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右边的黑衣人突然捂住了脖侧,瞪着一双快要开裂的眼睛往身后看去。
杜蘅正浑身颤抖地握住九里送她的那只簪对着黑衣人的脖子,她闭了眼用了浑身的劲儿抽出,喷射的血落到她脸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快速跑到九里身前,双手往前伸举着簪子对着剩下的黑衣人,用她最大最尖锐的声音呵止那人:“滚开!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乐九里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身来,却又重重倒下,她虚弱地看着杜蘅:“你怎么……回来了……快走、求你,快走……”
杜蘅落着眼泪,身子发抖着,一瞬也不敢回头,紧盯着黑衣人的动作,她带着哭腔回九里:“我不走,我走了你就真的死了,我不要你离开我……”
乐九里躺在地上看着她的背影,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在雪地中,她往前一点点爬着接近黑衣人,用近乎乞求般地语气对杜蘅说:“你要活下去,我拦住他,你快走。”
杜蘅用袖子抹了把脸,紧紧盯着黑衣人,黑衣人对着她,似乎有些忌惮,手中动作犹豫不决。
杜蘅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你不敢对我下手?你们是谁派来的?是宫中的人吗?”
在发现黑衣人似乎唯独不会对她下死手后她胆子逐渐大了一些,她脑中迅速思索着对策,看来黑衣人此次的目标就是她,并且是活捉,可她身上有什么利可图呢?
难道是宫里派来的人捉她入宫?但似乎没这个必要,大开杀戒只为了让她进宫?如果是别人她就更加想不到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但这些人似乎对她的性命看得很重。
思及此,她为了验证猜测一般缓慢靠近黑衣人,黑衣人握紧手里的刀对着她逐渐后退。
果然,他确实不会伤她。
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头,发丝已经在逃亡中凌乱,有几缕贴在面上,她眼神坚毅对着黑衣人说:“你放了她,我老实跟你走,若是要复命你就说除了我都死了。”
黑衣人显然犹豫了。
乐九里还在艰难地往前爬,她听见杜蘅的话语,神色痛苦地抬着头:“不……”
杜蘅将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让我送她去安全的地方附近,不然我就在这里自尽,你没办法复命。”
黑衣人想了半天,收了刀,似乎是妥协了。
杜蘅架起九里,九里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喉咙涌着血腥味,她只能小幅度地对着杜蘅摇头。
杜蘅对她挤出一个笑容:“别怕,九里,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 死。”
她另一只手攥住簪子,与黑衣人保持一定距离,生怕他反悔。
她们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霎时,一道弩箭破空而来,穿入黑衣人的身体中,黑衣人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没了声息。
杜蘅对着来箭的方向快速挡在九里身前,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又一只箭朝着杜蘅射去,乐九里吊起最后一口气捡起倒地黑衣人的刀挥动着拦截下。
一批黑衣人再次出现,往她们的位置靠近。
杜蘅扶住九里愈发沉重的身体,转头看向她,她忽然有些释然地笑了,语气温柔缱绻:“九里,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乐九里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她缓慢地眨眼,除了面前的人周围景色都变得模糊起来,她露出一个笑容和一滴眼泪,闭上了眼睛。
她们的眼泪在地面汇集在一处,杜蘅双手抱住她,看向一旁的山坡,齐齐倒下去。
乐九里凭借最后一点意识将杜蘅护在怀中,雪山在不断翻滚,偶尔有树枝岩石快速触碰她们一下又离开,周围不再有声音,世界在某一刻变得静止。
……
一双黑色金缕翘头靴踏在干净的雪地中,黑衣人惶恐地跪了一地。
穿着暗紫长袍,身披玄色鹤氅裘的人看着杜蘅二人坠下的地方缓缓叹气,他语调和缓,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抓一个人都能失败,真是无用啊。”
说罢,他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扶住侍女的手上了马车。
侍卫扔下一瓶药,看着那些黑衣人服下,随后转身上马。
——
杜蘅来到一片黑暗中,她伸出手向前摩挲着前进。
这里没有一点光亮,四周无边无尽,她不知道应该哪个方向走。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之前是在哪儿来着?
对了,对了,九里,她和九里……
九里在哪里?
伴随着她记忆恢复,眼前骤然出现一道强烈的白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眯起眼努力适应着光线,下一瞬她被吸入到光圈之内。
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降生,时间飞速流逝,与她儿时记忆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她没有预知梦。
“她”就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大,直到那个雨天的到来,她似乎心有所感,盲目地在街上晃着,在一个小巷子和春月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少女。
是九里!杜蘅快速飘到九里身边,她只能眼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被吓了一跳,小心打量着脸色苍白的九里,犹豫了一下,叫人来救了九里回去。
杜蘅看着与自己记忆不同的场景皱了眉头,这里的九里重视昏迷,没有对她说那句话。
再然后眼前的场景迅速切换,这里的杜蘅和九里始终维持着主仆的距离。
定亲的那一天如约来了,“她”看着九里,轻轻开口:“九里,我要定亲了。”
这个场面与她梦中一模一样,杜蘅有些害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