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风穿过衣服缝隙，让苏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住在命理城的人，似乎大部分都习惯了早睡。
白天还人声鼎沸的街道，现在只能见到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在走着。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路口到了。”
苏羽心中默数，很快便来到观星大教堂左转第三个路口。
路口中央，一个铁铸的井盖安静躺着。
井盖表面布满灰尘与锈迹。
苏羽扫视了一圈街道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走到井盖前，俯下身子用力抓住井盖。
隆！隆！
井盖被苏羽用力缓缓提起，露出通往下方的铁质挂梯。
苏羽瞥了一眼井盖下方，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仅仅迟疑了一会，苏羽便沿着挂梯开始往下方爬去。
现在的他对顾依依还有用，肯定不会可以给他一个必死的去处。
随着他身体逐渐爬下，头上本就不算强的光亮也一点点消逝。
很快，他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唯有手中金属挂梯传来的触感依旧冰凉。
爬了约莫半小时，苏羽的头顶忽然出现点点光亮。
“嗯！？”
随着光亮出现的刹那，苏羽眉头不由得贴到了一起。
“光为什么会出现在头上，他不是一直在往下爬吗。”
疑窦丛生时，苏羽莫名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难道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上下颠倒了！？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苏羽选择朝光亮的地方爬去。
头顶的光亮越来越明显，逐渐在苏羽眼前放大。
很快他便隔着上方的缺口，见到了天空中高高悬挂的因果轮盘。
看清因果轮盘的刹那，苏羽心里莫名有种异样，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来不及产生更多的疑惑，他已经来到了上方的出口。
当他将头伸出去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在苏羽的认知里，他要么会回到下来的街道上，要么会来到命理城的下水道。
至于下水道里可能藏着什么密室之类的，他全都考虑过。
他唯独没有考虑过的是，会来到初次踏入遗忘之门时的那个山巅。
当时他身边还有顾依依变为的易谷老和尚。
山巅的下方依旧还是狭长的阶梯，只不过阶梯连同的命理城完全消失。
出现在苏羽眼前的赫然是一个被黑白色大理石填满的阴阳太极。
阴阳太极的大小，与他在井盖另一端见过的命理城完全一致。
只不过那些供人居住的建筑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黑白色长椅。
白色长椅上坐满了身穿白色长袍，一脸神圣的教徒。
他们所有人都双眼微闭，统一朝阳鱼眼的方向看去，好似在朝圣。
黑色长椅上则是坐满了身穿黑色长袍，一脸冰冷的教徒。
他们每个人都手持一柄法槌，悬在胸前，朝阴鱼眼的方向看去。
太极的正中央，赫然漂浮着一尊巨大的青铜棺材。
那青铜棺材不断飘出一缕缕金色线条，与高悬于整个山谷上空的因果罗盘相连。
在那阳鱼眼的区域，苏羽赫然见到身穿白色长衫的观星大教堂教主正立于阳鱼眼中心，手不断在虚空划过，好似在进行什么仪式。
与阳鱼眼对应的阴鱼眼区域，一名苏羽未曾见过的黑色长袍男人手持法槌，同样在虚空比划，无论是他手中的动作，还是身处的位置，都正好与观星大教堂教主形成镜像。
随着两人手中的动作不断比划，无数白色光线从那位于阴阳两仪内的教徒身体里飘出，飞向空中的青铜棺材。
许久过后，从众教徒体内飘出的光线开始一点点暗淡下去。
待所有光线彻底消弭时，无数教徒全都无力地垂倒在椅子上。
唯有观星大教堂教主与那神秘的黑袍男人依旧傲然站立。
两人在众教徒倒下时，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隔空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他们从各自的区域，不约而同地朝苏羽所在的山巅看了过来。
不好！
那两人目光扫来的刹那，苏羽下意识地便想往下方的挂梯爬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俯下身子的刹那，一缕白色光线从天空中的因果罗盘降下，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阳鱼眼上的观星大教堂教主一脸神圣地轻轻开口：“因果命运剥离。”
随着他话音落下，无数代表着苏羽命运轨迹的白色光线从体内飘飞，与因果罗盘降下的白色光线连接到了一起。
顿时苏羽只感觉眼前有些恍惚，从小到大的人生历程好似乱码似的在眼前频闪播放。
他看见三岁的自己趴在一间病房外的窗户上，窗户内的房间里摆放着一个躺着婴儿的保温箱。
他看见六岁的自己骑在老爸苏青山肩膀上，不断伸头看着不远处刚刚放学的幼儿园。
他看见八岁的自己抱着老爸留下的怀表，蜷缩在被子里不断抽泣。
苏羽双眼陷入茫然时，阴鱼眼处的黑袍男人眼神冰冷，朝因果罗盘高高举起法槌，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业火审判。”
轰！
一团黑色业火从他手中法槌迸发而出，化为巨大的业火长剑朝苏羽的那一条条命运轨迹斩了过去。
那业火长剑即将触碰到苏羽命运轨迹的刹那，一张看不清五官的灰色人脸从苏羽命运轨迹中飘出。
“滚！”
灰色人脸嘴巴猛地张开，冰冷地声音好似神临，直接让那业火长剑瞬间湮灭。
因果罗盘降下的那根白色光线也应声断裂。
苏羽那茫然的双眼也在此时重新聚焦，走马灯似的人生随之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苏羽身旁的空气忽然缓缓荡漾起一圈圈白色波纹，化为一道空间大门被迅速推开。
“苏羽快走！”
没等苏羽回过神来，一双强劲的大手从门内探出，将苏羽拽入空间大门内。
霎时间，山巅之上又归于平静。
分别位于阴阳鱼眼内的观星大教堂教主与黑色长袍男人脸色半青半白，已然难看到了极致。
他们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能挡住业火焚烧因果命运轨迹。
而且挡住的方式更是匪夷所思，让他们两人对因果罗盘的信仰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许久过后，黑色长袍男人才主动迈开脚步，走到观星大教堂教主身前。
“因果罗盘的力量第一次失效，你还在犹豫什么。”
“非要等到因果罗盘的力量被外人夺走吗！”
他冰冷地质问声，宛若惊雷在观星大教堂教主耳边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