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解不开的结

若说陈静萱问戏词，那也就罢了，我肯定是能倒背如流的，可要问怎么唱，我压根就不是这听不懂的料，肯定是回答不上来了，一时间，突然有种被耍的感觉，皱眉道：“你不是说问戏词么，怎么还变卦了啊？”

“哼...”陈静萱嗤笑了声，也没解释，就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对，没错，是耳朵，因为我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静萱的耳朵，跟普通人不一样，那就是“龙葱”。但让我万万没想到是，她竟然能在这唱戏的地方，听到到我的话...

我突然有些尴尬，但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认输，虽说，这并不妨碍她会帮我找泠婆婆，却关乎我这死要面子的问题，便皱眉道：“你指耳朵干嘛，你耳朵里有屎啊？”

“呵，你再装的像点，下次我就跟陈晓茹说，你割过包皮，而且屁股上有颗痣，你信不？”陈静萱冷笑道。

陈静萱此刻所说的话，基本就跟她的形象有些不符，而且还是当着一个陌生的服务员在说，让我脸上是一阵发烫，尴尬得向身旁看去，想向那带面具的周尚雅解释下。

可周尚雅，哪给我机会啊，已用小跑的速度，边说着“我什么都没听见”，边向雅间外头走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苗寨回来后，每次我见到陈静萱，都是恨得牙痒痒的，我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这些的，但可以确定，她肯定是看到过，很是恼火，有些提高了声呗道：“你什么意思啊？每天侮辱我，你觉得很舒服么？你让我记戏词，我也记了，至于整这出么？”

“不至于，就是看你不爽”陈静萱在听到我的话，侧过了头：“我给你唱戏，是让你听，让你看，你不听就算了，连看都不看眼，让那丫头告诉你戏词，在这背，是拿来应付我吗？我到是想想问你，什么意思了？你的这些事情，呵...我也希望当做没听见，可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就不舒服，凭什么？”

我闻言，也很是恼火，有些犯浑道：“我怎么样了？你让我记我就记呗，我承认开头我没看，可后来我也看了，你一定这样天天为难我，这不是找事么？”

听到我这话，陈静萱也恼了，拍了桌子下，站了身道：“我找事？你自己想想看，你自己做的事情，哪件是对得起我的，我天天为你想，跟着你，陪着你，凭什么？”

有些东西，不应该点破，也不能去点破，就好比古代女人洗澡，你看了眼就得负责，而这时候要说出陈静萱凭什么，那我也就承认了一些，我和她之间一直在回避的东西。

我沉默了，没在发火，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自己不对，心里感到很亏欠，但又不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假如没有了她，前方的路，会变得很寂寞，就像今天，在没有葛涅和胖子，还有陈晓茹的时候，也只有她能陪我...

我的想法有些自私，但的确是真实想法，我也知道，这样在一起，总有一天，答案会变得避无可避。

“对不起...”我沉声道。

陈静萱也坐了下来，依旧是侧着头，但眼眶有些红了：“对不起有用吗？苗寨的时候，你知道对不起，你不还是做了吗？就算你不知道的时候，你还不一样在做吗？”

陈静萱的话，说的我有些抬不起头来，更是不敢去看她，紧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心软，很多时候，心软并不等于给予，更多的，则是给对方带来痛苦。

一场戏，一场空，陈静萱带我来这，出门换衣服时，我就能体会到，她是个干练的女孩，又怎么会喜欢穿连衣裙呢，即便是她喜欢京剧，又怎么会上台唱呢？

“我觉得...其实我们..."咬了咬牙，好容易说出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陈静萱给打断：“够了，你和陈晓茹最后不会在一起的，我早就算过了。”

听到这话，我楞了下，算过了？算命？算卦？好几想法突然涌现在我脑海里，但还是有些不明白的追问了句：“你算什么了啊？”

陈静萱，淡淡地说了句：“六爻”。

听闻此话，眼前的陈静萱，让我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六爻”我是学过的，张家典籍里有，我学起来不难，但用起来很难，这是一门，及其深奥的卜算之法。

“你知道我的生辰？”我诧异道。

陈静萱依旧没有转过头，看着楼下的那一个个头，回了句：“重要吗？”

沉默，整个雅间的空气，就像被凝固了一样，我和陈静萱之间，其实大家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先开口。

僵持，持续了很久，首先按耐不住的，是我，因为对于她那句，我和陈晓茹，不会在一起这句话，让我心里留下了条坎，不得不先声道：“算命也不一定准，我不这么觉得。”

“哼...”陈静萱笑了，笑得很无奈，随即说道：“那如果有一天，陈晓茹和她姐要杀我，你怎么办啊？是救我呢，还是让她们杀我？”

我的话，未被证实，但陈静萱所说的话，却又是把我给问住了...

而这一次的问住，彻底让我不敢再开口了，更是不敢去正眼看这女孩。

压抑的气氛，又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帘子外问道：“公子...请问桌上的鸭肉，我能清理下吗？等下，好给你们，换份茶点上来。”

我没有开口，是因为不敢，但陈静萱不一样，她不开口的原因，是在等，所以这时候跟谁说话都无所谓：“进来吧，我要碧螺春，给他一份雀舌，再拿点干果上来。”

陈静萱，对待周尚雅时的话语，很平静，透着有些冷意，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只是等那妮子一走，看我时的眼神，又变得厌恶起来。

我真的很不明白，既然你看我这么厌恶，又为何一定要如此，现在也不是古代了，你即便是童养媳，但也有自己的选择，我又不会来干涉，我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你的陪伴而已。

我这时候的想法，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说不过去，可我自己也解释不通，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桑澜死了，陈晓茹没有说假话，所以，她是死在国外，你爷爷的亲孙女”陈静萱在这焦灼的气氛下，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我很惊讶。

见到我不说话，她接了句：“日本人干的，尸体通过大使馆，被运到了日本，是被做了假身份。”

“你怎么知道的？”我皱眉道。

陈静萱嗤笑了声，单手托下巴，指了指护栏外，下面的某处道：“你看那人，他在找什么？”

我闻言，有些奇怪，不知他是何意，便跟着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个中年人，举止有些古怪，别的人都坐在那交流，可唯独他，抬着头，四处打量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那应该是个日本人，我没猜错的话，他应是在找你，想拿你姐跟你谈条件。”陈静萱正当我疑惑之际，冷不丁的又说了句。

我回过头，皱眉看向她：“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抗战，日本人干什么还要这样没完没了。”说着，我便站起了身，打算下去找那人问一问，确定陈静萱的话。

而这时候的陈静萱，却是突然一把拉住了我：“坐下，就你现在的状态去，别说你姐，就连你自己都得搭进去。”

我闻言，皱眉道：“那就让这么看着？而且你怎么就肯定，那是日本人？”

陈静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就是要这么先看着，等完全了解对方情况，才能知道对方是谁，而自己手上又有什么筹码，才能去谈条件，你现在下去，如果他真是日本人，你这么谈？拿什么谈，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