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风

第六章接风

看着那个警察离去的背影，我很想告诉他一声，喂兄弟你忘记关门啦，但最后还是忍住，老老实实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还不知道要待多久的‘新家’。

发现这是一间单人拘留室，由此可见警方对我这位‘变态杀人犯’的特殊照顾。因为之前听一些老街的老惯犯扯犊子，说他们都是住混合间，环境差的要命。对比起来，我还真是享受了不同待遇。

这间单人拘留室面积比较狭小，大小和一个普通家庭的卫生间差不多，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其次就别无他物，连个上厕所的地方都没有。

交代一下我现在的心理状况，只用一个字就能表达：慌！在这种环境下，又是遇见这种情况，要说不慌我绝对是在骗鬼。

让我心里发慌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不知道章小鱼的案件到底怎么判，而人证与物证都把矛头指向我，这使我很难翻身，几乎坐实了杀人凶人的罪名。

二是之前在车站的时候，那位旗袍美女塞进我手里的纸团，因为我一直紧握在手心里，所以并没有被搜查的警察发现，没想到却在最后关头被人拿走。

然而天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又或是写了什么，加上那个美女我只是觉得眼熟，所以应该不是什么要好朋友，说不定是仇人都有可能。

“乾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或无咎。”我突然想起山羊胡老头留给我的卦辞，现在有时间来慢慢体会起来，不由感慨其中古人总结出来的道理。

当初我没有把这句当回事，一直不够小心谨慎，这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倒霉事，不过这也是命，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爱作死。

就这样想着，我渡步到床边坐下，发现被子和褥子都有些潮湿，一股子汗臭味与臭脚丫子味混合在一起，别提有多难闻。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洗了，或者说从来没换洗过。

最后不知道床上是不是有跳蚤，才坐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痒，又因为有手铐束缚着，让我觉得很不自在，想挠个痒痒都极不方便，最后只能站起身在墙上蹭蹭。

我正蹭的起劲，原本就没有关上的门居然被拉开，是之前那个新警察去而复返，只不过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也是穿的警服，气宇轩昂光是看着气派就挺足，一瞧就不是普通人。

“局长，他就是肖曳，章小鱼案件的相关嫌疑人。”那位去而复返的警察向他身后的人介绍到，同时用身体把我和后边的那个人隔开，好像怕我搞突然袭击似得。

等等，刚刚这位警察是说的‘局长’？我确认不是自己耳朵听错后，停下在墙上蹭痒的动作，撇头朝他身后的人看了一眼。

可别和我开玩笑，要知道我这前半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只是街道办事主任而已。可现在，居然连公安局局长都来亲自见我，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看章小鱼遇害这件事不是小事，连局长都惊动了，这次我背的锅恐怕是比天还大，如果不能找出真正凶手，纵使我妈人脉广，也肯定保不住我。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致命的恐惧，比听恐怖故事，甚至哪怕是亲眼见到死尸，恐惧的感觉都没有这么真实，乃至深入骨髓。

“小王，你先出去一下，有些话我想单独问一下这肖曳兄弟。”这时，那位站在小王身后的局长发话了，说话的同时朝小王指了一下门口。

局长的这个命令明显有些让小王为难，结巴的说道：“局长，这恐怕不太好吧，他可是杀人犯。”听语气是担心局长的安全，估计是怕出意外担责任。

“杀人犯咋啦，老子还是警察呢？我俩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你还怕什么。退一万说，人家还不一定是凶手呢！”局长不怒自威，很有当局长的派头。

小王看见局长执意坚持，实在也没辙，只能淡淡说道：“那好，局长我先出去，就在门外，有事记得招呼我。”随后便走了出去，顺手把拘留室的门也给关上。

这时局长回头往门口的位置望了一眼，见没小王没留着偷听后，这才移步到床边坐下，随后四处瞟了几眼，干咳一声后，再次开了腔：“肖曳是吧？地方比较小，咱们暂时先将就下。”

我被这位局长的话绕的有些云里雾里，什么叫地方比较下先暂时将就下，难不成过不来多久就得把我移交监狱，那里地方大？

局长看我表情僵硬，木鸡似得站在原地，最关键对于他刚说的话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最后为了缓解尴尬，轻轻拍了一下床铺：“这里也没有其它能坐的地方，一起过来坐啊。”

“啊？”我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心说这位局长又是唱那处，难不成审讯还没结束？虽说如此，但还是走到床边坐下，与局长隔着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局长看我坐下后，豪爽的笑了几声，随后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姓王，c城公安局的局长，平时上班都叫我王局长，而私下就叫我老王。”

从坐在床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脏就悬在嗓子眼，眼睛也紧盯着王局长的脸。虽然不知道他做自我介绍的用意，但他确实对的起老王的称号。

眼前的这位的王局长如果单看模样，有些微胖或者说虚壮，而年纪应该是在50往上，属于知天命的范畴，加之脸上始终挂着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微笑，所以看着比较和气。

“肖曳对吧，说完我也说说你呗？”老王局长看我半天不说话，向我抛出了一个问题。

因为害怕是审讯，思索了一会儿后，我淡淡回答道：“肖曳，城老城区居民，红白喜汇店老板，平时大家都叫我肖掌柜，熟人就直呼我的名字。”

王局长见我开口说话，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开着玩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个哑巴，没想到会说话嘛，哈哈哈。”

对于这位王局长的玩笑，我却笑不起起来，甚至发现一个小秘密，那就是感觉所有的警察笑点都比较低爱讲冷笑话，眼前的王局长是这样，之前的热心老干警也是这样。

知道闲聊无益，我干脆大着胆子说道：“王局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啦，这样我俩都累，心累！不如有话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这位王局长拍起手来，连叫了三声好，声音洪就如同打雷似得，差点没把我吓懵过去，随后继续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话直说的毛头小子，像我年轻时候的脾气。”

王局长的这句话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我封建保守，两个人大男人之间说喜欢这词未免太‘腐’了一些，于是与王局长的距离又隔远了一些。

“王局长，我也就是快人快语，要是无意间得罪了你，还请您多担待。”俗话说都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更何况我现在的遭遇。

王局长似乎不太喜欢我这种假客气的做法，笑声随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有所变化：“你这人怎么禁不住夸，刚还夸你有血性。咱们不是都是自己人么，客套话以后就少说？”

啥？自己人？听完王局长的话我是一脸发懵，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当警察局局长的亲戚，又或者说，难道是没听说过的远方亲戚？

“那张纸团是谁交给你的？”王局长看我一脸迷惑，索性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不在绕弯弯道儿。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那张纸团上，同时新的疑问也就跟着随之而来，让我不由好奇那纸团里写有啥或者藏着啥，直接就让一个公安局局长成了自己人。

思索了一会，我打算实话实话：“当时被两个便衣押着，送纸条的人也是一晃眼就过去了，所以只看清是个女人，背影有些熟悉，但没认出来是谁。”

王局长听完我话，埋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压低嗓音突然说道：“肖曳啊，章小鱼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说实话，好让我好心里有个底。”

“不是！”我想都没想就肯定的回答，因为怕只要一承认，这黑锅就得背一辈子了。

王局长长舒一口气，不停感叹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最后又看了一眼拘留室的大门：“肖曳，你这事比较难办。虽然我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是没有实际证据，还是无法向x市的兄弟部门交代......”

“那张纸团里，写着什么东西？”我大着胆子打断局长的话，因为不弄清这个问题，怕今晚睡觉都睡不安稳。

当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王局长的眼睛明显躲闪，嘴巴里也是支支吾吾，随后说了句会还我清白，安心等待警方查证。之后便叫外面的小王开门，离开时还不忘嘱咐他给我换床被子，说是挺臭的。

看着局长离去的背影，我还是有些发愣，心说这转变未免太快了些，直到小王给我拿来新被子让我起身时，这才回过神来，是有人在外面发功在想办法救我。

半夜，躺在床上我横竖睡不着，又不敢随便翻身，因为拘留室的床不比家里的床，就几尺宽，一转身就滚下床了。

正想着心事，拘留室的门又让人给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陌生面庞的警察，也不和多说什么，把之前扣留的背包扔给我，说我可以离开了。而外面还有人在等我，等着给我接风。

当时我虽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拎着背包跟着他走出了拘留室，几分钟后已近走到警察局大厅外面。

路面上比较冷清，见不着一个行人，只有路道旁亮着一盏橘黄色的路灯，我正不知所错，一辆黑色小轿车向我缓缓驶来，最后在我身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