正有正规作战能力的人，不过是我、刘长水和李想，孙仗岩是个狡猾的猎手，姑且能算半个。

剩下的，无论是夏恬、夏望秋、李国良，还是权斌，其实都是需要保护的人。

但若因为他们没有战斗力，就把他们视为“累赘”，留在吴飞的营区，我又极端不放心。毕竟，吴飞的营地也不安宁，随时可能受到偷袭，没有了吴飞这个第一指挥官，我不能确认营区是否能守住偷袭。带着他们，我的安全感更甚，这才是我的第一选择。

恰好，这库房里，有足够的战术背心，箱子里还有足量的复合防弹板，看到这个，对我而言绝对是一大福音。我算了算人数，对吴飞说：“我这里，算上夏恬、夏望秋、李国良和权斌，一共四个人，他们四个人都要穿着战术背心，内衬防弹板，防弹板要轻质氧化铝的，外罩高强PE纤维！头盔也要PE纤维的，这个头盔虽说低端了一些，但有总比没有强！我不能让陈刚的悲剧在他们任何人身上重演！”

“嗬，夏老三，你是行家啊！”吴飞听了我的要求，把门外站岗的一个警卫叫进屋，让他根据我下的菜单准备，“我知道你的能耐，可没想到，你的能耐梗这么大！你这给他们配备的安全设施，已经到了战时级别了！不过，你考虑没有，你这给他们设计的装备，他们每个人穿上，少说也要陡增20斤的负重，这帮人受的了么？”

“受不了也得受，活命最主要！”我说。

“那你就把他们留在这里啊！你对我的安保措施不放心？”吴飞问道。

“我还是把他们带在我的身边，更安心！”我对吴飞说。

“行了，别啰嗦了，那你选枪吧！”吴飞催促我道，“我看你来的时候，手里有几把，但都挺新潮的，用着怎么样？还顺手么？”

“嗯，新潮，但是一点也不顺手！”我说，“破坏力都挺强的，但我用起来，缺乏质感！”

“你觉得我这里的怎么样？”

“你这里就像个博物馆，又像是个收藏室，既有老东西，又有好东西！”我从架子上抄起一把长枪，在手里掂了掂。这把枪的枪身均匀的涂满了油，泛出乌黑亮泽的光，木质的枪托，摸起来滑溜溜的，枪的膛线清晰、撞针声音清脆、枪栓反应灵敏，我端着枪支比划了一下子，发现这枪虽饱经风霜，但却是把不可多得的好枪。

“这枪，在国内可不常见！”我对吴飞说道，“这是原型的M1卡宾枪，对么？”

“一看你就是懂行的人，没错，这枪是我从东南亚的战争中缴获私藏的，按理说是违犯军法的，但是，我实在无法抵御这个诱惑，于是和首长打了个赌，如果我能自己亲力亲为抓来个活的俘虏，他就允许我留下一把。然后，我赌赢了，我从缴获的战利品中，拆卸出磨损最小的零件，组装成这把枪，虽说战后一发子弹也没有打过，但是每隔一个季度都要拆卸养护一下，所以这把枪，几乎可以等同于新枪！”

“我看出来了，我相中了，这把枪归我了，我来用，给我配400发点30的原型子弹！”我对吴飞说。

“可这把枪的威力不大啊！”吴飞有些舍不得，他在敷衍我，“这你得想明白，这枪的战场反馈，到了生产的中后期，可不是非常好！”

“没关系，枪的口碑，不在枪本身，而在枪的使用者，这把枪归我了！到我手里，这就是一把好枪！”我对吴飞说。

吴飞无奈，还是点点头。

“之前，陈刚给我配备了一把05式，那枪一直是我在用，现在可以转给刘长水，但子弹所剩无几，你要给刘长水再配300发精钢的子弹，怎么样你这里有存货么？”我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在用的微型冲锋枪，想把它暂时转手交给刘长水物尽其用，于是向吴飞问道。

“子弹有的是，只要刘长水背得动，给他配500发都没问题！”吴飞说。

“那就500发！背不背的动，让他自己掂量！”我说，“另外，刘长水手头还有还有把92式手枪，子弹估计剩下的也不多了，你给他配发60发子弹！”

“你呢？你用什么短枪？”吴飞向我问道。

“我不用短枪，我用这个！”我刚刚进入军械库时，就发现了武器架上挂着的大砍刀，这看到握柄粗、刀背厚、刀刃薄的大刀，我心里就由衷的畅快，这刀摆在那里不见太阳，仍然泛着寒光，看起来特别有震撼力，“怎么样？把它交给我，可以么？”

“你还会用这个？”吴飞看我对冷兵器感兴趣，有些不解，“这也是个收藏品，是当年张自忠部大刀队的战士们，和日本兵拼刺时使用的大砍刀，虽然杀伤力大，但是非常沉重，你要是穿着防弹衣，背着子弹，挂着卡宾枪，再扛着这把大刀，恐怕负重就太大了吧？”

“谁说我要穿防弹衣了？”我向吴飞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防弹衣是给孩子们防身的，咱是战士，所有的战士，都不穿防弹衣！咱们穿着战术背心就行了，多带些手榴弹和C4炸药！”

听了我这话，吴飞像是找到了知音。我想，即便我们的过往中，有再多的冲突和不满，通过在这军械库中的交谈，我们都开始互相赢得对方的尊重。

“那你呢？你用什么武器？你带多少队伍跟我们一起走？”我向吴飞问道。

“如果你不带着孩子们，我就只身和你去了，但你要带着孩子们，我怕你难免分神，照顾不过来，这样，如果郑勇腿伤恢复的好，我带上郑勇，我俩和你一起走！至于枪械，我跟郑勇再商量一下！”吴飞说道。

“怎么？就你们俩人？”我问。

“剩下的人，替我照顾这个营地，保护这个营地，避免被人掏了老窝，从后面攻击我们！”

“如此甚好，另外，我还有个老猎手孙仗岩，他以前用强弩打猎……”我向吴飞说道。

“我知道，他的强弩是我送给他的！”吴飞说，“忘了？我之前让他跟踪你们来着！”

“嗯，对，我知道，我觉得，他也算是个人物，我想给他也配发些武器！”我对吴飞说，“你觉得，除了用强弩，他还用什么武器合适？”

“他们这群山里的老猎人，以前用过土枪，原理就是普通步枪，你绝的这个怎么样？”吴飞顺手抄过一把枪，递到我的手里。

我接过枪，端详了端详，露出了笑容：“你的枪都是‘老爷枪’，都是老古董啊！”

“谁说的？你要新装备，我这里也有，但是新装备都是国产的。老装备有外枪，这把枪和你手里的那把卡宾，是我最得意的收藏品。”

“这也是你打赌得来的？”我问。

“算是吧，这把枪是复仇得来的。在当年东南亚的战事中，这把枪，打死了我5个尖刀兵！我发誓要把这枪手活捉，后来真的办到了！把这枪手活捉了之后，我愤恨的，想要把他活扒了皮，但首长怕引起国际纠纷，偷着把俘虏带走了，他为了安抚我，给我更新了3个团的新装备，又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把这把枪留给了我。”

“你光有枪？有瞄准镜么？一并交给我！”我对吴飞说。

“不仅仅是瞄准镜，连支架都有，问题是，你觉得孙仗岩这个老猎人，会用么？”

“在他手里，这是把普通的步枪，美制M14，在我手里，加装了瞄准镜，这就是美制M21狙击步枪，可以么？你给孙仗岩配200发子弹，给我50发和瞄准镜，以备不时之需！”我说。

“可以，一切按你说的办！”吴飞点点头。

“吴飞，从今天起，你在我这里，不是‘无事生非’的‘吴飞’了！”发觉吴飞尽可能的满足我的要求，我笑了，“你是我的灶王爷！”

“啊？”吴飞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我的‘灶王爷’，因为你有求必应！”我对吴飞笑了。

虽说肩上挂着沉甸甸的枪械和砍刀，但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满足。

吴飞也笑了。

他对我说：“接下来，全看你的了，你也要对我，有求必应！我带你去看看，你得出主意，看咱怎么才能进入山洞！洞口还没打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