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还是屈服了,她给季霜辞打去电话。
十五分钟之后,季霜辞出现在林家客厅。
季霜辞与林茵四目相对, 气氛微妙且尴尬。
或许是心理年纪上去了,在面对除季霜辞之外的人的时候,明棠总是容易疲惫, 仿佛生活就是问题日复一日的重复,哪怕身体变得年轻, 精神与心力却早已不如往昔。
借着给她们留出交谈空间的机会,明棠上了二楼。
外面阳光热烈,明棠在阳台藤椅上躺下, 抬手遮住眼睛, 满身温暖。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 耳边传来规律且轻缓的脚步声。
季霜辞在明棠身边站定,低头垂眸。
林茵在二楼阳台养了花,粉的绿色紫色的挤出一簇又一簇,温柔的摇曳在风中。
明棠躺在花下,另一只手垂在一侧,随意的晃动。
目光浮现隐约的笑意,季霜辞搬来一条矮凳,捉住她的纤长白皙的指节, 坐到她身边。
“林茵女士已经同意了, 等你高中毕业,我陪你出国留学。”
明棠转动指尖,轻轻戳进她的掌心。
“在此之前, 我们还需要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一起去看乞力马扎罗雪山。”
季霜辞微愣,随即莞尔。
“好。”
……
时光飞逝而过, 转眼间明棠高中毕业,高考结束的当天,明棠光明正大的搬回了她们曾经的家。
回家收拾衣服的时候,林茵女士站在门口,一脸复杂的看着明棠收拾,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在明棠的行李箱里塞了许多她爱吃的小零嘴。
林茵女士亲手做的,外面买不到。
季霜辞开车在门口等,上车前,明棠回头冲林茵女士潇洒一笑。
“林女士,放心吧,我会过的很幸福。”
林茵眼里含着泪,没说话,车影子都看不到了,仍久久站在门口,朝着明棠离开的方向望。
出国之前,季霜辞需要将明氏的一应事务交接清楚,明棠偶尔会陪着她出去应酬,季霜辞是个聪明,有野心,且十分坚韧的女性,明棠看着她在酒桌上,古今中外,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眼里不自觉的拓进星光。
她无意洒下的种子,此刻盛开了满园热烈的芬芳。
明棠其实不喜欢应酬交际,现在没有工作要求,通常她会找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眼里带起点笑,远远注视着季霜辞在人群中央闪闪发光。
起初,没人在意明棠,以为她是季霜辞带来的秘书。
可是后来,人们发现只要季霜辞出现的场合,她总是在,季霜辞也会频频望向她的方向。
甚至于最后,两人被拍到一起看展,出席论坛峰会,夜骑,晨练,没多少人惊讶,反而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们都觉得,季霜辞独身多年,年纪大了,觉得寂寞,找个年轻的小姑娘作陪,很正常。
但让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季霜辞会抛下国内的一切,陪着明棠出国。
这一变故,似曾相识。
有不少交情颇深的朋友上门来劝季霜辞莫要冲动行事,不要重走明葭月的老路。
皆被季霜辞一一回绝。
有一位知道明季渊源的朋友,见劝说无用,走之前,忽的对季霜辞说了一句。
“季霜辞,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像她的人,我祝福你,永远不要后悔。”
季霜辞瞥了眼在花园亭子里捧着本《世界地理志》研究的明棠,眸光顷刻间温柔下来,语气却坚定。
“不会,我永远不会后悔。”
季霜辞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个中年组的极品恋爱脑,剧情拿去拍短剧,都会被喷脑残离谱的程度。
简直是没救了,季霜辞朋友捂脸摇头。
顾识意来的最晚,她不像其他人是来劝说季霜辞的,她仅是隔着玻璃,远远的看了一眼,然后回头问季霜辞。
“是她吗?”
季霜辞在她注视下缓缓点头。
“是她。”
顾识意知道季霜辞一直在等明葭月,等了一年又一年,等了一日又一日,像个疯子,企图等一个死人活过来。
回去的路上,顾识意问身旁的爱人。
“你相信吗?你觉得那真的是明总吗?”
“我觉得季总只是年纪大了,想要一个人陪了。”
身旁的爱人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觉得明葭月活过来的猜测完全是无稽之谈。
顾识意沉默了许久,忽而开口。
“以前我也不信,但我不相信季霜辞会认错人,更不相信她会因为寂寞去找一个相似的替代品。”
八月中旬,季霜辞与明棠飞往欧洲,顾识意去机场送她们。
明棠申请的大学位于德国黑森林边缘的小城市弗莱堡,这座只有二十万人的小城市,是格林童话的发源地,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两旁,色彩斑斓,蓝天