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地位

小巷还是原来的小巷，街道还是那样的街道，景色没变，只是看的人，却变了，可能变得最多的，还是心吧。

人不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即便自己想，也会被推至向前，开着车的陈静萱，此刻的样子，俨然是我大学时，最为向往的白富美，可在我在眼下的我看来，却是有那么些谋生。

陈静萱的车子，是停靠在北郊的一座停车场，我不知道这里是哪，毕竟来到北京那么久，我也没好好了解过，只知道我和陈静萱在下了车后，步行了很久，才到的那戏剧院。

“我想先去看看胖子的，你怎么带我到这了？”一路沉默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潘家园，只有当看到眼前那座复古建筑上的招牌“鸳鸯戏院”时，才意识到，来的地方是戏院。

这是一个在北京这样大城市里，显得不怎么张扬，而又有些另类的地方。

陈静萱在听到我的话后，拿起手机划弄了几下，递给我道：“胖子现在正跟他的那些老顾客吃饭呢，人家好歹也是有自己圈子的，你现在去找他，你觉得合适吗？”

听到这话的我，楞了下，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人站在了三岔路口前，孤独而又迷茫，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葛涅是，胖子也是，陈静萱也是，而我眼下的生活，似乎并不属于我，因为我的生活，在龙王村，在那个穷乡下，想到这的我，突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车上，感到不适。

我叹了口气，没有去接陈静萱递过来的手机，因为没必要，胖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就他这性格，到哪都吃得开，有很多朋友也是正常的。

“走吧，那就先看戏，不过丑话说前头，我可不懂这玩意，你等下别问我这方面的东西，烦得慌。”说完，我面朝戏院的大门看去。

我的话，说得有些不好听，但也表现出了我当时的心情，陈静萱听后，本来还露着些许微笑的脸上，也皱起了眉头，她没说话，便带着我，到门口，指了指我和她，向迎宾的小姐，递上了一张红色的请帖。

迎宾的小姐，很高，也很漂亮，清一色穿着旗袍，接过请帖后，很礼貌的对我和陈静萱，做了请的手势：“先生，夫人两位这边请。”随即便走到我们前面，开始为我二人引路起来。

听到这话的我，皱了下眉头，看了陈静萱一眼，发现她已经跟上，也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跟了上去。

戏院里头很大，台上应该还没开戏，所以帷幕还是闭着的，台下初看之下，似乎有那么些随意，放得都是八仙桌，可仔细一看，却是及有讲究，场子两边，桌子都是圆的，只有中间是方的，似乎正合古人之意，外圆内方吧。

为我们引路的迎宾小姐，在这时，停下脚步，向一旁的楼梯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这边请。”随即，站在了楼道口，便不在引路。

只不过，待我和陈静萱再走上二楼，立刻就又有服务员迎了上来，看了请帖后，把我们引向了一张，距离戏台比较近的雅桌上后，拿来了点心，以及茶点单子，就站到了链帘后面。

打从进了这戏院后，我就没听到有人大声说过话，即便有人在交流，大多也是压低了声音，小声对话，丝毫不影响他人。

要说在这样的地方看戏，到是个不错的地方，可这地方，越是这般，便让人越觉得不舒服。

“这什么地方？来这里看唱戏，要不少钱吧？”我皱眉看向陈静萱道。

陈静萱拨弄着桌上的茶碗，似乎有些不高兴：“不用钱，但前提是你有资格坐上来，你爹曾经就是这台子上，认识你娘的，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看上这台上的哪家姑娘。”

对于陈静萱这样冷嘲热讽的话，我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但对于她所说的，这是父亲的作为，让我不禁好奇起来，也就突然想多问问她，关于父亲的事情，便饶有兴趣，先开口道：“呵，夫人啊，您看我们是来看戏的，是不是得搞点好心情啊？”

陈静萱闻言，冷笑了下，似乎也看出了我心思：“想问什么，就问好了，至于这么恶心么？”

我陪笑：“呵，也没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你不会看么？”陈静萱古怪的转过头：“门口那么大的字，你看不见啊，鸳鸯戏院，你说什么地方？”

我皱眉，“啧”了声：“我是问你，这地方是什么人开的，还有你刚说的我爹在这遇见我娘，又是怎么回事？”

“魇魂族呗，还能谁啊？”陈静萱甩了个白眼给我，似乎在说我不用脑子。

我尴尬笑笑，也的确，跟我爹有关系的，那不就只有魇魂族了么？

只是，正当我觉得无话可问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雅桌的后方传来：“哪家的小娃娃，敢在这，提魇魂二字，难道不知道在这里，说出此二字的人，是要被断舌的么？”

听到这声音，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声音枯槁的实在太厉害，就像两块木片在刮擦。

转过头，我看到一个类似葛老头那样的老人，浑身苍白，没有眉毛，没有头发，光秃秃的脑袋上，长着一块块的黑色尸斑，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个唐装青年，脸上都流露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见到这情景，我皱眉看向陈静萱，示意她这是怎么回事？

而陈静萱却显得及其的淡定：“这里本来就魇魂族的地方，我有说错了吗？”

听到这话，别说那老头有些不高兴了，就连我也有点烦躁起来，这不明显是找事么？人家都说了，不让提，你还偏提，这不等于扇人家嘴巴子么。

要说这人老了，活久了，留在这世上的功名利禄，也就看淡了，最在乎的，也不过是张脸而已，陈静萱此举，不用说，很快就激怒了这位老人。

“你们两个，坐错地方了，是我来请你们出去呢，还是自己出去？”老头的话，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在场的所有人，由此看来，他还是一位有涵养的人，即便是动怒，也会克制。

只不过陈静萱，今天似乎吃错药了，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去帮我那盘瓜子来，要淡的。”随即还指了指我：“顺便帮他，拿个奶瓶来，记得多放点奶。“

我闻言，有点暗恼，不知道陈静萱是要干什么，但她让服务员去给拿奶瓶，这不等于是在侮辱我，还没长大么？

而站在一旁的老头，似乎对陈静萱此举感到颇为好奇，阴阴得笑笑：“小丫头，你这是玩得哪出啊？不管你是哪家的千金，到了这地，就有这的规矩，你家大人没跟说过么，若再不听劝，我只能叫人送你们出去。”

听到老头的话，我看了眼陈静萱，见到她依然坐着，没有丝毫要动的迹象，便有些不想惹事，自己站了起来：“我走就是了，她爱在这，是她的事，不管我的事。”随即，就想向楼道走去。

可这时候，赶人的那老头，却是莫名其妙的，一把拉住的了我：“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不知道，这戏院叫什么吗？你二人一起来，就得给我一起走，要不就一个人来，或者一个人走。”

我心中暗骂，这他娘的是什么规矩，一把甩开老头拉着我的手，就想去拽陈静萱起来。

可陈静萱似乎知道我想什么，身子一斜，让我不得不收住了手，因为再差一分左右，我就碰到了她那低胸连衣裙的胸口。

我皱眉，一时间僵在了原地，看了看老头和他身后正在窃笑的年轻人，冲陈静萱大喊了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可能是我说话声音，太大了，让戏院一楼和二楼的人，都纷纷望了过来。

而陈静萱在看了看周围后，得意的笑笑，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冲那老头道：“既然我们来错地方了，那请问你，这里是谁该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