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千尸起舞
今夜,有月无星,天地间一片昏暗,无垠的夜空好似一层薄薄的黑色幕布,遮掩住群星的光芒。
半夜无事,温婉早已回屋睡了,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思飘远:鬼先生会来吗?白槐寨只是一个开始吗?下一个对手是谁?什么时候是终结……
“哐!”“哐!”“哐!”
寂静的夜,砸门声格外清晰,细细一听,那哐哐声并非单调的一声,而是很多相似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尚未苏醒的脑袋内勾勒出一副恐怖的画面——大槐村家家户户门前同时有一只黑乎乎的手砸击在门上。
“哐!”“哐!”“哐!”
齐整的砸门声渐渐乱了,此起彼伏,毫不停歇。
堂屋中,陈阿生一家吓得瑟瑟发抖,温婉望着我,强作镇定,我凝神静气片刻,道:“待会,我开门,你们作好防御,随时关门。”
“等一下。”陈阿生跑进厨房,递给我一把厚背柴刀,自己也掂着把砍骨刀,苍白的面庞有底气多了。
一拔门栓,一只黑手砸进门中来,我一柴刀背砸在黑手背上,对面毫无声息,这时,黑手的主人显露出原貌,破烂不堪的衣衫,浑身黢黑一片,干巴巴的脖颈上是一张腐烂掉眼睛鼻子的恐怖面孔,与此同时,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快关门!我去探探情况。”一刀劈飞干尸脑袋,我冲屋内喊了一声,独自往外跑去。
砸门声依然在继续,我跑上大路一望,心中寒了一下,真他么的家家户户有干尸呀!
一个个衣衫破烂的干尸像远游归来的游子般,执着而深情的敲门,每一家门前或一尸,或两尸,或三尸,我心中粗略一算,大槐村不得有上千干尸来敲门!
“呯!”
一声枪响,好似一点火星掉入滚油中,伴随着一具干尸脑碎倒地,周边敲门的干尸蜂拥而至,只是,这一众干尸手脚僵硬,行动迟缓,颇有点白发老翁耍弄的皮影戏,凶神恶煞中透着一点滑稽可笑……
牧王换下枪,手中也是一把柴刀,一溜小跑,向我问道:“这一村的干尸是个什么情况?”
“僵尸蛊!干尸脑壳里的土蝼蛄就是僵尸蛊的雏形。”我砍飞一颗干尸脑袋,在其脑壳上敲击几下,一只黑色的土蝼蛄爬出,我一脚把它踩成稀泥,对牧王道:“是报警求援,还是发动勇敢的村民,你自己看着办,我去追那个幕后黑手。”
“黑手是鬼先生吗?”牧王一边小心的应对身边的干尸,一边问道。
一具干枯小巧的干尸笨拙的贴近我,趁着我说话的间隙,脚尖一蹬,飞一般跃上我头顶,锋利的黑指甲往我脸上抓来,帝尸虫远比我敏锐,一察觉危机临近,刹那间与我合为一体,避开那险恶一击,差点吃亏的我勃然大怒,反手一刀劈碎了干尸脑袋,心中沉重道:“牧王小心了,那白毛就是牵丝蛊,鬼先生来了。”
“我去了!”放眼一望,十米外有一只白毛干尸朝我小心翼翼的走来,我阴冷一笑,脚尖点地飞快,柴刀一转,敲碎其脑壳,帝尸虫则收下那根白毛。
“呜呜呜!”
屋角,三具白毛干尸怪叫着逃走,此干尸危害极大,我怎能放其逃走,拔腿就追了上去。
一拐过屋角,那三具白毛干尸就返了回来,与此同时,我的后路上冒出两只白毛干尸,二话不说向我小腿扑去,而面前的的三干尸呈扇形,远远舞动起手上尖锐的指甲,即使有帝尸虫,我也不敢托大,闪避开身后干尸的扑击,我脚步一退,缩在墙拐角里,静待尸来……
干尸,终究是干尸,一个干尸脑袋伸来,使劲的嗅,我一刀砍碎了其脑壳。
在干尸即将倒下时,我一脚踢去,让其撞在身后的干尸上,趁其不备,一刀、一刀、又一刀……
远处,一具白毛小干尸咋然瞧见,惊的呜呜直叫,跑起来风驰电掣一般,指引我穿过一处处屋舍,忽然,前方一片空旷,小干尸认命了似的,停在原地……
此时,我心中认定了鬼先生在引我前来,凭着神奇的帝尸虫与龙涎果改造的身躯,我并不觑他,半戒备半大方走去。
却不料,小干尸身后的树林中,藏身于树后的十具白毛干尸一齐走出,其中,以一具浑身衣衫完好的胖老头为首,呈扇形包围在我前方。
“嘭!”“嘭!”“嘭!”
一连十声落地重响,惊的我一回头,就见着身后的房顶上跳下十具白毛干尸,一字排开,拦住我的去路。
二十一具干尸一点点挤压我的生存空间,正当我狠下心,欲杀出重围时,干尸们齐齐张口怒号,尖锐的呜呜声刺得人心中忐忑,脑仁发颤,我整个人呆滞当场,几如待宰羔羊……
有六具干尸率先动手,其中之五分别抓向我双手双脚与头颅,而第六具干尸在等我出招……
“帝尸虫,合体!”心中一呼喝,帝尸虫与我成为一个整体,此时,我不仅拥有虫子般的柔滑肢体,还有了虫子般的敏锐,在五尸抓来时,从一只只手的间隙中滑出,第六尸双爪舞成一团旋风,牢牢罩住我才闪出重围的头颅,而我早有预料,蓄积全身之力,一力破万法,狠狠一刀削下两只手掌,继而,刀随人走,一刀劈在其脑门上……
此战,只是一个开始。
余下的干尸,再不讲什么策略,齐齐扑在我身边,手抓脚踢嘴啃应有尽有,前后左右全是攻击,如此乱局之下,不管我如何应对,似乎只有错,帝尸虫附体,也就能为我拖延时间罢了……
此时,正应了那句老话,乱拳打死老师傅,而我,比之老师傅差的甚远。
生死存亡之机,热血沸腾的我踏入一种玄妙的状态,此时的我,仿佛不再是我……
“嗷!”一声吼,唤醒沉睡在身体深处的灵魂,咚咚咚心脏极速跳动。
“哼!”全力一刀挥出,呼呼风声中,两头授首。
“哈!”一刀全力劈下,电闪一般,一干尸从头而下一分为二。
“嘿!”一声呼喝间,我心脏跳动如擂鼓,浑身一片赤红,眼中血丝密布,狰狞犹如恶魔,强大的血气涌动,隐隐间,有一层膜覆盖在心脏之上,这束缚让我格外不爽,同时,脑海中有一道热血的声音响彻:“龙就该翱翔天际!挣脱束缚!我就是龙!嗷!嗷!嗷……”
“龙!我就是龙!”鼓起全身劲力,柴刀悬于高空,周边的丑陋干尸统统不放在我眼中,先劈死哪一个呢?
藏身于我身后的干尸,突然间,同时忘记了恐惧,从上往下的把我抱的严严实实,一时间,柴刀无法劈下。
这时,那名衣衫完好的胖老头飞一般向我冲来,就在距离我一米时,胖老头嘴巴张成鱼缸般大,口中吐出一汪碧水,把我淋成了落汤鸡,全身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冷了,而后,浑身一虚,干尸紧抱的我再无一点反抗之力,两眼一黑,有点献了一升血的错觉。
“世间果然是愣头青最可怕!吃了仨龙涎果,就想着化真龙,你这是愣呢!还是脑残呢?”鬼先生面色铁青的从我身后走出,见我一脸迷惘,气道:“激发真龙血,确实能让你一瞬间所向无敌,但那,只有一瞬间。”
“你小子会暴血而亡!死的凄惨。”
“哼,暴血而亡也比落在恶人手里好!”我梗着脖子犟道。
鬼先生指着我鼻子骂:“你不找死吃了龙涎果,老子睡迷糊了抓你吗?”
“呸!帝尸虫在我体内,你们能放过我?”我死盯着鬼先生兜帽下的眼睛,问道:“帝尸虫的命运是死是活?”
“嘿,真糊弄不了你。”鬼先生阴测测一笑:“本来,帝尸虫与龙涎果都是食物,你只是个可有可无小配角,现在倒好,你荣升主角了。”
“恭喜!你未来的身体叫作囚笼(龙)”
“你的意思是我不会死,却会沦为你们的工具,直到永远。”我冷声问道。
“很聪明,作为体内有龙的人,你该骄傲!”鬼先生从怀中取出小木盒,双指沾染其中的绿色粉尘,点在我脑门之上,画一个圈,书写上繁奥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词,只片刻,我就觉得浑身一阵剧痛,心神中与帝尸虫相连的线模糊不堪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折断。
“靠,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惊恐叫道。
“粉是金神粉!水是金神水!”
“呵呵呵,金神粉与金神水就是……金蚕蛊的屎与尿。”鬼先生嘿嘿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靠,变态啊!”一听我被屎尿糊一身,我那个气呀,简直想爆个种啥的,来个反杀,结果是气的自己肝疼胃疼,虚弱问道:“你造这么多干尸屠村呢?”
“凭这弱鸡的干尸屠村!还不如自杀的快!”鬼先生不屑道:“操控干尸的土蝼蛄,不过是匆匆炼制的半成品,尸体也只是附近坟地的死人,正常人只要不畏惧,都能砍翻十个八个!”
“那畏惧了呢?死了就死了吗?”我怒道。
“哼,傻干尸是不会翻墙的,开门作死,那就去死!”鬼先生眼一瞪,面色沉如冬水,分别在我胸口、小腹画圆书符,口中冷冽一喝:“封三宫!一曰神,二曰气,三曰精,化神为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